她記不得具體的手術時長是多少了。


    隻記得醫生那件濕透的手術服。


    和被汗水打濕的眉眼。


    “小叔,情況怎麽樣?”顧聿一快步走過去,問情況。


    顧少承比了個ok。


    沈沐歡一瞬間,淚湧出眼底。


    終於,她還是得到了最好的結果。


    她是感激的。


    “太好了,小叔,謝謝你。”顧聿一抱著顧少承,興高采烈得像個孩子。


    顧少承拍了拍他的胳膊,“希望你早點讓小叔吃上喜糖。”


    “那必需的。”


    顧聿一回到沈沐歡的麵前,緊緊地抱住了她,“沒事了,你爸他福大命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沈沐歡第一次抱著顧聿一哭得不能自已。


    他輕輕地撫著她的背,軟聲地哄著,“好了,不哭了,乖乖的。”


    “我要給我媽打個電話。”


    沈沐歡抽泣著,給張曼芝打去電話,報告了好消息。


    然後,跟著沈良庸,去了加護病房。


    站在病房外麵。


    沈沐歡抬起小臉,看向顧聿一,許久,她輕輕的說,“謝謝你,幫了這麽大的忙,我媽說上次我爸生病,你也是請了很多專家過來,這次又讓你小叔幫忙……”


    “我們之間還要說這些嗎?”他蹙眉頭,看著她,“我不是想要你的報答,你別多想。”


    “我知道顧教授的手術很難約,如果不是你的這層關係,他可能並不會給我爸手術,我明白的。”


    她什麽都懂。


    她也知道顧聿一幫她,不可能什麽都不求。


    可她確實也沒有什麽可報答他的。


    “你要是有什麽要求,可以提,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會……”


    “你想什麽呢?”他有些生氣,把他當什麽人了,“就算我們之間沒有過關係,隻是普通的朋友,該幫的忙,我也一定會幫的,你別把我想到太差勁了。”


    “可是……我也不想欠你的。”她聲音越來越低,輕的幾乎聽不見。


    他俯下身子,把耳朵遞到她麵前,“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我是說。”她抬頭,唇擦著他的耳朵,她有些慌亂的捂住唇,往後退了一步,“我……沒說什麽。”


    他笑笑。


    莫名其妙的,喜歡她這樣的反應。


    又羞又嬌的。


    “好好照顧你爸,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找個不錯的護工。”


    “不,不用了,我和我媽可以的。”


    他點頭,又問,“那小哆咪呢?你還得照顧她,如果……如果你放心的話,要不,這段時間,寶寶交給我來帶。”


    沈沐歡一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交給親生父親,當然是沒什麽問題。


    但是……


    她猶豫著,想得比較多。


    “如果你不放心,我每天接她回來,就帶她來你這兒報個道,怎麽樣?”


    她淺淺搖頭,“那倒也沒有必要,隻是你不了解她的習慣,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


    “不礙事,我會跟她溝通的。”


    沈沐歡經過三思後,最終同意了顧聿一的請求。


    “給你添麻煩了。”


    “你這話,總是讓人聽起來很生分,對我熱情一點。”他勾住她的腰,往身前一帶,“我不喜歡冷冰冰的美人,孩子媽。”


    “孩子媽是你叫的?你少跟我套近乎……”沈沐歡推開顧聿一,有些不自在,“……你沒事別帶小哆咪來醫院,這裏都是細菌和病毒。”


    “遵命。”他笑著。


    ……


    顧聿一第一次去接小哆咪放學時。


    被老師扣住了。


    她牽著小哆咪的手,問她,“你認識他嗎?”


    小哆咪點頭。


    老師又問,“他是誰啊?”


    小哆咪:“爸爸。”


    “他真的是你爸爸嗎?”老師不相信地問。


    小哆咪被心虛了,小臉委屈巴巴的,想要哭。


    老師忙哄著。


    把矛頭指向了顧聿一,“你真的是小哆咪的爸爸?”


    “老師,這還能有假嗎?你是想看親子鑒定?”顧聿一有些哭笑不得。


    老師可沒那麽好騙。


    小哆咪媽媽說過了,除了她和外婆,誰來接都不讓跟著走。


    就是沒有說過,小哆咪的爸爸可以接。


    現在離婚的多了去。


    這要是被不該接的人接了去,她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既然你是小哆咪的爸爸,你給小哆咪的媽媽打個電話吧。”


    顧聿一沒辦法,隻好給沈沐歡打去了視頻。


    在沈沐歡和老師溝通一番後。


    老師痛快地把小哆咪交給了顧聿一,“小哆咪再見,明天要準時來上學哦。”


    “杏子老師,再見。”小姑娘揮著小手,把顧聿一的心都萌化了。


    他接到小哆咪後,就趕緊抱進了懷裏。


    舉得高高的。


    小哆咪很開心,但也有些納悶,“媽媽呢?”


    “你外公病了,她要照顧你外公,所以這幾天,你要跟爸爸在一起,開心嗎?”


    小哆咪開心地點頭。


    但是媽媽說了,他不是爸爸。


    “如果你是我的真爸爸,就更開心了。”


    小哆咪多少還是有點小失落的。


    但小孩子有很強的自愈能力。


    不開心一會兒,便又高興了。


    顧聿一不一樣,他幾乎是難受了整整一天。


    哪怕他強顏歡笑地陪著小哆咪玩,陪著她吃愛吃的東西,他的每時每刻,都在難過。


    小哆咪睡著後。


    他便揪了小哆咪的頭發,去做了親子鑒定。


    他想證明,他就是親的爸爸。


    他想給小哆咪很強的依靠。


    他不想讓小朋友們,因為她沒有爸爸,而欺負她。


    顧聿一每天都會很早的起床,給小哆咪做早餐,然後給她換上漂亮的新衣服,送她去幼兒園。


    聽她奶聲奶氣地跟他說,“爸爸再見。”


    每次,他都會在幼兒園外麵呆太久。


    盡管,他有時候,根本連一個小朋友也見不到,但他就是想在這兒呆著。


    為此,他耽誤了很多工作上的行程。


    容秘書開著車子,過來接他,“顧總,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馬上要開始了,咱們回公司吧。”


    “再重要,有我女兒重要?”他有些生氣容秘書打擾到了他。


    容秘書:……???


    不管怎麽說,得先公司才是,“顧總,下午還要來接呢,很快就見到了。”


    “用得著你說。”


    “哦,那您上車吧。”


    容秘書哄著請著,好不容易把顧聿一請到了車上。


    路過親子鑒定中心時。


    顧聿一讓車子停下。


    容秘書麵色一緊,“顧總,您是什麽事情嗎?”


    “我去拿份鑒定書,你在這兒等我一下。”他推開車門下了車。


    幾天前的親子鑒定結果,應該出了。


    他正好順腿拿一下。


    工作人員把親子鑒定書交給他時,他很平靜。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他不用看都知道。


    牛皮袋沒有開,他拿著又走出了親子鑒定中心。


    容秘書趕緊為他拉開車門。


    “顧總,您做親子鑒定了?結果怎麽樣?”


    “結果……不重要。”他語氣淡然。


    容秘書不解,“既然不重要,為什麽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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