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蜜驟然見他有些還未回過神。


    站在一旁的顧萱在那鋒利如刀的目光下,悄然地鬆開了薑蜜的手,規矩的拱手一禮,“臣女見過陛下。”


    蕭懷衍語氣淡淡:“快開宴了,你怎麽還在坤寧宮?”


    顧萱一聽便知道陛下是在趕人了,她不過就是握了一會棠棠的手而已,有必要看得這麽嚴麽。


    她也隻敢在心裏腹誹幾句,順著話道:“是臣女耽擱了時辰,臣女這就前往交泰殿。”


    顧萱又朝薑蜜行了一禮,笑了笑:“娘娘,臣女先告退了。”


    薑蜜此時心神有些亂了,如果可以的話她其實不願阿萱姐姐離開,可她現在也沒有別的理由留下她,隻好點了點頭。


    顧萱離開後,蕭懷衍上前牽住薑蜜的手,他皺了皺眉,“怎麽手這麽涼?”


    薑蜜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她的心跳地很快。


    她抬眸撞上了一雙幽深的眼睛,她輕聲道:“許是在風了站了一會兒。陛下怎麽過來了?”


    他原本不是召了大臣在禦書房議事嗎?


    蕭懷衍將那雙微涼的柔荑握緊,露出一抹笑意,“你的千秋宴,朕來接你同去。”


    薑蜜感受到手上的溫度,她靜靜地看著蕭懷衍。


    蕭懷衍抬手碰了碰薑蜜的臉蛋,疑惑的問:“為何這麽看著朕?”


    薑蜜見他語氣溫和,雙眼含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薑蜜搖了搖頭,“陛下,我們該去交泰殿了。”


    薑蜜被蕭懷衍帶著一道上了禦攆,她盡力的讓自己看起來跟平常一樣。


    蕭懷衍的手隨意地搭在薑蜜的腿上,感覺到她的緊繃,他的手指點了兩下,“緊張了?”


    薑蜜說不出此刻自己的心情,她垂下眼眸,嗯了一聲。


    蕭懷衍輕笑道:“朕瞧你跟顧萱聊得挺愉悅,怎和朕一道便拘謹了?棠棠,你怎麽了?”


    薑蜜沒想到蕭懷衍會這麽敏銳,甚至直言問她。


    她怎麽了?她也想問,陛下你怎麽了?你究竟瞞著我多少事情。


    薑蜜攥了攥手,她低聲道:“臣妾聽到顧姐姐要去雲州了,有些舍不得。”她還是沒問出口,轉移了話。


    蕭懷衍一聽,原是這個,他倒沒想到前世今生薑蜜跟顧萱的關係都挺親近。


    一想到前世他得知薑蜜跟顧萱飲酒,留宿在翊坤宮,他手上的青筋就突起。


    ……


    交泰殿內燈火通明,絲竹聲不絕。


    殿中坐滿了內外命婦女眷們,她們有的交頭私語,有的靜默無聲,皆都在等候皇後的鳳駕。


    外頭一層層太監的高誦聲傳了進來:“陛下、皇後娘娘駕到!”


    絲竹聲止,大殿之中靜了下來。


    不少人夫人心裏都驚詫不已,陛下竟然和皇後一道同來了?這在前朝都是未有過的先例。一般千秋宴都是皇帝派人將禮送過來,或者是在宴中過來一趟略坐一會都是對皇後的敬重了。


    陛下對這位薑皇後千秋宴不僅大辦,還親自陪同可謂是聖眷甚濃啊。


    眾人整理儀容衣裳,紛紛站了起來迎駕。


    她們的視線都望向殿門,隻見帝後二人同行,陛下龍章鳳姿,俊美無雙;皇後娘娘一襲華貴鳳袍雍容端莊,明豔的容顏燦若芙蕖。


    帝後二人看起來極為般配。


    眾人低頭屈膝行禮,“陛下、娘娘萬福金安。皇後娘娘千秋吉樂!”


    安陽縱使萬般不願,也隻能隨女眷們一道向著主坐上的女子行禮賀壽。


    等到她抬手喊平身,方跟其他人起身。


    安陽看著主坐上被眾星拱月般的薑蜜,她恍惚得想起了母妃的話,無論她如何不甘,也無法改變薑蜜成為了皇後的事實,她要識時務才能過得下去。可母妃當時的一巴掌並未將她打醒,她心懷怨恨嫁到了忠勤侯府,一開始還能以公主之尊鎮得住那些人,可日子一長,宮中未有任何表示,那些人便陽奉陰違起來。安陽想到那亂七八糟的後宅,那爛泥一般的駙馬,她痛苦不已,可又無計可施。皇兄所賜的婚,是對她懲罰。


    看著今日這熱鬧的千秋壽宴,有種恍若隔世之感。如果她不曾跟舒柔合謀暗害薑蜜,那她是不是會嫁給母妃給她選的人,過著不一樣的日子?


    薑蜜剛坐下不久,便由李福念著陛下賜下的壽禮,那一長串的禮單,薑蜜聽得都有些累了。


    很快便是由內外命婦獻禮。


    各府像卯足了勁一樣要在千秋宴上博得皇後青眼,不敢有絲毫怠慢。


    送的禮物也是讓人眼花繚亂。


    有幾尺高的珊瑚樹,有珠寶珍玩,有大家名畫書法真跡,還有玉佛如意,觸目琳琅。


    最為耀眼的還是數陛下所賜的那一盆以金絲連絡、青玉為葉、珍珠為綴,用不同顏色的寶石所製的牡丹花,細數之下那寶石花有十七朵,熠熠生輝,炫目光彩。


    朝中命婦獻禮後,便又是外國番邦獻禮。


    薑蜜朝蕭懷衍瞥了一眼,這獻禮都要快比去年的萬壽節還多了。他怎麽弄得如此鋪張奢侈。


    去年他的萬壽節上有不少貴女獻藝,倒不像她的千秋宴那都是真金實銀的物什,一個比一個名貴。


    蕭懷衍端著酒杯抿了一口,察覺到薑蜜的視線,“可有喜歡的?”


    薑蜜輕聲道:“陛下,這些太多了。”


    蕭懷衍笑了,“不多的。”


    他恨不得將他所缺失的那些年都補回來了,哪裏會多。


    “棠棠,你往後的每個生辰,朕都陪你過。”


    薑蜜深深看蕭懷衍一眼,她的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麽又咽了下去。


    正在這時,高句麗的使者跟著內侍進來,獻上他們國家的百年人參,名貴藥材。


    那位高句麗的使者在拜下行禮時看了一眼大魏的皇後,心想怪不得前些日子他們的王要送一位王女過來被拒了。這位薑皇後的美貌,縱使是王女在她麵前也黯然失色。


    隨後西域那邊的波斯國的使者也覲見。


    跟其他國家不同,這回波斯國來的使者是他們的四王子和七王子。


    薑蜜頭見到一個十三歲少年牽著一個四五歲的男孩走進來,高眉深目,藍色的大眼睛。兩人行了一禮,“見過尊貴的皇帝陛下,皇後殿下。”


    少年說著一口漢話,而那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濃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樣抬頭看著薑蜜。


    薑蜜見那七王子年幼可愛,不由露出笑容。


    少年王子獻上波斯壽禮,有稀有的香料、精美的皮貨,還有珍貴的琥珀。


    少年王子:“皇後殿下,我們西域還有一樣東西最為有名,不知殿下可願讓她們為您獻上一舞。”


    薑蜜知道他所說的應該是西域舞娘,她朝蕭懷衍看一眼。


    蕭懷衍神情閑適,一副讓薑蜜自己決定的模樣。


    薑蜜朝那少年點了點頭,“本宮準了。”


    少年擊掌三聲,便有身穿異域裙裳,蒙著麵紗的舞娘魚貫而入。


    這一些西域舞娘的裙裳輕薄,手腕和腳腕都帶著響動的飾環。絲樂聲起,那舞娘們隨著節奏扭動起來,舞姿熱情奔放,手中的翻出蓮花,旋轉跳躍帶著一股力的美。


    宴席之上的女眷們觀看這西域舞,有的覺得新奇中帶著欣賞,有的則心中鄙夷覺得傷風敗俗,還有的幸災樂禍,心裏想著皇後讓這些西域狐媚子跳舞就不怕陛下看上了哪一個,納到後宮來麽。


    薑蜜學過西域舞,也跳過。前世她侍寢便是給蕭懷衍跳了西域舞,當時她所穿所跳得比眼前的舞娘們更出格。


    她會應下讓西域舞娘獻舞,其實也是存了試探蕭懷衍的心思。


    一曲畢,舞娘們退到了一邊,少年王子有禮的問道:“皇帝陛下、皇後殿下覺得此舞如何?”


    一直都未出聲的蕭懷衍道:“朕有幸見過比這更美的舞。”


    少年王子愣住了,他原本是想讓這些舞娘能夠留下,可大魏的皇帝陛下卻說見過比這更美的舞,那就是不滿意這些舞娘了。


    坐在蕭懷衍身邊的薑蜜,聽到他說出的那句話,心裏咯噔一下。


    薑蜜穩了穩心神,她開口道:“四王子殿下有心了,本宮看得很高興,這些舞娘都看賞。”


    少年王子看到皇後那溫柔的笑意,臉上一紅,飛快地低下頭,“能讓皇後殿下開心,實屬榮幸。”


    蕭懷衍換了個坐姿,把手裏的酒杯放了下來,那雙漆黑的眼眸帶著涼意朝那少年王子看去。


    少年王子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股寒意,他正要帶著弟弟和舞娘們退下時。


    那位四五歲的小王子,卻不肯挪動腳步。


    他取下隨身佩戴的鑲嵌著藍寶石的小彎刀,他小心地捧著這把小彎刀對著薑蜜的方向道:“給、給月亮。”


    這位小王子漢話不熟悉,奶聲奶氣,撲閃著那雙藍色的大眼睛看著薑蜜,讓人的心都跟著軟化了下來。


    薑蜜看著那異族小王子捧著小彎刀,想要上前又有些害羞,他又對薑蜜小聲地說:“月、月亮,給月亮。”


    薑蜜柔聲問道:“是要送給本宮的嗎?”


    漂亮的小王子重重地點頭。


    薑蜜準備讓內侍去把那把小彎刀拿過來。


    蕭懷衍出聲道:“慢著。這把彎刀,你可不能收。”


    蕭懷衍說完便對少年王子問道:“朕記得你們有個習俗,從出生後便有一把屬於的自己的彎刀,等長大後這把彎刀是要送給心上人的?”


    少年王子點了點頭,“陛下恕罪,七弟年幼不懂事。見到皇後殿下覺得她似月亮般聖潔美麗,情不自禁想親近。”


    蕭懷衍臉上帶著些許笑意,緩緩道:“她已經是別人的月亮了。你弟弟還是長大後另尋自己的月亮。”


    話音一落,薑蜜怔住了。


    女眷中年長的夫人們微微露出驚異之色,而她們身後貴女們有些扭著帕子羞紅了臉,既羨慕又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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