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整,陳魚躍準時到達弄堂老街的南側,因為狹窄的弄堂進不去汽車,他隻能將車停在路邊車位。


    在葉雪芙和街道主任電話聯係時候,陳魚躍則默默的將所有扶貧物質都堆放在推貨車上,街道主任很快趕了過來,帶領兩人來到這家特困家庭。


    陰潮狹小的房間裏,陳魚躍和葉雪芙帶來了最真誠的關愛,雖然米麵油這些都是很普通的東西,但對一個貧困家庭而言卻是最需要的東西,另外葉雪芙還帶來五千塊錢。


    陳魚躍也想拿點錢,可實在是捉襟見肘,今天賠給葉雪芙一千多塊,基本已是他全部身家。


    慈祥的老奶奶抓起陳魚躍和葉雪芙的手放在一起,老淚縱橫的給予了她唯一能夠回報兩人的祝福。


    “好孩子,謝謝你們,好人有好報,你們一輩子都會有福氣,謝謝你們,你們真好。”老奶奶沒有華麗的語言,隻有最淳樸的祝福:“你們在一起要好好的,肯定會生好多健康有福氣的囡囡!”


    老人的舉動令人動容。


    陳魚躍輕握著葉雪芙的手,帶著些許玩笑的語氣寬慰老奶奶:“到時候一定帶我們的囡囡來看您!”


    “那你們可是要抓緊生哦,我這歲數怕是沒幾年了。”老奶奶更緊的捏著兩人的手,老人的心真的特別簡單而真誠。


    “奶奶,您那麽健康,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葉雪芙的臉都紅透了,可又覺得特別感動,因為老奶奶的兒子癱了,孫子也癱了,她這一輩子最大的奢望就是兒孫的健康,所以這份祝福特別珍貴。


    離開棚戶區時,陳魚躍忍不住回頭多看了一眼,同一座城市裏,從貧瘠到繁華竟然就那麽幾步之遙的距離。


    有一首描寫天海市的詩:申浦浪花千塵雪,璀璨明珠百度春,花滿堵,酒滿甌,十裏綺羅外灘煙。


    然而弄堂老街似乎跟這首詩沒有任何一點的關係。


    汽車發動,徐徐離開。


    葉雪芙將安全帶扣好,非常真誠的感謝道:“今天的事情謝謝你,我想請你一起吃晚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陳魚躍非常痛快的答應了:“我先送你回家然後把車還回店裏,晚上時間地點你安排。”


    “好。”葉雪芙點點頭,然後在錢包裏數出五百塊錢:“對了,這個就當是租車的費用了。”


    “不把我當朋友?”陳魚躍反問一聲。


    葉雪芙怔了一下,把錢收回:“當然是朋友。”


    “那就好。”陳魚躍微微一笑。


    ……


    下午五點半,陳魚躍開車回店卻發現關門了,他想給畢穎打電話,卻發現一條畢穎兩小時前發來的微信。


    當時他剛到弄堂老街,所以並沒注意到這條消息:“魚躍哥,我已經聯係了能幫我們與張寬和解的朋友,事情很快就會搞定。”


    而就在這時,葉雪芙也發來一條微信:“六點半,米氏西餐廳。”


    畢穎去解決張寬事件讓陳魚躍心中稍有不安,他不得不失約葉雪芙,抱歉的回了一條:“對不起,今晚臨時有事,改天我請你。”


    “那好,你先忙。”葉雪芙迅速回了五個字,緊跟著又補充了一條:“我們是法治社會。”


    陳魚躍笑了笑,無奈的回了兩個字:“明白。”


    然後他便打開店門進來等畢穎,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天黑了,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可畢穎卻遲遲未歸,陳魚躍忍不住撥通畢穎的電話,但卻無人接聽。


    陳魚躍終於坐不住了,他按開辦公桌上的無線移動座機,翻了一下通話記錄,最後三個電話是打給同一個人的,他隱約記得他來取車時候畢穎稱電話裏的人叫誠哥。


    陳魚躍毫不猶豫便撥通了誠哥的號碼。


    響了很久,終於有人接起了手機,陳魚躍這邊馬上傳來嘈雜的音樂聲,對方環境顯得非常混亂:“你誰啊?”


    “你好誠哥,我是吃貨聯盟的。”陳魚躍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電話裏沉默幾秒鍾,隨即就掛斷了:“嘟……嘟……嘟……”


    忙音讓陳魚躍心裏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再次試著撥通誠哥的號碼,得到的回應卻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陳魚躍蹭的站起身來,抓起車鑰匙衝出店外,一把將卷閘門拉下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向馬路斜對麵的燒烤店。


    燒烤店老板叫王勇,今年三十六,因傷退伍的偵察兵,剛在部隊回來的時候迫不得已混了幾年社會,當地流氓混混基本都了解,後來結婚生了孩子就收斂了,開了這家犇羴鱻燒烤店,牛柳、羊排和烤鯉魚堪稱三絕。


    陳魚躍來天海第二天就認識他了,他晚上送完單回來,剛巧碰到幾個小混混喝多在燒烤店鬧事,順手幫王勇處理了,隨後王勇留他擼串兒喝啤酒,兩人聊了很多,相互也算熟悉了。


    王勇一見陳魚躍過來,拿起兩串剛烤好的大腰子遞給他:“啤酒在那邊,喝哪種自己選。”


    陳魚躍可不是來擼串喝酒的,開門見山道:“勇哥,‘誠哥’這個人你認識嗎?”


    王勇把手裏的烤羊腰放下,表情變得有些嚴肅:“我下午剛到店,就聽隔壁老張說你打了張寬的人,怎麽現在又跟李誠扯上了?”


    “因為我打了張寬的人,所以畢穎聯係了這個誠哥幫忙解決和張寬的問題。”陳魚躍道:“但畢穎出去幾個小時還沒回來,現在電話也沒人接,我打通了誠哥的電話,但他借口信號不好就掛了,現在也關機了。”


    王勇的臉色瞬間變得特別難看:“這兩個人是一丘之貉……”


    “畢穎有危險?”陳魚躍額頭上的青筋瞬間爆起。


    王勇點了點頭。


    “剛才李誠接電話時環境很吵雜,你覺得有可能是什麽地方?”陳魚躍雖然內心憤怒,但仍在冷靜的思考著問題:“會不會是哪個夜場?”


    “肯定是‘夜宴’,李誠自己的場子,據我所知,那混蛋沒少在自己場子裏做禍害了姑娘……”王勇想都沒想便給出答案,他前兩年混的時候跟李誠打過交道,知道李誠是個什麽東西:“對了,那是個葷場,養了不少打手。”


    “謝了哥!”陳魚躍扔下話轉身便走。


    “兄弟,哥幫不上忙……對不住了。”王勇提高聲音道,他拖家帶口,上有老下有小,這種事情真的沒辦法插手。


    陳魚躍頭也沒回的擺擺手,這他完全理解。


    一個退伍偵察兵在自家燒烤店被醉酒的小混混抽耳光都能忍,就是為了全家老小的安寧,他需要賺錢養家,不忍就會毀了生意,這可是他全家糊口的飯碗!


    不到二十分鍾,陳魚躍開著五菱之光直接懟在夜宴ktv的門口。


    門口的接待生剛想上前阻撓就被陳魚躍一把掀翻!


    此刻,他的怒火已經完全爆發了。


    “熊哥!有人鬧事!”被掀翻的接待生揉著摔腫的後背,迅速撿起摔掉的手台向內保主管大熊匯報道。


    混黑的人開夜場,內保全都是能打的小弟,大熊一米九五的個頭,身強體壯的猶如棕熊,絕對是李誠手下一員猛將!


    他聞訊馬上招呼兄弟們拎著甩棍衝向前廳,陳魚躍剛進ktv就被十幾個打手團團包圍。


    接待生扶著門框大喊一聲:“就是他!”


    這幫人特幹脆,掄起甩棍就衝了上來!


    陳魚躍徹底爆發,一腳踹在迎麵撲來的壯漢胸口!對方身體如風箏般飛出,轟一聲便砸翻數米之外吧台後方的酒水櫃!


    吧台內的兩個姑娘在玻璃的破碎聲中驚聲尖叫的蹲在角落,幾個準備開房唱歌的客人更是抱頭逃出ktv!


    現場所有打手都驚呆了!


    “幹死他!”大熊雙眼瞪出了血絲,瘋狂的吼道,驚呆的打手這才回過神兒來,再次凶猛的撲向陳魚躍!


    陳魚躍腳下突然發力,整個身體突然彈出,右膝如炮彈一般狠狠的砸在大熊麵門!


    大熊巨大的身形伴隨著殘忍的骨裂聲重重平拍倒地!


    陳魚躍落地之後腳尖一探,將大熊手中甩棍直接挑起,一把握住便衝向這幫打手!隻見甩棍上下飛舞,專砸膝肘關節!


    僅僅十秒!所有打手全部抱肘抱膝的滿地打滾!


    “李誠呢?”陳魚躍徑直走到吧台角落的女孩麵前,負責開房的人肯定知道李誠在哪屋。


    “三樓,3088……”女孩緊張的幾乎快要窒息!


    陳魚躍大步流星的走向樓梯,一個箭步衝上半層,轉眼間來到三樓3088包房門口,起腳就踹!


    轟一聲!


    被桌子頂住的房門連同門框一起轟然倒塌!


    正在脫上衣的李誠驚恐轉身,身旁沙發上躺著剛剛神誌不清失去知覺的畢穎!


    “你他媽幹什麽的!”李誠一見不是警察,馬上歇斯底裏的吼叫著,眼中的驚恐也變成了殺氣騰騰的憤怒!


    陳魚躍二話不說,一步衝進房間,手中甩棍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


    李誠驚叫一聲雙手抱頭!隻聽一聲悶脆的聲音,李誠的手臂直接被敲斷!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形狀向外翻折!若不是李誠這一擋還算及時,腦袋肯定會被當場砸碎!


    陳魚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腳直踹正中李誠麵門!李誠整個人都被踹飛,一口血水帶著牙齒向上噴出!


    “別打了!”倒地的李誠用敲斷的手臂顫抖著抱頭哀嚎道:“我沒碰她!我發誓!我真的什麽都沒幹!”


    發泄出怒火的陳魚躍這才冷靜下來,他扭頭看向迷醉的畢穎,衣著完整,的確還沒被這個混蛋禍害,但他仍然會感到後怕,如果他晚來幾分鍾,一切就沒有補救的機會了。


    “兄弟……有話好好說……人我真沒碰!千萬別打了!”李誠誠惶誠恐的看著陳魚躍,此刻這家夥在他眼裏簡直就是死神!


    “張寬在哪。”陳魚躍的目光淩冽的落在李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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