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天宙之間,除了您,還有誰能殺他?”


    “對啊!幽靖雖然為人糟糕,但他卻是貨真價實的追帝境法神啊!”


    “天宙間,隻有兩位追帝境的法神,那便是您與興奮法神幽靖,若非是您出手,幽靖怎麽會隕落?難道是——神帝出手了?”


    ……


    神民們議論紛紛,都慌亂了起來。


    張道九輕抬眼眸,望向神宮之頂。


    他的視線穿過神宮,飛向遠端。


    試圖感受著什麽。


    最後,他甩了甩頭,閉上眼睛,皺眉輕歎道:


    “是幽靖,幽靖真的死了!但殺他的不是神帝!天宙間,僅有兩位神帝,神帝掌握規則能量,似有形又似無形!而此時的兩位神帝,正在天宙間亂戰、爭鬥著……”


    “那殺幽靖的是……”座下,張無寧突然出聲。


    張道九閉著眼睛,眼角溢漏白色靈光。


    他滿麵慈悲地掉落眼淚,似是在哭泣。


    但他的眉眼之間,卻冷漠得像是雕像。


    剛才的哭泣,竟像是雕像落淚。


    張道九嘴唇未動,卻見他身上傳出哽咽的音浪——


    “哈…幽靖說到底,不過像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啊!是個亂來的晚輩,若是我以長輩之姿,更加努力地改變他,他是否就不會有如今的下場呢?”


    張道九與幽靖明明是常年交戰的敵手,此時卻在這裏為他哭泣。


    像是貓哭耗子。


    可他的哭聲,卻是那麽的真切。


    觀他的神情,又不像是在悲傷。


    一種莫名的違和感,令張無寧心中升起一股詭異的畏懼。


    張無寧不敢多問。


    隻是默默的低著頭,守候在一旁。


    不一會兒,張道九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淚光。


    麵無表情地輕喃:


    “不知道張辛現在怎麽樣了,他在哪個九界之中輪回呢?唉,我都有些想他了呢……”


    張無寧連忙接著回答:


    “你慈悲,還記得食惡真神張辛大人,他定會順順利利地闖出輪回的!”


    “嗯,說的也是,唉呀,不必說我慈悲,這是我本性使然,不必誇讚……”聽到對方誇讚他的慈悲,張道九嘴角勾起了一個滿意卻生澀的笑容,像是瓷塑的寶雕翹起了詭異的笑,隨後臉上笑容驟變,冷肅地問,“張辛是玄極界之主,他已入輪回,不知現在玄極界如何了?還有,那人怎麽樣?”


    張無寧虔誠地回答:


    “玄極界一如往常!九界之中各有神道山,神道山是追隨您的宗派,在九界中一般是第二勢力的存在,而在玄極界的神道山,卻是第一勢力,現在玄極界神道山宗主張怡快要成神民了!您又要多出一位神民了!”


    “我說的‘那人’,不是指張怡。”張道九的目光平靜得嚇人。


    張無寧若有所思,跪而答道:


    “您是指從元衍界搬到玄極界的那些神道山?那位叫莊耳的老頭!是的!他,他——”


    正說到此時。


    張道九突然用冷峻的目光瞪著張無寧。


    那慈悲的麵孔,突然變得十分冰冷。


    張無寧倒吸一口冷氣,顫顫巍巍地說著:


    “對,對不起,我不應該叫他做老頭,莊先生,莊先生在玄極界過得很好,您不必擔心,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性格,慈悲為懷,助人為樂,教化眾民……既受凡人愛戴,也受修仙者敬仰!”


    張道九臉上的神情,終於有了緩和。


    他溫柔地摟抱著張無寧。


    龐大的法神之臂壓來,令張無寧不敢動彈。


    他隻能低著頭,不敢看張道九。


    反觀張道九,卻淡淡地笑了起來。


    張道九替張無寧擺弄了道袍,以一副慈祥的長輩的語氣,說道:


    “慌什麽?有我在這裏,不必慌張,是遇到什麽害怕的事情了?告訴我,我可替你擺平?”


    “啊,沒,沒有……”張無寧自然不會說,自己是因為害怕張道九而顫抖。


    “不過,你剛才談起莊耳,我就想起了元衍界;一想起元衍界,我就想到墨邪,嘶……我感覺到幽靖死亡的同時,還感覺到天宙間多出另一股強大力量,與墨邪的能量相似!他……暴露了!”張道九平靜地說著。


    張無寧會意:“既然如此,我們可去奪回時間令法!”


    “對嘍!那就召人,同我一起出發吧!”張道九身上漫出白光。


    張道九化為白光,飛出神宮。


    隨後而至的,是神民們!


    張道九帶走的神民中,有他座下神民和淨湮法神座下神民。


    而此時,元純法神黎紫雅與她座下的神民,還在她的星域之中。


    張道九,並沒有召黎紫雅同往!


    他想要獨吞時間令法!


    另一邊。


    浩瀚天宙虛空。


    一片隱秘的星域之間。


    可見一團濃鬱黑霧將大半個星域吞沒!


    黑霧之間,又可見金光、火焰。


    金光正是時間令法微光;火焰自然是邪冥離火。


    其間,可見一詭異的邪臉,緩緩浮現。


    刺耳的聲浪,在黑霧之中回響——


    “墨邪!你居然將我的神元和神核送給這臭婊子!”


    聲浪之中,有幽靖的氣息。


    原來,墨邪複活幽鈴的同時,勾出了幽靖的殘魂。


    殘魂保留著他生前的意識。


    他正在怒罵著墨邪。


    墨邪冰冷地抬著眼眸,低聲道:


    “也幸虧你死了,不然我要被你煩死。”


    “你!你!若不是我,也沒有你的今天!我雖然對你不算好,但你在我手下,不也逐漸變強了嗎?我算得上是你半個師傅了吧?九界之中,凡人常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就是這樣對你爹的?”


    “你可別給自己貼金!”墨邪一怒之下,揮動仙袍。


    袍飄,神元動。


    墨邪壓著幽靖的殘魂,送向前方。


    此時,墨邪的麵前,正懸浮著一具以羊胎玉所精雕的少女神軀。


    此軀,正是幽鈴。


    幽鈴額間彌漫黑霧,墨邪正控製著那縷黑霧,與幽鈴的意識相通。


    墨邪捏著幽靖的殘魂,送進幽鈴的額間。


    幽鈴皺起眉頭,微微睜開了眼眸。


    眸間盈光流彩,懸浮著切實存在的耀眼星辰!


    幽鈴望著墨邪,神色也變得溫柔了起來。


    睜開眼的一瞬間,便可看見墨邪。


    這是最令她高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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