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清聽完,終於知道為什麽他們此前看自己的眼神怪異了,合著是把她當成了季衍之的床笫之伴,而且還因為過於‘寵愛’她,冷落了舊愛裴風。


    真是離了大譜!


    就算季衍之長了一副好男風的樣子,但她明明一看就取向正常吧?


    蘇允清正覺得晦氣,前方伺候季衍之起居的侍女們又排成一排往寢殿方向走,看著姿容上佳的侍女,她挑挑眉,心情比剛才好了不少。


    此時府中各處已經掛上紅綢,但畢竟隻是一個側妃而已,不需要拜堂,申時入府後,便要在自己的院子裏等季衍之洞房。


    蘇允清想起記憶中原主與蘇瀾笙的點點滴滴,漸漸攥緊拳頭。


    她暗道:蘇瀾笙,這下我們可以好好敘一敘姐妹情誼了……


    申時一到,一頂花轎被抬進王府後門,小窗的紗簾隨花轎的擺動上下翻飛,露出一道雪色精巧的下巴。


    蘇瀾笙以側妃之名居王府西廂的浮雲館,距離季衍之的寢殿足足五個連廊。


    府中眾人似乎察覺到了季衍之對側妃不甚在意的態度,對浮雲居的諸事也不夠上心。


    轎子被送到浮雲居後,隻有寥寥幾人去等著伺候這位側妃。


    而府中前廳處,季衍之已經換了一身大紅喜服迎接賓客,一張不露喜怒的臉被衣襟的顏色染上燭火一般的深紅,卻染不熱他眉間的溫度,長眉下那雙幽深的眼眸似含笑意,仔細看過去卻沒有任何情愫。


    他靠在木椅上,姿態依舊慵懶,任誰上前恭賀,也不過略抱一抱拳。


    蘇允清手扶木椅站在他的身後,百無聊賴地將他一縷發絲纏在手指上繞啊繞。


    “太子殿下到。”


    隨著一聲高呼,所有人起身,快步走到外麵迎接太子殿下。


    蘇允清推著木椅,腳步飛快,直越過了圍擋著的眾人,將季衍之推到了最前麵。


    新郎官音色舒朗,“見過二哥,二哥能來赴宴,讓三弟府上蓬蓽生輝。”


    細看過去,太子季承澤的五官輪廓與季衍之十分相似,隻是太子眉眼陰柔,一雙鳳眸中精光不泄,看人時隱隱也帶著審度之勢。


    他笑著拍拍季衍之的肩頭,聲線也有些女氣,“早就想喝你一頓喜酒,不成想前幾日錯失機會,本宮還好一頓惋惜,不過蘇候到底還是懂些規矩,雖嫁過來的是個庶女,倒也勉強配你身份。”


    季承澤這一番話,便是當著所有人的麵又狠狠打了季衍之的耳光,場中眾人似乎早已習慣,當即跟著太子的意思又對季衍之恭賀一番。


    季衍之容色不改,“多謝二哥,二哥請上座。”


    季承澤在裴風的恭引下落坐最上方的位置,而他身後的五皇子季安和將手中賀禮交給府中管事。


    並道:“恭喜三哥,隻是先前我給三哥準備了一套如意,卻沒想王妃出逃,令三哥受辱,今日我便把如意換了,還希望三哥不要介意。”


    “五弟說哪裏話,等你來日成婚,三哥尋一柄更好的如意送你,也好補你心中遺憾。”


    季安和的笑意凝在臉上,自知在季衍之麵前討不到好處,拂一拂袖又跟屁蟲似的跟在了太子身後。


    蘇允清一邊推著季衍之往裏走,一邊低聲在他耳畔道:“你這位太子哥哥印堂發青且臨白虎凶位,眼中血絲密布,是個敗象,可見有血光之災。”


    “白虎星既凶又快,證明短時間內就可應驗,你要多加小心。”


    季衍之不動聲色,“他今日來,大抵就是想給自己找點麻煩,到時候治本王一個護衛不當之名,好讓季安和替本王去涿州巡視。”


    “你要去涿州?”蘇允清腳步一頓,“涿州距盛京足有八百裏,依你現在的情,去了一定會耽誤病程。”


    “無妨,你作為本王的侍衛,當然要隨同本王一並前往涿州。”


    要不是看在這裏人太多的份上,蘇允清都能把他從木椅上掀下去。


    “涿州官員腐敗,致使民不聊生,季安和想去那裏撈一撈油水,順便替季承澤積累聲望,這等不利百姓之事,本王豈能讓他們得逞?”


    蘇允清撇撇嘴,她才不信季衍之的言之鑿鑿,肯定是涿州還有什麽別的事牽絆著他。


    太子落座,宴席才正式開始,為了安全起見,每道菜在上桌之前,季衍之都吩咐了禦醫當著所有人的麵檢查。


    太子見狀不屑道:“三弟也太過謹慎了,難不成還會有人在你的喜宴上下毒?況且本宮也沒那麽精細,咱們兄弟之間不必如此。”


    “二哥誤會,實在是臣弟自身體有疾後便諸多不適,一應入口之物,需得檢驗過後才敢用,況前幾日來回軍營路上奔波,實在是……”


    他話音未落,又連連咳了幾聲,原本虛浮的麵色立即變得更加蒼白。


    季承澤麵露一絲譏誚,“想當年你十三歲親上戰場,參軍五載屢建戰功,為救老七勇入敵軍三進三出,風頭一時無兩,就連父皇都稱你來日必是一員猛將,沒想到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


    季衍之斂眸,笑意浮在臉上,唇角卻無半分喜色。


    蘇允清卻清晰看見,季衍之在季承澤話落之後繃緊的額角,透過他逐漸泛白的指尖,蘇允清似乎看到那個奔策在戰場上鮮衣怒馬的少年。


    他那波瀾起伏的日子,被季承澤這般寥寥幾句帶過,可蘇允清知道,這是深埋在季衍之心裏,難以觸及的苦痛。


    原來,他也有過這樣的熱血澎湃,可如今隻能被殘弱的雙腿禁錮在這一方木椅上,不可言說。


    裴風的表情已經是難以維持的黑沉,他死死咬緊牙關,盯著季承澤的臉,仿佛要將他淩遲,可為了季衍之,他隻能忍下。


    太子卻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追憶裏,吐出的字眼猶如淬毒獠牙,一劑一劑直達季衍之的胸腔。


    “……真是可惜,若你現在還能上戰場,不知會為咱們大盛立下多少功勞,到時候又怎會有那勞什子神箭手的事。”


    季承澤說完,淡抿一口清酒,可就在他即將放下酒杯的時候,突然麵色一僵,竟直挺挺地朝著後方倒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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