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


    所有人意料之中的回答。


    國公爺卻還是忍不住大怒:“你胡說!”


    秋萩磕了一個頭,哭道:“奴婢不敢胡說。當時二老爺突然出現,奴婢嚇得呆了。二老爺威脅說,奴婢犯得是死罪,必會被發賣至青樓,被千人騎、萬人壓。奴婢嚇得拚命磕頭求饒,二老爺就叫奴婢汙蔑天青子,說若我依從,他定會保我一命。奴婢沒辦法,一時糊塗,才犯下了大錯!”


    秋萩下去後,國公爺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這些年來我待他不薄啊!我視他如兄,對他言聽計從,尊敬有加。他,他怎會狠得下這心,要置我全家於死地。這怎麽可能!”


    夫人氣鼓鼓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國公爺歎道:“想說什麽便說吧。”


    夫人氣道:“我不敢說,怕被人休了。”


    國公爺苦笑:“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計較這些。罷了罷了,剛剛是我失言,我向夫人賠罪。”


    “夫人,你是知道他身份的。他怎麽可能會這般害我?”


    夫人歎道:“夫君啊,你真是糊塗了。你想想,正是因為他的身份,若他心中感恩,他自然和我們是一條心。可若是他心中有恨,怕是,這世上最恨我們的人,便是他。”


    國公爺騰地站起,細細一想,又坐倒在大師椅上。一下子,他額頭竟大汗淋漓:“是啊,我怎麽就沒想過,若是他心中有恨,這世上最恨我們的人,怕真的就是他了!”


    看小道士一頭霧水,國公爺歎道:“此事是絕密!牽扯到父輩的一樁醜事。府中知道的,也隻有我和夫人。”


    “也罷,事到如今,我就跟你說了吧。”


    “這二老爺,其實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這一下,小道士恍然大悟,為什麽國公爺和夫人會視二老爺為兄,對他這般信任,原來如此!


    國公爺繼續說道:“我的祖父是故莊文太子,他是先帝孝宗之子,被立為太子,深得先帝和朝臣的看重。卻不料,我祖父英年早逝,這皇位才落入了當今皇上這一脈。”


    “正因如此,孝宗皇帝對我家多有照顧。在我父親成年後,便想為他迎娶當時的計相許家之女為妻。這引起了先帝光宗的猜疑。先帝光宗那時還隻是太子,深恐我父親娶了李家女為妻後,會威脅到他的地位,於是便與他的妻族慶遠軍節度使李家合謀,借清查三司帳目為由,扳倒了許家。”


    “許家那次下場淒慘!帳目虧空太大,孝宗皇帝大怒之下,將許計相罷官流放,其妻女發往教坊司。我父親與許家的聯姻就此告破。經此一事,我父親大懼,趕緊娶了我母親為妻,因我母親隻是尋常人家。”


    “這事本到此為止。卻不料,我父親當年在盟約已定後,私下裏與許家女來往,並讓她,讓她懷上了身孕。許家出了這等大事後,我父親慚愧,暗地裏將許家女從教坊司中解救了出來,送她遠離了臨安府。臨別前,還留下了信物。”


    “十年前,許家女的私生子持那信物,找到了我。我見信物無誤,就認下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將他留在了府中。”


    “那私生子便是,二老爺!”


    原來如此!


    國公爺歎道:“哎,我們這一支向來人丁稀薄,家中除了我這長子外,就隻有一女。所以對這同父異母的哥哥,我是從心底裏敬重,是真得將他當作了親哥哥。可沒想到,沒想到……”


    他搖了搖頭:“夫人說得沒錯,他若是感恩,我和他血脈同源,自然就是一家人。可他若是心中有恨,哎,當年計相許家也是一時顯赫。如果不與我父親結親,那許家依舊是一方豪族,哪會落到那般下場?”


    “再若是沒有那場變故,他母親便是我父親的正妻,他便是嫡長子,我這李國公之位自然就是他的,我所有的一切自然也是他的。哪會像現在這樣,呆在自己的家裏,卻被看成是外人!”


    “所以,他心中若有恨,那便是,大恨啊!”


    說完,國公爺和夫人相對長歎。


    夫人哀聲說道:“夫君,二老爺在我府中多年,極得信任。若是他處心積慮要對我們不利,怕惹來的,便是一場滔天大禍!我國公府一向安分守己,別的攻訐自是不怕,可若是他偽造些證據,說我家有不臣之心。怕是,怕是……”


    國公爺猛地打了個寒顫,站起,在屋中走來走去,說道:“不錯。今上封我為李國公,並賜住恭王府,這份恩寵看似獨一無二。可若是細細一想,這何嚐不是,不是捧殺之計!”


    “今上雖然子嗣艱難,先後數子都早早夭折,但現在還有個太子在。傳言太子體弱,活不了多久。正因如此,朝中不少人動了別樣的心思。就連我,連我這兩年來,也隻想著早做些準備。好在需要的時候,能搶先幾步。”


    “我卻不曾想,隻要太子在一天,他便是無可爭議的當今太子。太子若是不幸了,我李國公一脈自然可以爭一爭。可若是就在此時,有人攻訐我國公府聯絡大臣,意圖將自家公子立為太子,那就正正觸動今上的逆鱗,必然惹得今上雷霆大怒。君威浩蕩,到時怕是,怕是我滿門皆沒!”


    國公爺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害怕,竟至恐懼的全身發抖。可在轉了幾圈後,他一想,又說道:“不對,應不至於。再怎麽說,他和我都是同父所生,他在此地過得逍遙自在,若斷了我這一門的血脈,於他又有何益?這世上,哪有人肯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夫人一聽急忙勸道:“夫君,需知人心隔肚皮,你怎知他是如何想的?說不定他另有後著?夫君,我們萬萬不能將滿門的性命,寄托在別人的一念之間啊!”


    國公爺停住腳步,在那咬牙切齒,卻還是遲疑不決。


    夫人大哭,拜於地上:“夫君,你隻念著兄弟之情,可曾念著,你的妻子兒女啊!真要落得個削爵為民,甚至滿門抄斬,到時你後悔又有何益,後悔又有何益!“


    國公爺長歎一聲,流下兩行淚:“罷了,罷了,我現在就派人去探查。若他真做了這等事,那就別怪我不念骨肉親情;若他沒做這等事,我再向他磕頭賠罪!”


    說完,他看向小道士:“賢侄,我現在心神大亂,實在想不出該從何處著手。賢侄可有教我?”


    小道士想了想,說:“依之前推斷,應從內宅那和二老爺居室處著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


    經他提醒,國公爺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大凡王府,在建造時多會留有密室,以防萬一。這種密室,會有幾處暗道相通。一處通往內宅,事急時可以轉移家眷;一處通往外院隱蔽所在,可以轉移財物及重要物件;一處則通往府外,以方便逃脫。”


    “柔兒當日必是無意中在內宅那發現了暗道入口,順著暗道進了密室,這才發現了那個秘密。”


    “好,我們這就分成兩處著手,找那暗道。”


    “夫君,”夫人提醒道:“這事實在不宜大張旗鼓,隻能秘密地進行。要是被心懷不軌的人發現那秘密,難保又是一場大禍。”


    “當年二老爺提前數月來到恭王府,打點一切。後麵他主動要求住進西側院,我們當時隻以為他是性好清靜,圖那處偏僻。現在想來,他那時必然就已發現了暗道。所以那暗道的一個出入口,必在西側院。”


    “內宅範圍太大,夫君不如派幾個忠心可靠的人,隻在西側院搜索便行。”


    國公爺一拍腦袋:“夫人說得極是。”


    國公爺安排好人,三人便在青雲軒那等著,誰也無心說話。這一等等了好久,小道士和夫人還能沉得住氣,國公爺都不知道砸爛了多少東西。


    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終於大總管來報,找到了!


    一行人來到西側院。那暗道入口竟是在屋後的一處拐角那,設計得極是巧妙,從外表看根本看不出絲毫異樣。


    掀開作偽裝的木板,卻見那暗道入口已被手指粗的鐵鏈鎖得死死的。


    費了好大的功夫,護院才去掉鐵鏈。國公爺迫不及待地就要下去一探,小道士急忙叫道:“且慢!”


    這番來回折騰,不知不覺中,已是戌時。


    天,已黑了!


    小道士低聲勸道:“國公爺,如果二老爺便是那人,現在這密室可萬萬去不得啊!”


    “那人是頂尖的養鬼高手,手下至少有一隻極厲害的鬼。那鬼當初追殺柔兒,我合眾同道之力,死了十幾個人,才重傷了它。到後麵它再追來,我拚死一博,最後柔兒差點魂飛魄散,我也差點命喪當場,這樣才再次將它重創。”


    “二老爺今日將國公爺拖住大半天,為的應該就是現在這一刻。此時天已黑,正是惡鬼橫行之行。若密室那就是那人的養鬼之地,我們此去,極是凶險啊!”


    國公爺想了一下,卻說道:“此事宜早不宜遲!現在府裏已經鬧出了動靜,那人應已得到消息。若是他從府外的暗道那溜進密室,將那大秘密轉移走。我國公府隻能坐以待斃!”


    “賢侄,既然那惡鬼先後兩次遭到重創,想來也造成不了多大威脅。就算有些威脅,我們現在也隻能冒險一試。”


    國公爺的擔心的確大有道理。小道士見他決心已定,無可奈何,隻得回了趟祥雲觀,取回了自己的法器。


    一行數人,國公爺及夫人、小道士、鐵腿李和另三個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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