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蚌相爭,漁翁得利,這無疑是非常令人愉悅一計。


    但,如果鶴是自己,漁翁卻是敵人?


    如果這漁翁,得了利後,竟還要殺了鶴?


    那鶴,得有多悲慘啊!


    所以,小道士現在感覺很委屈,不止委屈,還憋屈。不止憋屈,還很憤怒。


    我去,一向都是小爺我耍別人,還是第一次被別人耍,還被耍得如此,****!


    真得被耍死了!


    我去啊,那許氏女和大將軍之間的仇恨,簡直是傾三江四海之水,都洗刷不清。這明明就有一個大好機會,可以輕而易舉地除掉自己的仇敵,她為何卻反過來幫自己的仇敵,置自己的恩人於死地?


    這女人明明腦子清醒,不瘋不傻不癲不狂啊!


    為什麽?為什麽?小道士腦海裏直有十萬個為什麽在轉。打死他都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沒時間想了。


    車馬庫那傳來了一陣瘋狂的獸吼。那聲音淒厲至極,似有人在被淩遲,還是同時被百十來個人拿刀淩遲。


    小道士等人過去一看,目瞪口呆!


    盜洞那,大將軍那魁梧如山的身子,將洞口堵得嚴嚴實實。此時,他那僵硬如烏鐵的身子,竟起伏不定,似有無數的鋼刀,在他體內鑽,鑽來鑽去,鑽來鑽去,要從裏至外,將他爆成無數片!


    所以他才發出這種淒厲的,人絕對發不出的聲音。


    小道士腦中靈光一閃,他大叫:“我去啊!你,你竟將那團陰氣整個地吞了下去?”


    大將軍那雙血紅的眼,死死地瞪著小道士。那怕這雙眼已通紅如血玉,但那裏麵的瘋狂、裏麵的暴戾,還是如山般壓來,如海般倒來。


    他淒厲地吼著,他無比艱難地點了點頭,那張僵硬的臉上,竟還擠出了,無盡的得意。


    好狠!好狠!


    這家夥,太狠!他生前是個狠人;死後是個厲鬼;以後成了魔,也必是惡魔!


    難得地,小道士後悔了,能對自己這樣狠的敵人,實在是,不該招惹,不能招惹!


    所以他擠出一絲微笑:“那個李兄啊,那團陰氣質地之高,天地罕見。你整個地把它吞進去了,雖然一時之間是修為大增,可是後果就是現在這樣,搞不好你就得被那團陰氣給爆成滿天星。”


    “你看,你我之間並沒深仇大恨。不如你讓出一條路,讓我等離去,然後自己再找個地方,慢慢地消化這件寶貝。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你看怎樣?”


    大將軍獰笑著,搖了搖頭。


    小道士急了,再勸道:“我們這幾個也是一身本事,真要拚死一博,嗬嗬。你現在狀態這般不好,一個不小心,怕是壓製不住那團陰氣。那樣的話,你本來可以借這寶貝修出一身鬼通,結果卻被這寶貝給害得魂飛魄散。那得多虧啊多不值啊!你說是不?遠不如,你好我好大家好。”


    說完,小道士一臉期待地看著大將軍。自己道理都講得這般明白了,是個正常人,都該知道如何選吧!


    可大將軍從來都不是正常人,他竟拚了命地擠出兩個字:“不行!”


    小道士定定地看著他,長歎了一口氣:“我明白了。你本來可以躲起來,慢慢地吸收掉那團陰氣。你這樣急急地一口吞下去,跑出來堵住這盜洞,就是為了劫殺我等。你怕天大地大,以後再也找不到我等,你就不得報仇雪恨。是也不是?”


    大將軍這次竟狠狠地點了點頭。


    哎,小道士再次長歎,自己怎麽就招惹上了這樣的敵人。這樣報複心強到極致,對自己狠到極致,還瘋狂到極致,暴戾到極致的敵人,是個人,都不想麵對,不敢麵對!


    歎完氣後,小道士的眼神漸漸堅定:“明白了,既然這樣,那就,你死,或者,我死吧!”


    說完,他大喝一聲,左手三清鈴,右手銅錢劍,悍勇無比地殺將上去。


    依舊是慣用的絕招。法力瘋狂地湧入三清鈴中,隻聽“嚀”地一聲清響,然後大將軍,毫無異樣!


    小道士不由一呆。法器中蘊含的法力極有限。像三清鈴、八卦鏡,每次戰鬥時不過隻能使用一兩次,多得如桃木符,也不過隻能使用三四次。超過限製,極可能起不了作用不說,甚至還可能傷其根本,致其損毀。可像這等上等法器,每次一用,必然奏效。可這次,竟絲毫不起作用。


    一呆之後,小道士馬上驚醒。但已經晚了。


    一把巨斧,當頭斬下。


    小道士知道這把斧很大,這一斬很快。可隻有直麵這一斬,他才明白,這把斧到底有多大,這一斬到底有多快!


    他完全反應不及。隻能眼看著那一縷鋒芒,瞬息間,化成了一座斧山!


    死了!小道士腦海裏隻來得及冒出這個念頭。


    但,他脖子忽然一緊,一股大力拉來,將他硬生生地拽了回來。


    一擊落空,大將軍向前跨了一步。這一步,地麵便是一振。他雙手持斧,高高舉起,大吼一聲,就要一斧劈下。


    兩枚法印飛來,正砸在他身上,卻如擊皮革,隻發出了兩聲悶響。又是幾張符篆飛來,在他身上爆開,更是如蜻蜓撼柱,完全影響不了他分毫。


    大將軍依舊,一斧劈下!


    “若雪!”小道士心中狂呼。


    許若雪果然不負期待,抓著他的脖子往右一甩,恰恰避過。


    看著“轟然”一聲,沒入地麵過半的巨斧,小道士很想說,大哥,用不著這麽狂暴吧!


    大將軍再一聲怒吼,一用力,正要再斬時,身子卻猛地一陣劇烈的顫抖,巨斧無力地垂下。


    見此情景,守真子手持法印,就要衝上來。小道士大喝:“撤!”


    四人立馬後退。


    大將軍也不追趕,柱著巨斧,立在原地,瘋狂大笑!


    “怎麽辦?”太一子期待的目光看向小道士。


    小道士苦笑:“別看我。那個家夥鐵了心地守在盜洞那,我們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他隻守在那,餓也要餓死我們。”


    守真子皺眉:“要不我們幾個同時攻擊,逼得他使出全力。一旦他壓製不住體內的陰氣,必會自取滅亡。”


    小道士搖頭:“那家夥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道術都對他沒用。雖然現在我夫人也能看到他,但他跟那怪物不一樣,他神智可是清醒的,我夫人還真不是他對手。哎,他現在太強大了,哪怕站著不動,任憑我等攻擊,怕也不會受什麽傷。這樣,怎麽逼得他使出全力?”


    太一子說:“師叔,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在這等,等那團陰氣撐爆他?”


    “等更是不行。既然剛開始最難的一關他都過去了,後麵自然更加不會有事。等他完全吸收了那團陰氣,搞不好,還真會天下無敵。”


    許若雪不耐煩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該怎麽辦?”


    小道士雙手一攤,苦笑:“所以我才說沒辦法啊!”


    他想了一會兒後,遲疑地說道:“除非,除非能有什麽法器,能夠重傷他。那樣,他才會壓製不住體內的陰氣。哎,實在不行的話,我就拚著桃木符不要,來試一下。”


    “等等。”守真子忽然出聲說道,然後他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拿一根玉笏,雙手捧著,遞給小道士。


    小道士左看右看,不過是塊笏形的墨玉,沒什麽特別的啊。


    守真子提醒道:“你凝神感知下。”


    小道士閉上眼,細細感知。初始依舊毫無異樣,但過了一會兒後,他忽然覺得不對。


    這玉笏裏,竟似有一縷極細極淡的氣息。那氣息,極是奇特,竟像是……


    小道士大驚,脫口而出:“這裏麵,這裏麵竟藏有一縷神靈之氣!”


    守真子拍掌說道:“正是!我說有,我師兄說可能有,但別的人都說沒有。便你說了有,那就一定有。”


    小道士大奇:“這寶貝你是怎麽得到的?”


    “是從一個賣玉的老者那得到的。墨玉稀少,我就隨手買了下來,一放就是五年。直到有一次無聊,把玩這玉笏時,才隱隱覺得似有不對。後麵花了不少時間,才發現這絲異常。”


    “那這到底是什麽?”


    守真子苦笑:“這個問題,我想了整整四年,期間翻遍了無數的典籍,也問過一些道友,一直說沒搞明白。神靈之氣極少見,即使有,也是在法會上請神時,才會曇花一現。世間蘊含神靈之氣的寶物,那是,隻在傳說中,不現塵世裏啊!”


    小道士仔細地觀摩了這玉笏片刻,忽然心中一動,從包裹裏取出了那墨玉寶盒,兩者一比較,質地竟極為相似。


    小道士大喜:“我明白了這種墨玉的功效。像我這墨玉寶盒,是裝靈符用的。但凡符篆製成後,其中的法力會緩緩流逝。普通符篆還無所謂,像靈符得來不易,靈氣流失了未免太過可惜。將靈符放在此墨玉寶盒中,靈氣便不會流失,放幾年都沒事。”


    “很可能這種黑玉就是用來保存靈氣的。這麽說來,說不定這玉笏其實就像這寶盒一樣,隻是一件裝寶物的器具。寶物不是玉笏,而是在玉笏裏麵!”


    守真子搖頭:“我早就想過這問題,可這玉笏分明是一個整體,根本打不開。”


    許若雪接過玉笏,湊在油燈前細細觀看,看了好一會兒後,說:“不對,這玉笏不是一個整體。若對著燈一照,可看到其中有極細微的區別。這玉笏必然是拚起來的,中間有兩條彎彎曲曲的細縫。”


    小道士大喜:“若雪,你能打開它嗎?”


    許若雪說道:“機關之道我也稍有涉獵,我試一試。”


    守真子和小道士立馬期待地看著她。


    這神秘玉笏裏,藏著的,到底是什麽了不得的寶貝?


    這寶貝可以破,當下的死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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