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了我以後,你會怎麽做?”許若雪問。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會這麽問,或許是因為自己今天已經傻的夠多了,再多一次也無妨。也或許是因為在自己的心裏,比失去清白這件事更能讓她在意的,是這個男人會不會狠得下心來,殺她滅口。


    “我,我會離開大宋,逃得遠遠的。我本就是孤身一人,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天大地大,我走到哪就算哪。大理、西夏、吐蕃、金國、蒙古、西域,我哪都能去。我就不信,你能找得到我。”


    原來,他寧願被我追殺,從此亡命天涯,也不願殺我滅口。這麽想著,許若雪就覺得自己滿腔的悲憤,如雪花遇到了熱水,一下子就消融了大半。她甚至還有閑心暗暗鄙視道,有簡單的辦法不用,偏偏用最難的法子,真真是個傻道士!


    心情好了很多的她勸道:“傻道士,其實,其實,今天晚上你要是放過我,說不定,說不定……”


    說不定什麽?哪怕她再是大膽,也說不出口。


    所以她的這番情意,注定浪費了。對一個連女人都沒怎麽接觸過的男人來說,想要他了解女兒家的這點小心思,實在是太過奢望。


    所以小道士理所當然地說道:“其實,其實這事很刺激,很,很好玩的。你沒試過你不知道。我本來也是不知道的,十八年來我從來就沒動過這樣的心思。可那天晚上我,我親了你一下後,我就知道了。惡婆娘,我,我親你一下,你嚐嚐這種味道。說不定,說不定你就喜歡了。”


    這,這是什麽渾話啊!許若雪羞憤欲絕,剛想意正嚴辭地嗬斥他。他的手,已摸上了她的下巴。


    於是,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地給咽下去了。


    那隻手,戀戀不舍地在她那小巧的下巴處滑了一下,稍一用力,許若雪的唇,就不由自主地張開。


    一張臉,紅紅的,喘著粗氣,慢慢地壓了下來。


    ……


    在最意亂情迷、最情不自禁、最危險也最關鍵的時刻,許若雪猛地清醒了過來。


    用盡所能用到的全部力氣,許若雪咬住了剛好在她口中肆虐的那條舌頭。


    於是劇痛之下,小道士“啊”地一聲,捂住了嘴。


    “放過我。”許若雪哭道。


    “不,我不。”小道士通紅著眼、通紅著臉叫道:“我不。不發泄出來,我會死的。我知道你也很喜歡,你也很舒服,對不對?”


    許若雪流著淚閉上眼,再睜開時,眼裏一片堅定:“好,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我不會再反抗。但麻煩你在做完以後,答應我兩件事。”


    看著她眼裏的堅決,小道士忽然感到害怕,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第一件,麻煩你在完事後,一劍把我殺了。我許若雪,絕受不了這種屈辱。”


    “第二件,麻煩你趕往青城山,幫我爹爹除了那惡鬼,就當是,就當是在贖你的罪。”


    小道士顫聲問:“你,你是認真的嗎?”


    我是認真的嗎?許若雪問自己。


    就這樣的,用這種方式,被人奪去了貞操,自己必定是會恨的。


    那如果有機會,自己會殺了他嗎?必然是不會的。心裏再有恨,可終究舍不得。


    那事後,自己會含恨自殺嗎?應該也是不會的。


    也許,自己最可能會做的,就是從此遠離這個死道士,再不與他相見。然後獨自一人,孤獨終老!


    如果自己因此有了孩子,那就把孩子生下來,撫養他長大。然後告訴他,他的父親是這片天地間最卑鄙、最無恥、最下流的死道士!


    心裏是這麽想著,許若雪卻堅定地點了點頭。


    小道士頹然坐倒在地:“原來你是認真的啊。”


    他抱著頭,想了好一會兒後,終於說:“惡婆娘,說真心話,我不舍得你死。”


    “雖然你一直都很凶,對我也很壞,可我真的舍不得你死;雖然現在的你很誘惑,讓我極想極想發泄g 下,可我真的舍不得你死。”


    “惡婆娘,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今晚過後,你不許因為這事罵我、打我,更不能一劍殺了我。你說怎樣?”


    許若雪一愣,然後拚盡全力地點了下頭。


    小道士眼神複雜地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後,終於長歎了一口氣,苦著張臉,開始給許若雪穿衣服。


    許若雪震驚地看著他,這個男人,竟然真的肯放過她?


    他竟然能忍得住?就連自己,也差一點點就沒能忍住。他能忍得住?


    可他的確在給自己穿衣服。雖然那眼裏射出的熾熱的光芒,讓自己很是懷疑,在下一秒,這個男人就會將他剛剛穿上的衣服給撕成碎片,再將自己給撕成碎片。可他真的極辛苦、極艱難地幫她穿好了衣服。然後踉蹌著走向一邊,盤膝坐下,開始靜坐。


    微微側過頭,看著在微弱的火把光芒下,一下子變得神情淡然、頗有幾分飄然之姿的小道士,許若雪無聲地笑了。


    然後她就睡著了,睡得很熟,很安心。


    ……


    小道士也睡得很熟,很安心。


    在夢裏,他都在暗讚自己,心真的夠大!一個及時懸崖勒馬,欲求極度不滿的男人,竟然還能夠睡著,竟然還能夠睡得很香,真真是,實在讓人無話可說。


    睡的時候,是很香。醒來的時候,卻很不愉快。


    “錚”的一聲,一個冰涼的物體擱在他脖子上,小道士立馬驚醒,還沒等眼睛睜開,他就忙不迭地屁股蹭地,往後挪了幾步。


    那劍自然還是穩穩地架在他脖子上。


    睜開眼,小道士苦笑道:“許姑奶奶,早上好,昨晚睡得可好?”


    許若雪眉尖幾欲倒立,整個人和手中的劍一樣,向外散發著狂暴而又瘋狂的殺意:“死道士,你還敢開玩笑?你當真以為,我不敢一劍殺了你?”


    小道士苦著臉:“許姑奶奶,你當然敢殺我,你也有足夠的理由殺我。但是姑奶奶,請別忘了你說過的,進洞以後後果自負,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你都會認。”


    心裏直打哆嗦,小道士卻緊咬著牙,堅定地站了起來。他義正言辭、正義凜然地說道:“江湖兒女,說話算數。說一就是一,哪怕吃了再大的虧,也得認!”


    看著劍架在脖子上,卻一臉正義、恍如這天地至理就握在他手中的小道士,許若雪的眼睛驀地睜到極致,似見了鬼似地盯著小道士,一眨不眨。


    對不住啊,嚇到人家姑娘了。好吧我承認,這理由找的極差,差極,連我自己都給惡心到了。哎,倉促之間,實在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啊!小道士無奈歎道。


    可萬萬沒想到,許若雪死死地盯著他半晌後,冷冷地丟下句“你的下賤擊敗了我的長劍”,然後,她就那麽收了劍,轉身離開。


    她,她就這麽離開了?這個殺人殺成了一種藝術的惡婆娘,就這麽離開了?在他昨晚做了那麽多,自己都覺得禽獸不如的事之後,她就這麽離開了?


    天啊!自己不是在做夢吧。小道士狠狠地掐了下大腿,嗯,的確不是在做夢。


    這麽說,那惡心到了自己的理由,真的說服了她?


    蒼天有眼啊!


    這江湖兒女,個個都是傻蛋!


    小道士站在那胡思亂想著,直到前麵的許若雪停下來,他才如夢初醒,屁顛屁顛地,一臉討好地跟了上去。


    ……


    出了山洞,看著外麵那燦爛的陽光,小道士有種流淚的衝動。


    那個路癡在自己餓死前成功地找到了洞口,這實在是件很值得慶祝的事情。


    太不容易了!


    有無數次,小道士想告訴許若雪:小娘子,你走錯了,這邊請。可在感受到女武神身上散發出來的冰涼寒意後,他理智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憋得辛苦啊!明明都已經出了那段迷宮,直接走一程就是了,那女武神竟然又返身主動踏進了迷宮,在裏麵一轉就是兩個時辰。


    不辨東西南北到這種程度,實在堪稱奇跡!


    另外一個奇跡是,犯了這麽一個低級加明顯的錯誤後,這惡婆娘竟然都不臉紅,連身上散發出的殺氣都未曾少過。難道,她就不會臉紅嗎?


    哦,不對,她昨晚明明臉紅過,還紅得很銷魂、極誘人。


    想到昨晚的精彩處,小道士的臉上就很是精彩。他正想得入神時,走在前麵的許若雪似腦後長了雙眼睛,猛哼了一聲。這聲冷哼像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小道士立時記起,自己現在還是待罪之身,搞得不好的話,不待秋後,就得問斬。


    於是他趕緊牽了馬過來,恭敬地請許若雪上了馬。


    拍馬跟著許若雪,見她往天上看了看,小道士立馬湊趣道:“今天天氣晴朗,陽光明媚,萬裏無雲,真是個……”


    是個什麽?小道士一時說不上來,他肚裏的墨水實在有限。那個便宜師父隻負責教會他識字,至於別的嘛,不好意思。


    他正著急時,卻聽前麵的許若雪接道:“是個放風箏的好日子。”


    然後許若雪轉過頭來。那臉上,竟然笑靨如花:“死道士,你放過風箏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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