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


    這聲叫出,繡床上的人兒身子便是微微一顫。


    “夫君!”,她應道。


    這聲“夫君”,卻是喚得,那叫一個輕,那叫一個柔;那叫一個羞,那叫一個澀。直喚得,小道士魂飛天外。


    等魂魄歸位後,小道士才驚覺,自己竟已坐下,正在用手揭那蓋頭。


    他馬上屏住呼吸,一點點地,揭開那大紅蓋頭。


    於是,柔兒一點點地,顯現了出來。


    於是,小道士忘記了呼吸。


    他呆呆地看著柔兒,一時癡癡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在飛來飛去:美,好美,美死人了!


    柔兒本就是集天地間數千年的鍾靈毓秀,而精心造就的絕色美人兒。因為她實在太美,太精致,所以為她妝扮的人,想來不敢在她臉上亂畫,隻能隨著心意,小心地妝上幾筆。


    可這幾筆,恰恰好地,為這絕色的美人兒,再添上了一分顏色。便讓這極致的美,美至虛幻!


    所以,小道士徹底看傻了。他傻笑著,說道:“美,好美,美死人了!”


    柔兒羞羞一笑,柔柔地說道:“夫君,奴奴任是再美,也隻屬於夫君。奴奴的心,隻依附於夫君。奴奴的身子,隻憑夫君享用!這一生這一世,奴奴都是夫君的。”


    “柔兒!”美人的這番深情,讓小道士感歎的直欲流淚。輕輕地,他將這可人兒摟在懷中,癡癡地看著。而柔兒,自也癡癡地回看著他。


    兩人,彼此凝望,似要望盡三生!


    也不知多久後,紅燭一聲爆響,小道士才驚醒過來。


    牽著可人兒的手來到桌前,小道士夾起盤中的一片牛肉,送至那紅唇中。柔兒咬過,也同樣夾了一塊,送到小道士嘴裏。這便是“同牢”。


    木杯兩盞,杯足各係有一紅一綠的同心結,小道士和柔兒將杯中酒自飲一半後,再交換杯子,一口飲盡。這便是“合巹”。


    持一剪刀,柔兒在小道士的鬢角剪下一縷長發,再在自己額前剪下一縷長發,將這兩縷長發揉成一繩,置於香囊中,隨身戴好。這便是“合發”。


    三禮完畢後,小道士手持兩隻木杯,小心再小心地擲於床下。柔兒緊張兮兮地看著,看到那兩隻木杯一仰一合,大喜著叫道:“男俯女仰,天覆地載。陰陽和諧,大吉大利。夫君,奴奴和你真真相宜嘞。”


    小道士也大是高興:“那是自然。”


    然後他笑容忽地一變:“柔兒,現在還要和夫君,做些什麽嘞?”


    此話一說,一直微微紅著臉的柔兒,臉瞬間便通紅。那嬌嬌俏俏的身子,也抖了起來。抖得啊,像是要化成一灘水,鑽進地裏不見。


    小道士見了心中不忍,就說:“柔兒,先讓為夫吹了紅燭。”


    柔兒卻說:“不需。”


    她竟取了火石,點燃了床邊的四盞紅燭。於是,屋中大放光明。


    看著燭光中羞怯的可人兒,小道士再忍不住,一把抱起。隻覺得懷中的美人,嬌軟如綿,膩滑如玉。


    小道士心火頓時大熾,正要將柔兒壓在身下,柔兒卻說:“夫君,且讓奴奴,先伺候夫君寬衣!”


    羞紅著臉,顫抖著身,柔兒一點點地,幫小道士寬著衣解著帶。她明顯從未曾伺候過人,那叫一個笨手笨腳。可神情,卻專注至極。隻是越到後麵,她的臉便越是殷紅。當小道士的“真身”完全袒露時,她已羞得,幾欲昏厥!


    小道士再忍不住,從喉嚨裏擠出一絲低吼,就要餓虎捕食時,柔兒卻跪坐在床上,竟在小道士火熱的注視中,再一點點地,除去了自己的,衣物!


    她羞澀至,似乎下一瞬間,便會生生羞死去。可她依然執拗地,讓自己的身子,在小道士的眼中,慢慢盛開!


    當最後的褻衣飄落時,柔兒用盡最後的一絲勇氣,說:“夫君,請細細地看清奴奴的身子,看清每一絲每一毫。再請牢牢地記住奴奴的身子,記住每一絲每一毫!”


    ……


    天,大亮!


    小道士睜開眼。


    他看向懷中的可人兒。卻見不知何時,可人兒已穿上了衣服,還穿戴的整整齊齊。


    看著可人兒臉上的羞澀和幸福,小道士不由寵溺地刮了一下她的小臉,笑道:“柔兒啊,你可總是讓夫君我,大吃一驚啊!”


    這一驚,的確是,非常小可!


    那般嬌俏的可人兒,那般羞澀的可人兒,昨晚一夜激戰的結果,卻是小道士大輸特輸,無力再戰,無奈投降!


    這個,怎可能啊!


    要知道,小道士可是至陽之體。那方麵的能力真真是,舉世難逢敵手。沒看見,連許若雪這絕世女俠,也隻能在他身下雌伏嗎?


    可結果,他卻敗給了一個,那般嬌柔羞澀的可人兒,還是一個,“碧玉初破瓜”的可人兒!


    這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


    嗯,柔兒這丫頭,有前途,有前途啊!我喜歡!


    心中喜歡的小道士於是賊兮兮地笑道:“寶貝柔兒,起床啦。若再躺著,我可就當你,是在挑戰為夫哦!”


    邊說著,小道士的手邊不老實了起來。


    可不老實了好一會,柔兒竟還是未曾醒來。


    小道士停住手。


    他的臉色漸漸凝重。


    不對,大不對,再怎麽樣,柔兒都不應全無反應?


    一個念頭猛地竄進了小道士的腦海中,他身子猛地一顫,手立即按在了柔兒的額頭上。


    然後,他的手,閃電般地收回。


    他顫聲說道:“柔兒,我的寶貝柔兒,你,你的魂體怎地不在肉身裏?這樣不乖哦,一大早就跟道士哥哥玩捉迷藏。”


    他猛地從床上跳下,幾乎連滾帶爬地拿起桌上的鬼珠。


    他凝神一感知,鬼珠中,竟也是空蕩蕩一片。竟也是,沒有那可人兒!


    小道士如遭雷擊!


    現在近值正午,陽氣大熾,柔兒的生魂不在肉身裏,也不在鬼珠裏,那去了哪?


    她去了哪?


    似想到了什麽,小道士匆忙地披上衣服。他衝出新房,大喊道:“若雪,許若雪,你在哪,在哪?出來,你給我出來!”


    “我在這!”聲音,卻是在頭頂上響起。


    小道士抬頭一看,這女俠竟是坐在屋頂上,身旁還亂七八糟地放著好些酒瓶。


    見她絲毫沒有自己下來的意思,小道士氣衝衝地爬上屋頂。


    等他好不容易上去,還不待開口喝問,許若雪就當頭說道:“柔靜縣主不是我逼走的。我許若雪再是膽大,也不敢碰觸你的逆鱗!”


    柔靜縣主不是我逼走的?柔兒竟,竟真的走了!


    這一下,小道士又急又怒又慌,他急急問道:“柔兒去了哪?”


    許若雪抬起朦朧的醉眼,醉笑道:“還能去哪?自然是臨安。”


    小道士頹然坐倒在屋頂上,苦笑道:“我真是傻。是啊,不是臨安,還能是哪?”


    他呆呆地看著東方,一時還不敢相信:昨晚一夜風流,恩愛無限。可一覺醒來後,心愛的人兒卻已遠赴天邊!


    “哎,此去臨安,何此千裏!柔兒不過是芊芊弱子,若是路上遇到風險,她,她可怎生是好?不,不行,這樣絕不行。”


    許若雪打了個酒嗝:“你以為柔靜縣主跟你一樣傻!她說了,會先去巴州,找柳清妍。柳清妍似她如妹,定然會出手相助,護她前去臨安。”


    得知有柳清妍,小道士心中放心不少。隻是想到上次再見時,柳清妍隻能飛出鬼索兩根。想她實力巔峰時,可是能飛出鬼索六根。這樣實力銳減之下,能護得住柔兒的周全?


    他心中擔憂,急怒交集之下,不由說道:“若雪,柔兒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你為何要答應她,為何還要幫她瞞我。你啊,糊塗!”


    許若雪怒道:“這事可不是我提出來的。前晚剛一見麵,柔靜縣主就說了這主意。我當時遲疑,柔靜縣主卻說,你我二人現在身處凶險之中,自身都難保。她若和柳清妍一起前往臨安,反倒安全得多。再說,你我即便去了臨安,也不能助她求見當今皇後,去了其實也頂不得大用。死道士,她說的難道就沒道理。”


    小道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細一想,無奈點頭。這兩女都是魂體,柳清妍若是不惹是生非,此去臨安,那是當真安全。


    許若雪喝了一大口酒,冷冷地看了眼小道士,說道:“柔靜縣主告訴我,不知為何,她若是以生魂之身修煉仙術,修為越精深,生魂便越難回歸肉身。但是,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你,她又不得不苦修仙術。這一次她僥幸還能回魂,可此去臨安,再回來時不知要多久,那時,她定然再做不得女人。所以她求我一件事,她求我許她,一夕之歡!”


    “我自然大怒,一口回絕。可她說,即已與你拜堂成親,那今生今世,不管我怎麽想怎麽做,她此心即屬你,此身亦屬你。若我執意不肯,不過是讓你和她,在心中留下永遠的遺憾。若我高抬貴手,讓她將這一生的清白,托付給這一世的愛人。此恩,她定會銘記在心。”


    “聽她哭得可憐,說得動情,我一時心軟,便,便答應了!”


    “嗬嗬,我竟答應了!”


    原來如此!


    怪不得,那般羞澀的柔兒昨晚說:“夫君,請細細地看清奴奴的身子,看清每一絲每一毫。再請牢牢地記住奴奴的身子,記住每一絲每一毫!”


    怪不得,那般嬌柔的柔兒昨晚如此瘋狂,瘋狂到不顧自己的性命。她定是想,在這一夕之中,用盡一生,所有的*!


    明白過來後,小道士不由地,潸然淚下。


    柔兒啊柔兒,我那情深意重的可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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