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雪眉尖一挑,嘴上卻是露出一個微笑:“劍一啊,仔細想想,我們許久未曾練過劍了。今日我忽然有了雅興,這就請吧。”


    劍一眼淚都似要流出來:“大姐大,小的資質愚鈍,怎當得起大姐大的虎威。這個,就免了吧。”


    許若雪淡淡一笑:“這個,還由得你嗎?去那邊吧,省得嚇壞了我的夫君。”


    許若雪一人一劍,嫋嫋地當先而行。劍一、劍二、劍六哀聲歎氣,一步一移地跟在後麵,臉上,滿是生無可戀的絕望。


    不一會,那處便傳出許若雪的清叱聲。再一會,便是劍一的慘叫聲。然後,慘叫聲此起彼伏,綿綿不絕。


    那情形熱鬧的就像是在殺豬,殺的還不是一頭豬,是好多好多頭豬。


    劍三哀求道:“大姑爺,求你行行好,去求個情。再打下去,老大、老二、老六怕是有命去,沒命回。”


    無端端地遭了場無妄之災,小道士心中惱火,隻當沒聽見。


    可耳聽得,那慘叫聲一聲比一聲更淒厲,小道士也害怕了:我去,若雪該不會真要活活打死,這哥三個吧。


    歎了一聲,小道士便想前去救命。才走了幾步,慘叫聲戛然而止。


    劍三叫道:“慘也,慘也,老大他們沒了。”


    劍四、劍五再不敢猶豫,飛身過去。還沒走到轉彎那,就見夕陽下,許若雪款款而來。她左手拖著劍一,右手拖著劍二,走得那叫一個瀟灑。


    劍一和劍二如死屍般動也不動,哪怕身下就是尖利的砂石,自己後背的外衫已盡數磨破,也是不動。


    拍了拍手,將劍一和劍二往小道士麵前一丟,許若雪便紮了個馬步,雙手拄劍,淩空坐著。


    不一會,劍四和劍五抬著劍六過來,也是往小道士麵前一丟。然後還站著的三劍,和地上躺著的三劍,排成兩排,擺出一副乖乖聽訓的姿勢。


    許若雪起身,“錚”地一聲,血海劍出鞘,她怒道:“裝死的,都給我起來。再不起來,以後就不要起來。”


    劍一等一聽,立即掙紮著起身,垂頭喪氣地站好。


    許若雪長劍一個一個地點過去:“你們六個賤人,直真地賤無可賤,死有餘辜。”


    “瞧瞧你們做的好事!我大婚之時,若不是你們從中作梗,我怎會落得那般下場?剛剛拜堂成親,還沒洞房花燭,就生生被夫君拋棄。這種羞辱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麽?你們知道嗎?”


    “因為那場變故,我和夫君勞燕分飛。中間都不知道經曆了多少磨難,才得以夫妻合好。可即便合好了,卻也是回不到從前了。”


    說到這,許是想起了柔兒的事,許若雪聲音顫抖,眼中隱隱有淚。


    見從來生猛無比的大姐大氣得都哭了,六劍駭然,便連臉上大有不憤之色,想出聲反駁的劍三也緊緊地閉上了嘴。


    許若雪將眼淚生生收了回去,怒道:“上次的帳,我還沒和你等算。卻不料你等不但不知悔過,反倒那般汙蔑我夫君。不止汙蔑我夫君,竟還將他打成這般模樣。”


    手指鼻青臉腫的小道士,這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許若雪一時激動,“錚”一聲,手中血海劍出鞘,一指六劍,喝道:“夫君且說,這幫賤人要如何處置,是要斷了上麵的大頭,還是要割了下麵的小頭?”


    六劍大驚,齊齊看向小道士,眼裏臉上滿是哀求。


    小道士看了看劍一等人的臉,看著實在淒慘,這走在路上,定會嚇得路人驚叫一聲“豬頭怪”。當下他搖了搖頭,說道:“若雪,你即已教訓過他們,這事便就這麽算了吧。”


    許若雪怒道:“夫君忒好心,不給他們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他們還不定能做出什麽事來。這死罪可免,活罪卻是饒不得。”


    六劍齊歎了一聲,齊低下了頭,顯是認了命。


    不料峰回路轉,小道士上前一步,溫柔地摟住許若雪,柔聲說道:“夫人,得饒人處且饒人。若是真不依不饒,定會傷了和氣,豈不是大不好?”


    見這男人竟敢當眾摟住大姐大,六劍駭然,那表情跟見了鬼似的。


    可讓他們更不敢相信的是,被這般溫柔地一摟,溫柔地一說,許若雪竟是,乖乖地點了個頭。


    六雙眼珠子,掉了一地。六顆心,碎了一地。


    劍一*一聲:“我的個天啊,堂堂青城劍派的大姐大,舉世無雙的血海飄香,竟然,竟然會雌伏在一個男人的身下?”


    劍二痛心疾首:“我那生猛霸道的大姐大啊,哪去了?怎麽一頭野老虎,竟生生地被馴服成了一隻小花貓?”


    劍三雙眼發光:“真人不露相。原來大姑父才是真正的英雄啊!伏虎英雄,請受小的當頭一拜。”


    劍四滿臉羞愧:“六百青城劍客的大姐大,竟被一個不通武功的小道士降伏。哎,我等以後再不敢自稱英雄。”


    感受著這種種的羨慕、嫉妒、恨,看看懷中小鳥依人的絕色美人,再想想剛剛青城派大姐大的威風霸,小道士一時隻覺自己便輕了十分,都飄啊飄的,飄到了九宵雲外!


    這感覺,怎能這般舒爽!


    ……


    客棧裏。


    “夫君,可好了沒?”許若雪心疼地問。


    “好了,好了,青城派的藥果然大好。不仔細看,這些青腫真看不出一點痕跡。”小道士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了,青城六劍怎樣了?”


    “那六個賤人皮粗肉糙的很,休息了兩天,肯定好了。”


    看小道士眼裏滿是懷疑,許若雪臉微微一紅:“夫君,別看上次我打得狠,心裏自有分寸。那幾個賤人看著是慘,可實際上都是些皮肉傷,不礙事的。”


    小道士終究有些放心不下,便拿了傷藥送去。


    來到六劍的房間那,正準備敲門,卻聽劍一大叫道:“好酒,這酒大妙,老四你這找酒的本事,著實了得。”


    劍四得意洋洋:“那是,有我在就不怕沒好酒喝。就像有老三在,就不怕沒好女人玩。”


    六人於是大笑。


    好吧,都能喝美酒能想女人,估計這傷也好的差不多了,自己果真是白操心。


    這傷都還沒完全好,就開始喝美酒想女人,自己果真是瞎操心。


    正要離開,就聽劍六賊兮兮地問:“你說大姑父是使了什麽招,竟將大姐大馴服的服服貼貼。要知道大婚之時,大姐大可是真要砍了大姑爺的。”


    劍一神秘兮兮地說道:“這還不簡單,你們難道就沒發現,大姐大身上起了什麽變化?”


    劍二銀笑道:“那自然是,由女孩變成了女人。”


    劍四曬道:“豈止這樣,你們就沒發現,大姐大的眸如春水,臉若桃李,雙唇紅潤有光澤。尤其是,那夫妻宮處隱現潮紅,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了什麽?”劍五、劍六著急地問道。


    劍四銀笑道:“這說明,大姐大被大姑父滿足的極好,好極!你們可別不信,這是我多年來禦女的心得,定是十成十地準。”


    “哦!”眾賤人齊叫。


    劍一撫掌大笑:“老四果然是高人!你我英雄所見略同。”


    “那是,”劍四得意洋洋:“咱們大姐大嘛,床下功夫再強,終也是抵不過大姑爺的床上功夫強。”


    劍一笑著補充:“正是。這女人們,有本事搞得她身子軟了,她的心便自然軟了。”


    一眾賤人放聲大笑。


    小道士在外麵聽得,滿頭冷汗直冒:我去啊,這世上有些人,真真不能同情啊!怎麽就能這麽賤?這才剛被教訓過的啊!


    握緊拳頭,小道士就想一腳踢開門,卻忽覺身邊有異。回頭一看,嚇了一跳。


    卻是許若雪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將那一番下流的話,一字不落地聽了個幹淨。


    於是,那柔如春水的眼,滿是寒霜;那豔若桃李的臉,漲得通紅。那紅潤光澤的唇,咬得發白。


    看她氣得全身直發抖,小道士心中長歎:得了,你們幾個作死的功夫實在無敵,道爺我也救不了你們了。


    你們幾個死了便死了,世上少幾個賤人也好,大好!


    許是許若雪身上迸發的殺氣實在驚人,房中的大笑聲戛然而止,隨即便是“砰”地一聲大響。


    許若雪一腳碎門,卻已來不及。但見窗戶洞開,那六個賤人已消失在人群中。


    眉山驛站。


    青城六賤愁眉不展,個個哀聲歎氣。


    劍六哭喪著臉:“怎麽辦啊?這次又將大姐大往死裏得罪了。”


    劍三長歎道:“是啊,這次怕是大姑爺說話,都不管用了。”


    劍四看了自己的,嗯,胯下一眼,歎道:“別的都好說,就是腦袋掉了,也不過是個碗口大的疤。我隻求大姐大,千萬別使出雲淡風輕!這招一出,我還不生不如死。”


    “雲淡風輕”四字一說,六賤齊齊一震,盡皆默然。


    劍一一拍桌子:“怕個球,難道大姐大還真能殺了我等不行?大不了,大不了我等跪下來,給她磕幾個響頭。”


    劍五也是一拍桌子:“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生死關頭,向大姐大磕頭求饒倒也沒什麽。青城山上這般做的,以前就有好些,以後定也不止我們哥們幾個。”


    “嗯!”眾賤人對視一眼,一咬牙,齊齊點了點頭,下了決定。


    “小二,拿酒來。”劍一一時豪氣幹雲。


    小二上了酒。倒好酒後,六賤一舉碗,正要大喝一聲:“幹!”


    這時,卻異變突生。


    官道上,一夥官兵如神兵天降,竟將驛站,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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