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連心!


    便是看不到也聽不見,可棋兒的身子一顫之後,竟直接看向了吳姐姐,大哭道:“娘親,娘親!”


    哭了幾聲後,棋兒哀求道:“小神仙,京城人人都說你仙術通神,無所不能。我求求你,讓我見見娘親。”


    小道士皺眉:“此地沒有柳葉,不太好辦。罷了,我便損些功力,助你溝通陰陽!”


    說著,小道士凝神閉目,掐指訣,走禹步,口中念念有詞。


    好一會兒後,他口中清叱一聲“開”,手往棋兒眉心一點,再向雙眼一掃。


    這一點,便似一塊烙鐵貼了上來,燙得棋兒大叫一聲。叫聲中,似有一道閃電劈入,劈透了他全身。


    棋兒不由低頭,閉眼,再睜眼時,便見那泥土地麵,似乎大不一樣,上麵卻多了一層隱隱約約的黑氣。


    他抬頭一看,猛地渾身劇震,自己身前,正跪坐著一位絕色美人。


    隻這一看,便似一道雷霆,他腦中隱隱約約的記憶,竟在這一瞬間清晰分明!


    那時母親的容顏,便與這時,一模一樣!


    他大喊一聲“娘親啊”,立即跪在地上,磕頭不止。


    吳姐姐哭得幾欲死去,她一把將棋兒摟入懷中,哭道:“我的棋兒,十五年未見,我的寶貝棋兒長大了,長得比你爹爹還要好看兩分。棋兒啊,我的棋兒!”


    看著這一幕,柳清妍哭得花枝亂顫。小道士歎了一聲,擦去了眼中的淚,示意柳清妍出了後花園。將這片小天地,留給了這對,闊別十五年,生死再相見的母子!


    半個時辰後,棋兒出來。


    一見到小道士,他納頭便拜:“小神仙對我李家的大恩,棋兒便是千死萬死,也必不敢忘!”


    小道士扶他起來:“我與你李家緣分非淺,這是天意,我不過是順天而行。”


    棋兒哽咽道:“自祖父走後,棋兒世上再無親人。每日午夜時,都盼著能夢見爹爹、娘親。可棋兒萬萬沒想到,今日夢想竟成了真!”


    “十五年已過,母親竟是音容依舊,便連在她懷中的感覺,也與幼年時一模一樣。隻是小神仙,棋兒與母親實在離別太久。棋兒墾求小神仙,讓棋兒與母親多呆片刻,一解思念之情!”


    小道士搖頭,正色說道:“方才我用得是溝通陰陽之法。此法必不可多用,否則大損身子不說,日後很易被陰邪附身,於你極是不利。”


    棋兒呆呆地說道:“那我豈不是再見不到娘親?”


    “不然。你娘親今生今世,都會陪在你身邊。你隻需知道,她會時時關心你,嗬護你,這便夠了。”


    棋兒點頭:“是極!棋兒以前不過是個孤兒,現在卻再次有了娘親。棋兒心中已不再孤單,這就足夠了!”


    小道士從懷中取出八錠金元寶:“你不可常來太清院,不然,被人發現你我的關係,對你日後前途大不利。你就用這些銀兩,在這附近買座宅子。平時可以聽聽你娘親彈琴,你娘親也方便去看你。”


    棋兒大驚:“已蒙大恩,這怎麽使得?”


    小道士正色說道:“我即尊你娘親為姐姐,你我便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


    棋兒猶豫了下,終伸手接過。


    小道士告誡道:“我那天說的話,便非全是虛言。我有請高人看過你的生辰八字,你確有富貴之命。我隻希望,日後若是大富,你能守得住這時的勤儉;日後若得大貴,你能守得住此時的初心。”


    棋兒正色說道:“仙長以自己的聲名,送了棋兒一場大富貴。棋兒絕非忘恩負義之徒,縱是身死,亦不敢玷汙仙長的聲名。”


    小道士笑道:“好,你記住今日之言!時候不早了,你且回吧。”


    於是棋兒拜別娘親,灑淚離去。


    後花園裏。


    吳姐姐還在嚶嚶痛苦,柳清妍在安慰她。


    看到小道士進來,吳姐姐猶豫了下,哽咽道:“弟弟,抱歉,奴家想,想留在京城,照看下棋兒。”


    小道士說道:“姐姐何需說抱歉,這是人之常情。明後兩日我會在後花園中再布一個聚陰陣,姐姐可在陣中修煉,順便也幫弟弟照看下太清院。”


    吳姐姐深一禮:“多謝弟弟!”


    此事一了,京城再無別事。


    第三日,小道士從宮中接回了柔兒。


    知道這次一別後,自己不知何日才能再見到“乖女兒”。楊後自是大怒,找了個由頭,將小道士罵了個狗血淋頭。小道士無可奈何,隻能乖乖聽著。


    當天,小道士拜別了張天師和天玄子,再將太清院托付給了小四哥夫婦,離開了臨安!


    初離京城時,柔兒悶悶不樂,自然是舍不得太清院、吳姐姐和楊後。過了數日後,才漸轉開心。


    小道士算算時日,離許若雪分娩不足兩個月,他自然不敢怠慢,全力趕路。好在楊後賜了他一張令牌,憑此牌可隨意調用驛站快馬。小道士於是日夜兼程,直往青城趕去。


    青城。


    “劉姐姐,麻煩將銅鏡拿來。”許若雪慵懶地說道。


    對鏡自照,許若雪歎道:“哎,又胖了一點。哼,都怪你,淨給我燉些大補的。”


    劉姐姐笑道:“女子生養,那自然是往好裏吃。”


    許若雪苦著臉:“可這樣好難看啊。”


    劉姐姐搖頭:“這話,你一天得說多少遍?我再說一次,你最多是圓潤了一點,絕不能胖。再說你年輕,身子又好,生養過後,用不了多久你便能恢複如初。”


    許若雪喜道:“真的嗎?”


    “那自然。說不定,你那該大的地方還會更大幾分,更能討得你夫君喜歡。”


    “這樣啊,若雪可就放心了。”


    看許若雪喜上眉梢,劉姐姐很是無奈:“若雪,你已經美極了,真無需再在意自己的容顏。”


    “那不行,”許若雪說道:“劉姐姐,你是不知道,那柔靜縣主有多美。真真是我見猶憐,我可沒一分自信能勝得過她。”


    說到這,許若雪怒了:“哼,夫君定是沉迷於柔靜縣主的美色之中,整日裏光顧著和她郎情妾意,恩愛纏綿,卻全然忘了,這裏才是他的家,我才是他的結發妻子,我和他的孩兒馬上就要出生!”


    見她又說起了這個,劉姐姐心中長歎:“若雪,你放心,這世上哪有妻子生孩子,丈夫不在身邊的道理?京城離成都遠不止千裏,你夫君定是路上耽擱了,這才遲遲未歸。”


    許若雪怒道:“可再過十來天,孩子便要出生了。”


    劉姐姐笑道:“不急,說不定他現在已進了成都府。”


    許若雪咬牙切齒:“哼。我孩兒出生之時,他若敢不在我身邊,今生今世,我必不會原諒他!”


    “真要那樣,他想再和柔靜縣主在一起,那是絕對不可能,我縱死也不會答應。”


    劉姐姐急急勸道:“我的姑奶奶,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生氣了,萬一動了胎氣如何是好?”


    她話音剛落,許若雪便是“哎喲”一聲痛叫。


    劉姐姐大驚:“叫你不要動怒,快快躺下,快躺下。”


    躺下後,許若雪痛叫:“不對,這不對,不是動了胎氣。好痛,一陣一陣地抽痛,痛得厲害。”


    劉姐姐大驚:“莫不是要生了?”


    許若雪叫道:“怎麽可能,不是說還有十來天嗎?”


    劉姐姐急道:“生孩子的事,哪能算得那麽準,不行,我得去請穩婆。”


    穩婆來後,說是要生了,一眾人急急將許若雪抬入產閣中。


    可許若雪掙紮著,不肯依從。她叫道:“不,不行,我還要等,我要等夫君過來。”


    “我在這生孩子,他怎能在外麵風流快活。豈有此理,我必得等他過來。”


    “孩子,我的寶貝孩子,你千萬不要出來,你得等到你爹爹過來。你若是敢不聽話,你便是生了,我也得將你塞回去。乖乖聽話,你再等幾天,就幾天就好。”


    見她掙紮著要夾緊雙腿,穩婆嚇得額頭汗出,她叫道:“我的姑奶奶啊,你這樣會害死你孩兒啊。你這狠心的娘啊,你是不是要存心害死你孩兒啊!”


    一聽這話,許若雪身子一震,雙腿無力地分開。


    她哭道:“死道士,臭道士,該千刀萬剮的賊道士,你怎麽還不來啊。你的孩兒要出生了,你怎麽還不來!”


    過不多久,陣陣巨痛如潮水般襲來,許若雪再是絕世女俠,也禁受不得,不由慘叫。


    這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夾著“死道士”的罵聲,和“夫君夫君”的叫聲,傳到屋外,傳進許掌門的耳裏,聽得他是,心疼至極,又憤怒至極!


    再忍不住,許掌門拔劍,一聲劍鳴,院中的一塊青石碎成了無數遍。


    許掌門執劍,殺氣騰騰地叫道:“那個死道士來了沒?”


    侍立的青城弟子膽戰心驚地答道:“沒,還沒。”


    “還沒,那去找啊,叫青城上下數百弟子全部去找。去,都給我去。”


    啊!這天大地大上哪去找?便是找到了,孩子都生了,有用嗎?可看著許掌門鐵青著的臉,那弟子哪敢二話,應了一聲,急急出門。


    許掌門按劍,殺氣騰騰地說道:“該死的,我女兒生孩子,你若敢不及時回來,老子非得生生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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