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直沒入柄的血海劍,小道士雙眼發直。他呆呆地說道:“好,好,好強的內力!”


    這一幕讓許若雪、柔兒和柳清妍也嚇了一大跳。柔兒拍掌叫道:“哇,木頭哥哥好棒啊,太棒啦!”


    許若雪雙眼發光,繞著丘木頭轉了幾圈後,一把拉開小道士,拔出血海劍,說道:“我來!”


    好久後,小道士問:“怎樣?”


    許若雪笑眯眯地說道:“內力極是精湛,更在我之上。但內力運轉法門不會,時而行時而不行。劍術不通,拳法不通,輕功不通。總而言之,除了內力深厚外,就是一根朽木,什麽都不懂。”


    “但是劍術、拳法什麽的,以他的聰明,花些時日就能學會。而內力這個東西卻絕取不了巧,非得花苦功一點一滴地積累。而他積累的內力如此雄厚,簡直駭人聽聞。”


    許若雪興奮地拍著小道士的肩:“這是一根絕世良材啊,隻要有名師加以雕琢,必成無上珍品!”


    小道士鬱悶了,我去,為什麽我習了五雷天心正法後,就不能再修武學心法。嗚嗚,我也要一身內力。


    嫉妒和恨之下,小道士憤憤說道:“夫人定是看走了眼,這根木頭哪有這般了不起,一身內力怎麽可能比若雪你還要渾厚。若雪你學得不是天罡神功嗎,泰山大人都說這神功好生了不起,若論至剛至陽,天下獨一無二。”


    許若雪一揚頭:“那是,本女俠的內力修為,同齡一輩中幾無人能敵。”


    “隻是,本女俠天賦再怎麽出眾,修習內力也不到十年。而這根木頭練了卻不止二十年。且他做事向來全心全意,心無旁騖,這種心態修習內功,最是恰到好處。”


    “好吧,”小道士沮喪地承認了這個事實,他問:“丘家不是風水世家嗎,哪來的內功心法?”


    許若雪說道:“我問了他足足半個時辰,才算搞明白。原來七歲時,有次他無意中從丘老的床下撿到一本書,看到上麵畫了很多小人,每個小人上還有很多線條,他一時好奇,就照著練了起來。練了半年沒點效果,若是換了別的小孩定會放棄。可這根木頭不,沒事就自己練著玩。”


    “練了足足兩年,他身上就有耗子似的熱氣鑽來鑽去。看到有效果,他就一直練。等學會識字後,再照著文字練,這樣一練便是二十幾年。練到現在,隻要他想,坐時臥時都可以練功,一天足足可以練上六七個時辰。”


    這就是,傻人有傻服啊!小道士問:“他習的心法,是什麽神功?”


    許若雪苦笑:“他不知道。因為那本書的封頁,已被老鼠咬去。後來他問丘老,才知道這本內功心法,是不知道多少代祖宗,救了某個武學世家的滿門後,對方將鎮派之寶拿來相贈。無奈丘家向來隻學風水,不論其它,這本神功秘籍就明珠暗投了。後麵是丘老無意中發現,撿來練過,沒練成,隨手給丟到床底下去了。萬幸這神功秘籍不知是用何秘法炮製,一放這麽多年,竟還基本完好無損。最後卻便宜了這根木頭。”


    啊!小道士大驚,然後歎道:“一飲一啄,皆為天定啊!”


    許若雪笑道:“那是。嗬嗬,有如此良材在前,本女俠定要將他雕琢成一個絕世高手。嘖嘖,這想想就高興啊!”


    幾天後。


    “夫君啊,去,跟木頭大戰三百回合。”許若雪笑眯眯地說道。


    “啊,夫人,不要吧!”小道士大驚。


    “夫君,你有兩個選擇,要麽是自己練兩個時辰,要麽是你陪他練半個時辰。”


    我去,這還有的選嗎?


    “哎,要將那木頭雕成絕世高手的人是你,怎麽到後麵,倒成了我當磨刀石。”


    嘴裏感歎著,小道士向丘木頭走去,一瞪眼:“木頭,別發呆了,該挨揍了。”


    丘木頭木木地起身。


    “看劍!”小道士一聲大喝,手中劍灑七點星,直點丘木頭身上七個要穴。


    許若雪見了心中暗讚:“夫君武學天賦的確驚人。這一劍已深得其中三昧,便是青城劍派中能使出這一劍的人,也沒多少。夫君才學了多久,斷斷續續也不過一年。”


    劍灑七點星,丘木頭隻封住了第一顆星。然後,眉頭一皺,一聲悶哼,已是連中六劍。


    小道士腳下遊走,虛晃一劍,引得丘木頭空門大開,再是一記快劍,丘木頭又一聲悶哼。


    小道士使出渾身解數,大喝連聲,手中劍出如風,每一劍都極快、極準。丘木頭悶哼連連,也不知中了多少劍。


    一柱香以後,小道士體力大不濟,一個側身,反手一劍時,速度卻差了一些。


    這一次,丘木頭沒有格擋,他左肩微沉,用肩膀接了這一劍,然後一劍刺出,卻是刺向一個空位。


    當劍剛出時,小道士身子還在右側半尺處。當劍落時,小道士卻正好將自己的心口送到劍下。小道士明明看到,想要躲開,無奈身子去勢已成,再無能為力!


    小道士悶哼一聲,跳出,大叫道:“我去啊,又是這樣,真真邪門!”


    許若雪拍掌讚道:“好絕妙的一劍!”


    小道士怒道:“絕妙個屁,這明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許若雪笑道:“夫君,你不服氣,再試試?”


    小道士一聲冷哼,提劍再上。這一次他全神貫注,每一劍都攻丘木頭的要害,讓他避無可避。


    可小道士畢竟不曾習過內功心法,久戰之下,終於力竭。刺出的劍,無可避免地越來越慢,越來越偏。


    他攻勢一緩,丘木頭立即如神附體,不但屢屢封住他的劍,而且時時反擊。且每一次反擊,都是小道士自己將要害他劍下。


    小道士心性再好,中了十幾劍後,也不由地怒了。他“啊啊”大叫,擲劍於地,喝道:“不打了,不打了,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許若雪拍掌笑道:“木頭,不錯,比昨晚又有了進步。”


    小道士哭喪著臉:“若雪啊,這是怎麽回事?”


    許若雪得意地說道:“我也是今天才確認。木頭這人啊,學東西極是奇怪。教他劍術,簡單的,他一學必會。可若是複雜的,講究技巧的,他卻怎麽學都學不會,那個苯樣,比青城劍派裏最笨的弟子還要笨上三分。”


    “前幾日我實在不想教這木頭了,叫你跟他對劍,本來是想偷偷懶。可卻無意中發現,木頭在對戰中進步卻是極快。我這才明白過來,他這人心思很硬,絕對稱不得靈便,太複雜的東西,他還真學不會。”


    “但他有個特別的天賦,那就是極善於發現規律。比如你跟他比劍,同樣的招式你使出幾遍,他記不住。但跟你對戰多了後,就算你用出他從未見過的招式,他也能判斷出你這一劍落點在何處,你下一步落腳在何處。因為他已將你用劍時的習性給摸了個一清二楚!”


    “這個天賦,嘖嘖,了不得啊!”


    小道士不服氣地說道:“哪這般神奇,那為什麽一開始我每每都能刺中他。”


    “很簡單,我現在一劍刺你額頭,你就算知道,能躲得過?木頭也是如此,他哪怕知道,手中的劍也反應不及。”


    “是啊,他即反應不及,那知道了又有什麽用?”


    “當然有大用。木頭不過是初練劍術,等他劍術精熟了,嗬嗬。夫君,你得承認,這幾日比劍木頭的進步很大。一開始是你壓著他打,而現在隻要你一力竭,那便是他壓著你打。可這才過去幾天?”


    小道士恨恨:“哼,要是道爺我也能修習內功心法,十個木頭也不是我對手。”


    許若雪笑道:“那可不一定哦。現在的木頭還隻是會預判你的要害所在,一劍刺出,讓你避無可避。等到他學會預判你劍勢的變化,那就不得了了。”


    “想想看,你的對手能料敵先機。你一劍剛出,他便能封死你所有的後著,讓你的攻擊半途而廢。而他一劍刺出,你卻自己將要害送到他的劍下。這樣的對手,何其可怕!”


    許若雪拍著小道士的肩:“夫君啊,你也就現在能陪木頭喂喂招,以後嘛,嗬嗬,你就沒這資格啦。所以你想欺負下木頭,可得趁早哦。不然,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


    小道士不服:“照你這麽說,木頭以後豈不是天下無敵。”


    許若雪搖頭:“那倒不會。木頭的內力再是雄厚,劍術再是了得,可身法卻是他一大弱項。身法這東西,其實極講天賦,木頭的身子總是硬梆梆的,他還真沒這天賦。所以對上身法高手,縱是能贏,可對方要跑,他卻是追不上。”


    “再一個,木頭善於料敵於先,通過掌握你出劍的規律,來判斷你下一招的走勢。可若是你出劍靈動多變,那他再想預判,就不太可能。或者你出劍隨心所欲,本身就沒劍招。那他縱是想預判,也無從判斷。”


    小道士這才心裏好受了些,開玩笑嘛,這根傻傻的木頭要是能無敵於天下,那他豈不會鬱悶死。


    許若雪抿嘴一笑:“夫君羨慕、嫉妒、恨了哦。”


    然後她歎道:“夫君,我真是期待,這根木頭成長到最後,會是什麽樣子?”


    小道士悶悶地說道:“嗯,為夫我也很期待。”


    不過大半個月後,小道士就不期待了。


    縱使不用內力,丘木頭跟他對劍,也開始有守有攻。哪怕這些時日,小道士也在向許若雪請教劍術,可對付起這根木頭來,他也越來越感到吃力。


    在對戰中,丘木頭已漸漸形成了自己的風格:對戰如奕棋。通過掌握對方劍術、劍招中的規律,由此洞察先機。防,則斷敵後著。攻,則讓敵自投羅網!


    許若雪將丘木頭的這種劍術,稱為奕戰術!


    丘家木頭獨有的劍術,奕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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