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許若雪打著嗬欠從房裏出來。


    做了壞事的小道士心中發虛,立即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大獻殷勤:“夫人,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許若雪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是啊,半夜三更的,有隻出去偷情的公貓溜了回來,吵醒了我。”


    我去啊,明明自己已經很小心,很小聲了,好不?還因此被清妍嘲笑了,好不?


    哎,女俠畢竟是女俠,想要找女俠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腥,難啊難,何其難。


    小道士訕訕地笑道:“夫人啊,我隻是清靜了太久,想熱鬧一下,便出去參加了一個文會,沒什麽的。”


    許若雪冷冷地看著他:“沒什麽?是你一個人去的嗎?”


    小道士胸膛一挺:“是我一個人。”


    許若雪眉尖一挑,手按上了血海劍。


    小道士立即亡羊補牢:“再加上一個鬼。”


    許若雪冷哼一聲。


    小道士苦笑道:“夫人啊,你夫君我隨身攜帶兩個女鬼,可不是特意請清妍過去的。”


    許若雪冷冷說道:“你做什麽關我什麽事?走,練劍去。”


    我去,又,又練劍啊!小道士心中叫苦。


    可這一次,還真隻是練劍,許若雪壓根沒傷他一根毫毛。


    小道士心中奇怪,很想問個究竟。


    明知道這樣不妥,明知道這是在自找苦吃,可小道士還是以大無畏的精神,問:“夫人,好像你對清妍的事,不是很在意。想當初你跟柔兒,鬧得那叫一個厲害。怎麽現在,我的夫人轉了性子?”


    問這話時,小道士也做足了準備,他親昵地懷抱住了許若雪,手上隨時準備用力。


    許若雪狠狠瞪了他一眼:“夫君的意思是,要若雪大鬧一場?”


    小道士嚇了一跳:“不是不是,若雪,你這樣才最討夫君喜歡。夫君隻是好奇,我的若雪什麽時候變得這般乖?”


    許若雪恨聲說道:“臭男人就是臭男人。自己的妻子若是允許他在外偷腥,那便是乖。若是不許,那就是刁蠻,就是小氣。”


    好吧,小道士確定了,自己現在不管說什麽、做什麽都是錯。於是他說道:“奇怪了,木頭這家夥,怎麽還沒起床?有兩天沒跟他對劍了,我去叫他一下。”


    “等等。”許若雪叫住他。


    沉默了一下,許若雪說:“我也是女人,自己心愛的夫君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勾搭別的女人,我心裏自然很難受,非常非常的難受。”


    說著,許若雪眼睛便是一紅,眼裏有淚珠在滾動。


    小道士見了,心大疼。心疼之下,他一咬牙,狠心說道:“既然若雪心裏難受,那好,從今天起,我不再搭理清妍。”


    許若雪大喜,拉著他的手,叫道:“真的嗎?”


    想到柳清妍那絕世的容顏,和無雙的才華,小道士一時心更疼。可猶豫了一下後,他終點頭,說道:“真的!”


    “夫人,我一時被美色所迷,對清妍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是我錯了。”


    他正色說道:“想我身邊已有了你和柔兒,你倆都是天地間絕世的好女子,對我又一往情深。我本該心滿意足,卻又再起了貪心。是我大錯特錯。”


    “悟玄真人說過,男人桃花運可以有,可沾的桃花太多了,這桃花運可就成了桃花劫。自古以來,天下有多少英雄,死在桃花劫之下。”


    “就像雀兒,”說到雀兒,小道士的心又是一疼,他澀聲說道:“我招惹了雀兒,惹出了一身情債,害得那般活潑、可愛的一個小娘子,從此鬱鬱寡歡。今生今世,我已是對不住一個女子,難道還要再對不住另一個女子?”


    “更不用說清妍,一生已受過兩次情傷,已是傷得銷魂蝕骨。若再被我傷害一次,清妍怕是,怕是隻能魂飛魄喪。”


    原本說放棄時,小道士還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可說著說著,他的心,卻漸漸堅定了起來。


    如柳清妍這等女子,天天隨在身邊。小道士再是道心堅定,再是心性淡泊,可他畢竟隻是一個年輕男子,哪可能不動心?隻是這份心思,從前被他給壓在了心底,不能冒出頭來。後來卻被清妍的坦白,和柔兒的話,給勾起了心思。那心思一起,便瘋也似地生長,再也壓製不住。於是,他一門心思地想要將佳人擁在懷中,卻忘了問自己,這般做,是對還是錯?


    這般做,自然是錯的!


    對柳清妍,這不公平。她是絕世佳人,更是無雙才女,而自己卻已坐擁兩位夫人,自己要將柳清妍置於何地?


    對許若雪和柔兒,這更不公平。她二人何曾有過半分過錯,自己怎能讓她倆承受這等痛苦?


    想明白後,小道士拉著許若雪的手,正色說道:“夫人請放心,今天晚上我就會和清妍說明白。招惹她是我不對,我知錯就改。從今往後,我和她隻是紅顏知己。”


    許若雪深深地看著他:“夫君可當真?若隻是哄騙人,那不說也罷,我可會當真。”


    “自然是真,真的不能再真。”


    “哦,那要是以後,若雪再發現夫君和柳清妍之間不清不白,那我定會血海劍伺候。”


    “夫人若是不信,為夫可指天為誓。”


    見小道士真要發誓,許若雪急急拉住他的手,嗔道:“做什麽啊,我隨口說說的。”


    撫摸著許若雪的長發,小道士歎道:“抱歉,夫人,為夫害你傷心了。”


    許若雪倚偎在他懷中,哽咽道:“夫君,我等你的這句抱歉,已等了很久。這些天我一直在問自己,是不是對你太過縱容,讓你變得肆無忌憚。有好幾次,我都想幹脆做個惡婆娘,可我又怕惹得夫君動怒,棄我而去。夫君不知道,我有多糾結。”


    “夫人啊,男人其實都有些臭德行,容易忘了自己是誰。所以為夫做得不對的地方,夫人盡管當頭棒喝便是。”


    “嗯。”許若雪點了點頭。


    陽光下,庭院中,夫妻倆人摟在一起,雖然彼此沉默,卻覺得各自的心,更灑近了幾分。


    “好了。我沒事了。”許若雪放開小道士,笑道:“夫君你去追求柳清妍吧。”


    “嗯,好。”小道士隨口應道。然後他大驚:“啊,夫人剛剛說什麽。”


    許若雪瞪了他一眼:“好話不說二遍。”


    小道士苦笑:“原來夫人是在試探啊。夫人請放心,今天晚上,我會當著你和柔兒的麵,和清妍說清楚。”


    說著,小道士一揮手:“夫人,便這麽定了,我去通玄觀了。”


    “等等。”許若雪叫住他。


    恨恨地看著小道士,許若雪跺腳怒道:“你個死道士,故意的是不?好,我再說一遍,你去追求柳清妍吧。”


    小道士傻傻地看著許若雪,摸了摸她的額頭:“夫人,你是不是發燒了,在說胡話?”


    許若雪氣得扭住了他的耳朵:“好你個死道士,得了便宜還賣乖。”


    “哎喲,哎喲,夫人輕點輕點,為夫隻是不明白,剛剛你還在傷心難過,怎麽一會兒後,卻來了個大變身。”


    “是,之前我是很傷心,那是因為你不將我這結發妻子放在眼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腥。現在不一樣了,你求得了我的諒解,是我恩準你去偷腥。”


    “可為什麽啊,夫人?”


    許若雪鬆了手:“夫君,落鳳山中,你明知那就是一個陷阱,是一處死地,可你依舊來了,這是你對我的情意。而明知去了必死,可柔靜縣主和柳清妍依舊隨你而去,這是她倆對你的情意。看在這深情厚意的份上,你和柳清妍的事,我自然可以容忍。”


    “夫君,你知道嗎?當時看著你出現,我就在心中發誓:今生今世,我隻要隨在你身邊。生和你在一起,死和你在一起。別的,我什麽都可以不管,都可以不顧。不過是又多了一個女人,反正你早就不是為我一人獨有,分給一個女人是分,分給兩個女人不一樣是分?”


    “可是夫人,這樣太委屈你了。”


    “是委屈,可我能忍!”


    “夫君,這些時日我早已想得明白。玄仙姐姐說的對,兩個彼此欣賞的年輕男子朝夕相處,若想不產生情意,那絕然不可能。”


    “像柳清妍那樣的女人,不動情則已,一動情便不顧一切,很是瘋狂。為了愛情,柳清妍她可以舍棄一切,付出一切。同樣的,若她的愛得不到滿足,她定會因愛生恨。到那時她的這份恨,很可能會讓她不顧一切,最終毀滅一切。”


    “柳清妍是極厲害的陰神,她對夫君幫助極大。有空玄子那樣的敵人,夫君隨時身處危險之中,這個時候,夫君哪能離得開柳清妍的幫助。更不用說,和她反目成仇、生死相向。為了夫君著想,她柳清妍隻能愛上夫君,絕對不能恨上夫君。”


    “所以夫君,為妻請你去征服柳清妍,就像征服我和柔靜縣主一樣,讓她為你神魂顛倒,對你死心塌地。這樣才對你最好!”


    小道士歎道:“可是夫人,我和清妍之間像從前一樣,不也很好嗎?”


    許若雪苦笑:“不好!”


    “不好!我是女人,所以我清楚,一個女人,要麽你不撩撥她,要麽你就撩撥到底。女人最恨的,便是男人撩到一半,跑了。所以夫君,你和柳清妍之間既然已經開始,那就必得有個結局。這個結局,要麽是她死心塌地地愛上你,要麽就是她死心塌地地恨上你。”


    “夫君,你是要她愛你,還是要她恨你?”


    “可是,”小道士猶豫道:“夫人,你會難受的?”


    “其實還好。當年我的確無法容忍柔靜縣主,鬧得很厲害。可這事就跟女人家的貞節一樣,第一次那是看得極重,守得極緊。可隻要失了貞節,後麵的第二次、第三次,自然便看得淡了。”


    “委屈自然是會委屈。可隻要夫君好,便是受再大的委屈,那又如何?”


    “隻要夫君好,為妻便一切安好!”


    “隻要夫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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