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看阿斯蘭可以嗎?”


    “可以啊,跟我們說幹什麽?”


    ……


    “然後你就過來了嗎?”


    阿斯蘭·薩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友人。


    基拉身為一個調整者,居然在這艘艦船上取得如此信任。


    這艘大西洋聯邦的船!


    基拉看到了阿斯蘭的震驚,坐在椅子上無奈地看著這位同樣充滿偏見的友人。


    正如同地球聯合這邊將調整者宣傳為違反自然的怪物一樣。


    p.l.a.n.t.也將自然人宣傳為不知變通的粗魯野蠻之人。


    可是明明都是人類,為什麽不能好好地坐下來談論未來呢?


    還是說打到現在已經沒有坐下來的可能了嗎?


    明明這場戰爭繼續打下去隻會徒增悲傷。


    想到這裏,基拉開口道


    “阿斯蘭,這艘船上的大家都很友好的,沒有刻意在歧視我。他們也沒有你想的那樣不堪。”


    阿斯蘭盯著基拉的眼眸,他沒有看出來被脅迫的意味。


    這些話語是友人真心所說。


    此時,他才真正明白,基拉確實是在出於本心地在戰鬥。


    不,是在保護這艘船。


    接著,基拉與阿斯蘭分享了這些年發生的事,也分享了這艘船上的的人是如何信任著自己,善待自己的。


    “阿斯蘭,我在這艘船上,看到了調整者與自然人和平共處的樣子。那會是個比現在更美好的世界。”


    連番的戰鬥讓基拉得到了成長,而與艾爾在拉克絲房間的談話,也讓他在思考著這場戰爭。


    “那麽,我母親的死又算是什麽。破壞兩者關係的,可是自然人啊。”


    他低沉地答道。


    阿斯蘭並非愚鈍之人,在和基拉戰鬥中的異樣他也有所察覺。


    雖然不明白那是什麽原理,但是自己的身體確切的成為了尤尼烏斯7怨念的容器。


    既然他們無法放下執念的話,那麽自己放下偏見不就是對他們的背叛嗎?


    不就是對自己參軍時發誓守護p.l.a.n.t.的背叛嗎?


    “那位聖矛的駕駛員,是毀滅了尤尼烏斯7的凶手吧?我能見見他嗎?”


    回味起當時在那裏的狀態,阿斯蘭也暫時顧不上與友人的重逢了。


    艾爾本以為見到那位叫阿斯蘭的尤尼烏斯7遇難者家屬時,對方會撲上來怒吼,或者拚命也要打自己幾下。


    可是阿斯蘭隻是平靜地坐在那裏,看向自己的視線中包含著仇恨。


    阿斯蘭率先開口。


    “在你扣下扳機毀滅尤尼烏斯7時,你的內心在想些什麽?”


    麵對阿斯蘭,艾爾的氣勢不由自主地處於下風。


    如果是前幾日的艾爾,此刻說不定已經在過強的壓力下崩潰了也說不定。


    雖然現在的艾爾也並不好受,阿斯蘭的目光猶如審判的天平,自己稍有不慎就會墮入萬丈深淵。


    一旁的基拉擔憂地看著艾爾,可是他並不打算開口打圓場。


    這是艾爾必須要麵對的事情,是隻有他獨自一人麵對的事。


    “我並不打算為我自己開脫,但是我並非是發射核彈的部隊,而是護航編隊,沒有遭遇到任何敵人的,護航編隊。”


    “當然,我也知道這在你們眼裏都是差不多的。”


    阿斯蘭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凶手,腦海裏回蕩的憤怒卻停滯一瞬。


    他想到了自己,間接導致赫立奧波利斯毀滅的自己。


    他當然可以自欺欺人地說赫立奧波利斯與他並無關係,因為攻擊到中轉軸的都是他的隊友。


    那基於這個邏輯的話,眼前的這位男子豈不也是沒有罪孽嗎?


    可他卻認為自己罪孽滔天。


    而阿斯蘭卻能坦然地在基拉麵前,勸他跟自己到毀滅了他的家鄉的紮夫特去。


    基拉的父母,可還是沒有消息。


    阿斯蘭突然為自己沒有絲毫悔意的行為而感到惡心。


    與麵前這位正在懺悔的男人相比,自己真的有立場去要求他謝罪嗎?


    “我的性命無法與整個尤尼烏斯7的人們相比。但我想要用這條命去找出這個世界的扭曲,然後加以糾正。”


    “所以我並非在此祈求你的原諒,而是想要得到寬限。寬限我這條命,直到世界的改變。”


    “自然,如果伱不同意,對於我的行動不會產生影響。但若你要在戰場上取走我的性命,雖不至於束手就擒,但也會慷慨赴死。”


    麵前的男子想要以這種方式贖罪。


    他的贖罪無關於自己的意誌,隻是他想要去這麽做。


    “改變這個世界的扭曲?這種事情能實現嗎?”


    阿斯蘭悶悶地回答。那自己呢?該去做些什麽為赫立奧波利斯贖罪呢。


    他敢保證赫立奧波利斯毀滅時沒有一個人死去嗎。


    他突然想到了克魯澤隊長。那位在赫立奧波利斯毀滅後顯得波瀾不驚的男人。


    不僅如此,他還在那時就用尤尼烏斯7來類比,激發全艦的士氣。


    什麽時候紮夫特的軍人要和做出恐怖襲擊的地球軍類比了?


    阿斯蘭突然感到一部惡寒,世界的扭曲,他切實感受到了。


    ……


    “收到第八艦隊的加密脈衝通訊!”


    艦橋中一陣驚呼打破了航行的沉默。


    “這裏是…第八艦隊先遣…蒙哥馬利…大天使號…回答…”


    雖然還是斷斷續續的聯絡,可是對於這艘孤身穿過紮夫特防線的艦船,才是真正的回家曙光!


    艦長瑪琉更是情不自禁地高呼“這是哈爾巴頓準將麾下的部隊!”


    艦橋裏,當值的軍人們頓時沸騰起來。就連一向沉著冷靜的舵手阿諾德都不由得和同僚擊掌慶祝!


    “雖然和我們的位置還很遠!”聯絡員高興地說到


    “但是能和我們匯合的話!”


    “那樣就能安心了!”


    看著吵吵鬧鬧的船員們,就連講究軍紀的巴基露露都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時來運轉啊。她開始期待著明天的到來。


    然而,有人先一步確定了第八艦隊先遣隊的位置。


    “哦?地球軍的艦船嗎?在這個位置做什麽?”


    勞·魯·克魯澤饒有興致地看著顯示出來的畫麵,隨後又看向宙域航線圖。


    他對著跟來的艦長說到。


    “你看,長腿的從阿爾忒彌斯要前往月球的軍總部,需要做什麽?”


    “補給,不,是接應嗎?”


    “我們的位置應該還沒被對方發現吧?可別跟丟了,要謹慎。”


    “由我們去追嗎?可是……”


    艦長壓低了聲音,看向這位愈發讓人難以看穿的隊長。


    “拉克絲·克萊因和阿斯蘭·薩拉的搜尋自然要繼續,但也不能為了兩人而放跑這艘船啊。”


    克魯澤自然地開始為手下分析時局。


    “要是被地球軍得到了那些機體資料,我軍屆時要付出的可不隻是兩人的性命啊。”


    他隱藏著惡意看向眼前被自己以大義壓著的艦長,麵具下的雙眼透露著瘋狂。


    命運讓自己又一次地遇見長腿,能夠去見到那位新覺醒的同類。


    而那兩人的死去,會將局勢推往何處呢?


    “我可不想成為後世史學家的笑柄。”


    如果世界還能存在的話。


    這艘艦船的格納庫中,赫然屹立著四具鋼鐵巨人。


    “阿斯蘭那個家夥真是的,尋找個未婚妻都能把自己玩失蹤。”


    伊紮克是與克魯澤合流後不知道第幾次煩悶地抱怨阿斯蘭了。


    “好啦好啦,阿斯蘭肯定沒事的,你也不用太擔心他啦。”


    尼科爾安慰著不斷抖腿的伊紮克,後者卻如同被羞辱一般高喝出聲。


    “誰在擔心他啊!我不過是覺得那家夥這樣死去未免也太沒有骨氣了一點!”


    迪亞哥無奈地看著眼前每天都要來好幾次的對話。


    可是今天注定要有所不同。


    “全艦注意,本艦將進入二級戰鬥戒備。重複,進入二級戰鬥戒備。”


    “代號''長腿''在附近宙域。”


    格納庫裏的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迪亞哥最先反應過來,扭過頭就想打趣幾聲。


    可是一轉頭,卻看到了伊紮克的眉頭,像是要攪和在一起般,深深地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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