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燚與趙雲計議已定,打點好了一切之後,又在常山拖延了一些時日,臨行前想要去見見張頜的,可惜張頜受王芬委派去討伐其他地方的黃巾賊了,高燚隻好作罷。


    趙雲也沒有閑著,他通過多方打聽,得知現在盧植正與張角對峙於廣宗,與高燚商量,於是整理好了行囊,又到城中雇了兩匹快馬,便向廣宗方向行進。


    行走了數日,二人終於來到廣宗地界,還沒有來得及尋人打聽盧植人馬所在,便看到不遠處山穀之中,兩支人馬廝殺在一起,高燚與趙雲相視一眼,下了馬栓在道旁,爬上一處隱蔽山坡向下望去,依稀隻見兩邊人馬分別打著北中郎將和天公將軍的旗號,高燚目視趙雲大喜過望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山穀中正是盧公和張角兩軍在廝殺,我們這便下去,助盧公一臂之力!”


    此刻忽然一陣狂風大作,驟然吹向官軍後方,這風來得怪異而又猛烈,官軍根本不及防備,頓時死傷大片,前鋒見後方有變,一時間不知所措,黃巾軍趁機鼓噪而進,傾巢出動,本來勢均力敵的情形因為這陣怪風而變成了一邊倒。


    隻這麽片刻的功夫,就變成了黃巾軍追著官軍打的局麵,眼見朝廷的指揮官根本阻止不了混亂的情勢,已經準備好加入戰鬥的高燚不禁猶豫了,指揮戰鬥的當真是盧植本人嗎?一陣風就弄得如此潰敗,這也太不像能教出劉備公孫瓚這樣的人物的樣子了吧?


    趙雲見高燚呆立不動,不由出聲發問:“兄長怎麽了?”


    自從與高燚經曆了這次同生共死,趙雲已經將高燚當自己兄長一樣看待,高燚雖然不敢當此殊榮,轉而想到趙雲唯一兄長喪生戰亂之中,人生在世,有依靠之人才能更加無畏前行,所以二人並未結拜,卻已經彼此兄弟相稱了。


    “聞聽逆賊張角得太平要術而習得變更天地陰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之法,往日我並不信此無稽之談,今日一見,才不得不信,這裏處山穀之中,平日斷不會生風,如何突然今日又有?此中必有古怪!”


    “兄長作此言語,想來是怕了?小弟所看重兄長者,乃是雖弱亦不屈強之豪氣,逆境方顯英雄本色,今日之戰,兄長不去,子龍自去便是!”趙雲言說間已經從布囊中取出來時特意打造的亮銀槍,解了韁繩翻身上馬,看意思似乎是打算自己前去支援官軍了。


    “哈哈哈,子龍誤會我了!”高燚可不想被看輕,他也取出張頜贈予他的銀槍,“我並非戀惜這一身性命,實在是子龍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現在官軍節節敗退,我二人若是出擊,也許可以暫時挽救一下頹勢,但有什麽用呢?個人力量畢竟有限,能謀斷大局,方為上策!”


    趙雲這般言行,本來就是用的激將法,卻想不到高燚這一次並沒有考慮再次去逞匹夫之勇,聽見其如此言語,不由來了興趣:“原來兄長早有主意,居然一直藏著掖著,快快說來,不要等官軍當真敗了,那時我二人建功揚名就是空談了!”


    “嗯,子龍你看,這山穀狹長,寬闊處也僅夠四馬並行,並不適合大軍混戰,簡單來說,無論哪一方,勝則隻能是險勝,敗也不至於全軍覆沒,決戰之地選擇的非常巧妙!”高燚把自己心中想法和盤托出。


    “那麽兄長的意思是?”趙雲麵露疑惑。


    高燚道:“我二人兵分兩路,一人前去支援官軍,吸引黃巾賊注意力,一人繞到黃巾賊後方虛張聲勢,混亂黃巾賊軍心,此處地狹,最適合單槍匹馬作戰,我兄弟二人成名,正在今日!”


    趙雲笑道:“兄長和小弟真是想到一處去了,好,小弟這便去也,擾敵之事勞煩兄長了!”


    話猶未說完,趙雲連人帶馬已經遠去,高燚也上馬望黃巾軍後方悄然行進,他其實並沒有把話說完,官軍看似節節敗退,其實是在吸引黃巾軍,他們一定在某處設下了伏兵要將黃巾軍剿滅,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官軍的前鋒和伏兵肯定是兩個集團的部隊,伏兵遲遲不出必然是打算趁這個機會坐觀前鋒人馬全軍覆沒然後才出現撿現成,想不到東漢朝廷到了這個危急存亡的時刻還不忘彼此傾軋,此後被權臣玩弄也是意料之中的了。


    但高燚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也不是東漢朝廷的那些忠臣,沒有必要為其賣命,他甚至考慮要不要趁機混進黃巾軍中提醒張角前方的危險。


    “什麽人?”路旁草叢裏忽然閃出兩個黃巾兵,見到高燚策馬而來,拿起手中長槍便一左一右刺向高燚坐下馬匹,這二人來得突然,高燚完全不及防備,待到反應過來之時,他原先所騎的馬已經肚子上多了兩個血窟窿,倒在血泊之中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真不愧是雇來的馬,戰鬥力就是差!”高燚恨恨啐了一口,那兩個黃巾兵見馬上之人翻身落地持槍立定,當下再度舍命殺來,高燚哪裏會把這兩個小角色放在眼裏,倒握槍柄,隻一招雙龍出海,不待二人兵器來到,銀槍已經後發先至,猛力一掃,這二人隻覺下身一涼,低頭看時,大腿早已平添兩道長約數寸深可見骨的傷口,登時血流如注,大呼痛時,人已雙雙癱在地上。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轉瞬之間,高燚自己都驚歎於他的功力見長了,大概是與趙雲這等高手相處了一段時間,平日多有切磋,不知不覺就武藝精進來吧,他用槍指著地上二人粗聲問道:“你二人是誰人部下,前方可還有探馬?”


    哪知道這二人嘴巴還挺硬,異口同聲道:“你最好殺了我們,我們是什麽也不會說的!”


    “以為我沒有手段對付你們了嗎?”高燚惡狠狠道,本想一槍結果了他們性命,但知道他們現在已經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了,殺了也沒有任何好處,隻是可惜了他花光了趙雲積蓄雇來的馬,就這麽一命嗚呼了。


    難道要他步戰去騷擾張角大軍後方嗎?在三國混,沒有馬就是寸步難行啊!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高燚撇下兩個黃巾兵,有些懊惱地向前走去。


    “你真的不殺我們?”一個黃巾兵疑惑地看著高燚的背影說道。


    “你們也是窮苦百姓出身,如果不是生活所逼,誰會去和朝廷作對?真正該殺的,是朝廷的無道昏君和奸佞小人!”高燚並不停下,想起了自己讀過的看過的史書,似乎是自嘲地自言自語,當然,他也不指望這兩個家夥能聽懂這番話。


    “那個,前方二裏處,不知是誰拴了一匹馬,似乎是大宛寶馬,如果你有能耐,就去馴服了它,就當我們兄弟對你不殺之恩的報答!”另一個黃巾兵遲疑著說出了一個讓高燚驚喜的消息。


    “謝了!”高燚的鬱悶心情一掃而光,提槍便朝著這兩個黃巾所說的地方疾奔而去。


    看著高燚離開的身影,兩個黃巾兵一麵互相扶持著站起來一麵,先前說話的一人有些不滿道:“廖化,你何必跟他說這些,他身手這樣好,可是我們黃巾軍的大敵啊!”


    被稱為廖化的黃巾小兵反問那人道:“杜遠,事到如今你還在盲目崇拜那個張角嗎?看看他起事以來,手下渠帥都做了什麽?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們兄弟二人當初投奔他,為的是什麽,難道就是為了屠戮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他們和官軍對敵那一次得勝過,我們跟著這樣的部隊隻會落得橫屍荒野的下場,我廖化不想就這樣白白死去!”


    杜遠捂著腿上傷口一瘸一拐連連吸氣:“你說的沒錯,但我們這樣出身貧賤的小卒能有什麽出路?”


    廖化望著高燚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天下大亂,總會有明主出現的,到時我們再去投奔,何愁不能光宗耀祖?現在我們還是找個山野偏僻處養養傷再說吧!”


    高燚並沒有聽到廖化和杜遠二人的對話,如果聽到他肯定會歎息於自己和一個三國後期的蜀國大將擦肩而過,他現在的所有心思都在廖化說的那匹大宛寶馬上。


    果然,沒有跑出多遠,高燚就遙遙看見一道亮麗奪目的身影,待到近前看個仔細後,高燚不由看得呆了!


    真真一匹好馬!全身火紅如同沐浴在火焰之中,無半根雜毛仿佛渾然天成,個頭比其他戰馬足足能高出一尺,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狀,奔馳如驚風迅雷,儼然是馬中翹楚!


    如此寶馬良駒任是誰也會有錯過不放過啊,高燚滿心歡喜地摸到它的屁股後麵,剛想有所動作,不想這馬很有靈氣,當即後蹄一蹬,高燚正想入非非,哪裏顧及得了這些,自然是猝不及防,被這寶馬一蹄子踹上胸口,量這馬爆發力何等驚人,高燚隻覺得胸口一陣氣血翻湧,整個人連連向後滾去,其狀甚是狼狽不堪。


    “我日你大爺——”高燚好容易爬了起來,看著胸口比他的巴掌還要大的馬蹄印,怒火也上來了,“小樣,今天爺非把你收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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