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祭酒,醒一醒,郭祭酒!”


    郭嘉悠悠醒轉,竟然看見夏侯惇和韓浩關切地站在床邊。


    “夏侯將軍,你不是被——?韓浩將軍!怎麽回事?”


    “說來話長,要不是元嗣,我現在可能跟你陰陽相隔了,我們接到仲德的書信,就立即帶兵趕來鄄城了,聽士兵說你聽到我被劫持就急的昏迷了過去,因為我的事讓你這麽勞心真是羞煞吾也,現在情況怎麽樣了?”夏侯惇一臉歉疚說著,沒有注意到郭嘉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


    “情況很不樂觀!”郭嘉披衣下床,與二將來到一張地圖前計議道,“呂布勢大難敵,我們唯有設計死守剩下的這幾座城池,主公那裏我已經派人通知了,可能還得數日才能回來,呂布新得兗州,必須先安定民心,一時半會兒不會攻到這裏,所以為今之計,隻有加強守備,程司馬孤身去了東阿和範縣,不知他現在怎麽樣了?”


    天色近晚,東阿城門外馳來一騎,大叫開門,守門小軍認得是家族元老程立,便立即放進城中。


    程立單騎進了城,卻見道路旁排開兩隊兵士,各持兵器,知道東阿危在旦夕,但見族中其他人與東阿縣令棗坻都聚集於祠堂前,程昱心中一動,拍馬上前問:“你們在幹什麽呢?”


    一個元老走出來對他不冷不熱道:“你心知肚明!”


    “我不明白,”程立下馬走進人群中,“不明白各位為什麽棄明投暗!”


    “何為明何為暗,仲德你也是族中元老,你倒說說看。”


    “不能讓他說,此人極善詭辯,我們大家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語欺騙了!”另一個元老站出來道。


    “你們?這麽快就把我排擠出來了?不過你們意見似乎還沒有統一呢?”


    “我們還在猶豫,”棗坻說,他遞給程立一紙文書,“這是陳宮派人送來的書信。”


    程立接過,一把撕得粉碎:“陳宮說的就不是花言巧語了?”


    “你不怕我們殺了你?”


    “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這裏是生我養我的故鄉,能死在自己的家鄉不好嗎?在這個戰火紛飛的亂世,很多人慘死他鄉,比我可不幸多了。”


    “那我們就成全你。”


    “慢著!”程立大喝一聲,“程立死不足惜,惜哉我東阿百姓存亡全賴各位兄台,諸位卻要帶領著百姓往火坑裏跳,呂布是什麽人,天下誰人不知,為利而殺丁原,因色而誅董卓,助紂為虐,反複不定,天人共憤,諸位覺著跟著這樣的人有前途嗎?”


    “他說得對,呂布無義之人,不能投他!”幾個人高喝。


    “可他有陳宮輔佐,現在又得到整個兗州,好多城都投降了,我們孤城能守得住嗎?”另外幾個人道。


    “相信我,相信曹將軍,他現在正日夜兼程趕回來,隻要我們下定決心就一定能堅持到援軍的到來!”


    “我殺了你!”一個人拔出長劍飛快朝程立刺去。


    劍未及身,那人已經口吐鮮血,愕然倒地而亡。


    程立慢慢抽回帶血的長劍,他自幼便文武兼修,尋常人哪裏近的了他的身?他定睛望著地上死者,詫異道:“此人並非我們鄉人。”


    “不錯,這正是陳宮派來的使者,如今已死,呂布必然知道我們不會謀反,這樣也好,斷了念想,才能一心一意跟著曹將軍走,大家說對不對?”棗坻道。


    “對!”


    “程司馬,東阿百姓的命運現在係於你手上了,你要明白這份擔子的分量!”


    “請各位放心,程某還要去一趟範縣,希望各位謹記剛才說的話,棗坻,東阿、範縣與鄄城互為犄角,尤其東阿有許多大族,失東阿則失鄄城,失鄄城則失兗州,保重!此中利害,相信不必我多言了!”程立麵色濃重正色道。


    “明白!有我在,再不會讓一個細作混進來!”棗坻也正色道。


    “程司馬要去範縣?”一個富戶模樣人道。


    “閣下是——哦,大名鼎鼎的米商徐穎徐公超原來也在此,怎麽,範縣已經投靠呂布了嗎?”


    徐穎道:“恰恰相反,我已去過範縣,此城官民一心,稱誓不降呂,不過陳宮已暗地策反許多部隊來圍攻東阿、範縣和鄄城,鄄城是大本營還好說,這邊兩座城保得住保不住真是個未知數啊!”


    “如果有支部隊在就好了。”程立喃喃自語。


    “程司馬想要支部隊嗎?現下正有,隻是需要程司馬費番口舌了,不過看程司馬今日的表現,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懇請公超兄賜教。”


    “東阿與範縣之郊駐紮著一支部隊,統軍是張紹,其原為張邈部下,今邈造反,而紹正猶疑不定無所歸,又疑各城惶惶故屯兵於野,大人若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使之協手東阿與範縣,則足可與鄄城成犄角牽製濮陽呂布也!”


    “此計大妙,程立這便去了,二城就托付給諸位了。”


    一人悄悄閃至徐穎身邊,附耳低語道:“大公子,有個叫單福的人要見你。”


    徐穎麵色微變:“帶我去見他。”


    避開人群,徐穎和那個仆人七拐八拐走進了一間客棧,角落裏一人皂巾麻履,竹袍粗衣,正笑著望他。


    徐穎入了座,看著眼前這個神采奕奕的小夥子,幾年不見,他的眉宇之間更多了幾分自信。


    “表兄,我離家這幾年一切還好嗎?”


    “能好嗎?姑母帶著年幼的阿康,時不時還有官府來盤問,我有時會上門拜訪接濟一下他們,現在戰亂四起,你這些年都在幹什麽?”


    “說來慚愧,這幾年我四海雲遊,遍訪名士,你知道的,母親也不希望我隻是一個在家侍奉高堂的孝子,學得一技之長投得一明君以圖有所作為方不負這一身豪氣。”


    “那現在你回來,莫非已學成本領來投曹操?”


    “本來我有此意,可他的徐州暴行讓我打消了此念,兗州的叛亂不也說明了這一點嗎?可是有個人說曹操現在還不能敗,所以委托我來助曹操一臂之力。”


    “這個人是誰?”


    “哦,是我萍水相逢的一個知己,我們在長江之上偶然相遇,便暢談一夜天下大勢,甚慰人心,就在前兩天我們又在徐州相遇,他麵色十分驚惶,說讓我來東阿找你,和曹操的軍司馬程立一起守城!而後,他就匆匆趕往蜀地了,似乎有什麽急事要辦,我就趕來了這。”


    “那個人似乎很有先見之明呀,我們不要在此閑談了,呂布的軍隊不知何時會攻過來,先回我府上去,今夜程司馬會有好消息帶來。”


    “將軍,不好了!”鄄城議事廳,士兵慌慌張張進來報告。


    “什麽事!”夏侯惇問。


    “豫州刺史孫堅率領二萬部隊已在城外列陣。”


    “什麽,孫堅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他不是正在與劉表交戰嗎?不過不管怎麽樣,竟敢打到這裏來了,一定是心懷不軌,元嗣,我們去整軍迎敵,咳咳……”夏侯惇一陣咳嗽,差點上不來氣。


    “將軍不要急著廝殺,鄄城兵力隻有不足萬餘人,況且將軍的病也沒好。”郭嘉轉向那個士兵,“孫堅還說了什麽嗎?”


    “他說隻要求見郭祭酒您。”士兵道。


    “奉孝,你不能去,萬一孫堅和呂布通謀,那就危險了,千萬不要啊!”夏侯惇著急地說。


    郭嘉笑笑道:“孫堅和張邈向來沒什麽交情,現在來這麽快,一定沒有什麽計策,最多想趁火打劫罷了,現在趁他計策未定先說服,即使不能為我所用,也可使其中立,如果我們先起疑心,他定然會怒而攻城,那我們才真的危險了,程司馬不在,現在能辦好這件事的也隻有我了。”


    郭嘉單馬出城來到孫堅軍營。


    見郭嘉隻有一人前來,孫堅這才放心:“奉孝,別來無恙!”


    “孫將軍,我現在已經取得了曹操陣營各人的信任,此次出城,是來勸你退軍的!”郭嘉下了馬,直接給孫堅行了個大禮,他知道鄄城城牆上,夏侯惇等人是在看著他的。


    “……”郭貢愣在當場。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現在並不是鏟除曹操的最好時機。”郭嘉道。


    “奉孝,你打入曹操內部,難道期望的不就是這一天嗎?曹操主力征戰在外,不及回援,你我裏應外合,正好拿下鄄城為袁術將軍報仇,這不好嗎?”孫堅反問郭嘉道。


    “錯了,曹操沒有這麽傻,鄄城的守軍,隻是一部分,曹操在其他幾處還布置有很多人馬,隻是不露頭罷了,如果你真的動手了,那麽這幾年來主公積攢的精銳隻會白白犧牲!”郭嘉正色道。


    孫堅不說話,陷入了沉思。


    “文台,主公現在正在穩固並州,等時機成熟了,就會把少帝的事情公布天下,人心自然歸附,現在急於動手,反而會得不償失,更何況劉表還在身邊,此人態度曖昧,不可不防啊,有我在曹操這裏臥底,還可以以資助友軍的名義向豫州調撥一些糧草給你,這樣多好!”郭嘉繼續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言,奉孝保重!”孫堅收到了郭嘉給籌措的大批糧草,引兵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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