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宣城臨時搭造的軍帳內,軍醫正在為重傷昏迷的周泰緊急處理著傷口,帳內遍布著刺鼻的血腥味與濃重的創藥味。


    “軍醫,他的傷勢如何?”一旁呆看的孫權愣愣問道。


    軍醫邊為周泰拔出箭頭並止血邊歎著氣道:“傷勢比我想象得還要重,身中十餘槍,幾乎都是致命部位,又兼失血過多,依我看,是沒的救了,除非神醫張機華佗出馬,否則就準備後事吧!”


    “啊!”聽完這話孫權大吃一驚,“他還能堅持多少天?”


    軍醫道:“小人已經盡力了,他不過半個月了!”


    “什麽?”孫權頓時頓時淚滿眼眶,撲到周泰身邊,“周泰是我害了你!”


    太史慈這時從帳外走進,安慰孫權道:“孫權大人,周泰的事情我已經聽軍醫說了,我也很遺憾,這麽一個身手了得的人物就這麽…不過大人放心,半個月之內我一定將張機華佗這兩個神醫找來!”


    孫權失望道:“四海茫茫,哪裏便能找得到?”


    太史慈寬慰道:“功夫不負有心人,現在宣城經此一役,已經呆不得了,孫權大人不如與我們一起回曲阿吧!”


    孫權含淚點頭,太史慈吩咐人專門雇了輛車護送孫權周泰往曲阿而去,同時又令人將宣城這裏的變故報告給孫策。自己駐紮在宣城修城安民,同時派快馬往曲阿,要管弦速派一得力之人前來鎮守宣城。


    祖郎率領軍隊走了數十裏,卻遇到了從涇縣而來的“援軍”。


    “你們?”祖郎詫異地看著幾乎傾巢而出的自己人大驚不已,“誰讓你們來的!”


    領頭的是幾個山越頭目,看見祖郎安然無恙也詫異道:“大帥你沒事?可前去報告我們消息的傳令兵卻說你身陷敵圍要我們速來救援!”


    “狗屁!”祖郎大怒罵道,“肯定是太史慈派人幹的,你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


    此刻的涇縣隻怕已經危在旦夕了,如果曲阿派人前去攻打,祖郎抹抹頭上的冷汗,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自己這次密謀襲擊宣城,到最後什麽也沒得到!而在涇縣的多年經營極可能毀於一旦。他慌張地整頓好這接近兩萬的山越軍,沒注意到幾個混進來的陌生麵孔。


    心念及此,祖郎不敢再多耽擱,立即下令全軍急速回軍,又行了數十裏,進了自己的山界,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隻聽兩麵山腰上忽然傳來聲震天地的戰鼓聲與呐喊聲。


    “不好,有伏兵!”祖郎大驚,立即命令全軍進入戒備狀態,奈何這是在山道之上,兩萬人馬前後綿延數裏,等祖郎的消息才傳達了一半的時候,全軍早已亂成了一鍋粥,後軍不知所措,中軍人人自危,前軍已經和不知名的軍隊廝殺了起來,根本就無法調度。


    “可惡,兒郎們,我們山越族人最擅長的就是山地戰,怎麽可以讓敵人得逞!”祖郎怒吼一聲,抽出腰刀,“能聽得見我的聲音的,都隨我衝殺過去!”


    他這一吼倒也有效,當即號令起中軍的一千多人向著前軍方向而去,身後士卒見自己大帥衝殺在前,也自發踴躍而去。


    “對手果然很棘手呢,管亥大叔!”山道夜色之中,滿臉興奮之色的呂蒙帶領著曲阿來的人馬與混亂的山越軍酣戰在一起,地上早已躺倒了無數的屍體。


    “恩恩,混亂的敵軍尚且如此,要是正常的話咱們可就要吃大虧了!”管亥一槍結果了身旁一個山越小兵的性命,大笑著說道,“果然小妹的計策好用啊!”


    “哼!”呂蒙撇撇嘴,長戟橫掃,震飛了一擁而上的幾個敵兵,抹了一把鼻子道,“不就是兵法嗎?有時間我也學學和她一較高下!”


    “嗬嗬,你早就在曲阿閑不住了吧!”管亥忽然一槍擲向呂蒙後心,吼了呂蒙一跳,那槍將及呂蒙後心,卻隻聽噗地一聲,早中另一人的身體,原來是想偷襲的敵兵。


    “多謝了,管亥大叔!”呂蒙舞起長戟,高呼一聲,帶領士兵們向混亂不堪的山越軍再次發起衝鋒,“武人就是天生要戰鬥的,你不也是嗎?管大叔!”


    “嗬嗬,活到老,戰鬥到老,至死方休!”管亥這時忽然想起在廣宗時險些喪命於官軍手中,若不是主公奮不顧身援救,隻怕自己此刻已經躺在黃土堆裏了,命運真是無常啊!


    既然活下來了,就繼續好好活著,跟著主公打出一片天下!


    “在我祖郎麵前耍小計策什麽的,就是你們兩個家夥吧!”忽然前方響起了祖郎憤怒的聲音。


    呂蒙正愁不認識祖郎,此刻見了,不由大喝一聲:“祖郎,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管亥倒是第一次見到祖郎,見對方相貌魁梧,不由也有些手癢:“你便是祖郎,可知青州管亥之名?”


    馬上祖郎掃視了一眼火光中的管亥,冷笑道:“久仰大名,就是比我想象得要醜了些!”


    “承讓承讓!”管亥與呂蒙大笑道,“男人嘛,本來就不是靠臉蛋吃飯的,長那麽好看有個屁用!”


    見對方竟然絲毫不動怒,祖郎不禁微微有些吃驚,其實他現在心裏比誰都著急,自己現在軍隊一無糧草,二無鬥誌,三丟了地盤,更兼前有勁敵阻路,後有猛將追擊,當真是上天無門,下地無路了。


    可他麵上還要裝作泰然自若的模樣:“說得倒也是,這麽說你們是想會會我的武藝嘍!”


    呂蒙大喝道:“你的涇縣現在已經在我的手裏了,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心急嗎?”


    “心急有什麽用?”祖郎大笑道,“心急又吃不了熱豆腐!”


    “吃不了熱豆腐,涼豆腐也可以充饑的!”管亥大喝一聲,持槍翻身上馬衝向祖郎,“嚐嚐我這碗涼豆腐滋味如何?”


    “既然是涼豆腐,那就用我的怒火來燒烤一番吧!”祖郎凜然不懼,揮刀便迎戰管亥。


    “誒,管亥大叔你這人怎麽這樣,怎麽都不問問我的意見都自己出手了,我可不想作壁上觀啊!”說罷竟然挺戟也翻身上了馬前來夾擊祖郎。


    “以多欺少嗎?我也不懼!”祖郎心下微驚,倒也刀法不亂,料到管亥武藝不在太史慈之上,自己定能應付,又見呂蒙不過一黃口孺子,絲毫沒有放在眼中。


    呂蒙剛趕過來,卻被管亥一槍擋在了胸前:“有熱鬧看你不看,小孩子搗什麽亂?你不要你的臉我可丟不起這人!”


    呂蒙撇撇嘴:“切,不知好人心!”雖然說著這樣的話,卻也安分地侯在了一邊,命令自家士兵齊聲呐喊為管亥助威。


    “喝!”管亥隻用了很小的力道,竟然震得祖郎吐了血,不是吧,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堂堂祖郎實力隻有這些?”


    祖郎恨恨道:“別在這裏假惺惺做好人,你固然沒有以多欺少,但車輪戰也算不得真英雄所為!”


    “嗬嗬!”管亥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不由尷尬地進退兩難。


    呂蒙嘴快:“想是和子義大哥已經大戰一場了,管亥大叔,就算是鐵打的人也經不起折騰的,不能和對手實打實地比試一場,是不是很落寞啊!”


    管亥對祖郎道:“祖郎,我家主公早就有招降你的意思,怎麽樣,你現在還能去哪裏嗎?”


    “大,大帥,又有一股不明部隊襲擊了後軍,此刻正廝殺在一起!”祖郎還在愣神,早有小兵慌張來報。


    “什麽?”祖郎大驚,想是太史慈的部隊搞的鬼,“我就不信,我祖郎今天要落得被人耍得團團轉的地步,眾軍聽令,涇縣回不去了,我們整軍往回打,死也要殺出條血路!”頓了一下,才重重道,“投奔嚴白虎!”


    畢竟都是山越人,此刻祖郎寧願相信自己的族人,還是無法信任這些漢人。


    “不好意思,我可不在這裏奉陪了!”祖郎當機立斷,喝令中軍衝鋒,自己親自斷後。


    “不好,這小子要逃!”管亥呂蒙大驚,當即率軍迎上,雙戰祖郎。


    便在此刻,斜刺裏突然殺出一人,舍命抵住管亥呂蒙二人,回身對祖郎喊道:“大哥快走,你是主帥,不可有失,我來抵住他們!”


    祖郎看清來人,竟然是自己的弟弟祖榮,不由詫異道:“你!”


    管亥呂蒙大怒,挺戟縱槍直取祖榮:“喂喂喂,好狗不擋道!”


    “喝!”祖榮竟然暴喝一聲,攔下了管亥呂蒙的攻擊,雖然已經是五內翻湧沸騰,但還是回頭對祖郎道:“快走,大哥!”


    “弟弟,好樣的,剛才錯怪你了,你是我們族人的驕傲!”祖郎猶豫了一瞬間,話語裏竟有了哽咽之意。


    “有大哥這句話,雖死無恨了!”祖榮轉回頭,竟然又是大喝一聲,向管亥和呂蒙發起了近乎自殺的進攻,“有我祖榮在這裏,別想傷大哥一根汗毛!”


    “憤怒的力量真是可怕啊!”管亥和呂蒙帶著欣賞的表情接下了祖榮的進攻,然後對著已經的走遠的祖郎中軍方向大吼,“不要跑了祖郎!”


    “哦哦哦殺殺殺!”隨著一聲聲的突然爆出的呐喊,祖郎的中軍竟然有許多人扯掉身上的山越衣服,露出本來麵目,對著身邊的山越人展開了屠殺。


    “什麽?”祖郎心神大亂,忽然醒悟過來,是之前就混入自己人馬中的太史慈士兵,倒使得自己的軍隊雪上加霜了。


    太史慈,管亥,呂蒙……老子連孫策都不放在眼裏,卻一再被你們這些人打敗,高燚,你到底是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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