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幹的?”周末對著地上的十來個身著白銀皇朝保安製服的男人咆哮,雙眼冷凜到不參雜任何色彩,“阿偉呢,李天呢?”


    本來躺地上哀嚎的眾人聽到周末的咆哮,聲音戛然而止。


    周末是誰?


    白銀皇朝的保安,都是由阿偉的小弟、黃輝帶過後來投靠周末的小弟組成的,在這些人的手裏,周末這個穿校服的小青年,是虎頭幫的三當家,是能絆倒黃輝、能讓警局的李愛國李局彎腰伺候的狠人,也是他們的主心骨。


    不管地上躺著的人受了多重的傷,除了已經被打得昏迷的,全都站起來了,一個不落地站起來。


    “老大!”其中一個胳膊和大腿各中了一刀的保安扶著同伴的肩膀,恨恨地說,“來砸場子的是洪門的莫老刀,偉哥和天哥都被抓走了。”


    “莫老刀?”下意識的,周末想到了當初虎頭幫與洪門在廢棄工廠幹架,站在馬眼對立麵的老頭,年過五十的莫老刀穿一身黑色衣服,兩鬢斑白,眼神如刀,說話聲沙啞,看似一個病怏怏的糟老頭,但是,在周末的認知裏,無異於一條會咬人的毒蛇。


    馬眼的死,不管是不是莫老刀按照找槍手幹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虎頭幫的前任三當家馬眼的死,是因為莫老刀挑事才造成的。按照正常人的思維,莫老刀這時候應該收斂才對,再怎麽說,虎頭幫不找他麻煩也就算了,他竟然還主動挑事。


    周末實在想不通,莫老刀為什麽會這時候來找他的麻煩,難道就因為曾經周末與他的侄子莫利文有過摩擦?


    但是有一點周末很肯定,對方幹了他,他一定要幹回來。


    當即,周末分別約見了李昊天和路帥傑。


    李昊天以李山海在醫院躺著需要他照顧為由,輕輕巧巧地丟給周末一句話:“兄弟,你看著辦就成!”


    至於路帥傑,則表態說如果周末和莫老刀幹上,他會借給周末五十個兄弟,他本人因為特殊原因不便參與。


    無怪當初馬眼和莫老刀幹架的時候沒有李昊天和路帥傑的人參戰,大家雖然同屬虎頭幫,但李山海躺病床上後,幾個當家的早就暗地裏分家了。


    當初馬眼打電話讓阿偉召集小弟的時候,周末在旁邊聽到電話裏的馬眼感慨過這麽一句話:“人心散了,哎!”


    周末體會不到馬眼說這句話時的心灰意冷,但是,周末肯定了一句話:打鐵要靠本身硬!


    洪門為什麽要抓走阿偉和李天,周末很清楚,對方是要要挾自己,和當初黃輝派人抓大偉的伎倆一樣。不過,黃輝抓大偉要挾周末,為的是爭奪虎頭幫三當家的位子,那莫老刀呢,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既然想不通,索性不想了。他帶了大胖子、大偉幾個弟兄直接去康城音樂學院。


    下午五點半,趕上康音放學,潮水般的學生湧向食堂,跆拳道社的成員正在自由訓練。


    叼著一根煙的周末站在教室門口,用力一腳,踹開了跆拳道社的大門。


    咣當!


    木質門板差點讓周末踹飛,發出沉悶的聲響。


    康音跆拳道社的訓練場是一間偌大的教室,兩個穿跆拳道服的人在場中比鬥,周圍圍著十幾個人,莫利文也在其中。


    周末的出場,不可謂不霸氣,幾乎是門被踹開的同時,訓練場上的所有人就看向周末,原先他們都是坐地上觀戰的,彼此吆喝,不過,現在,他們都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紛紛瞪向周末,一個個氣勢滔天的樣子,那兩個本來打得熱火朝天的,更是同時爆粗:“你他媽誰啊,知道這是哪嗎?”


    “各位同學,打擾了你們訓練的雅興,我很抱歉!”周末一隻手揣在褲兜裏,就這麽站在了眾人麵前十步開外的位子,他抬眼橫掃場中所有人,最終,視線落在莫利文身上,“我今天是來找莫利文這個大傻叉的,你們練你們的跆拳,當我不存在就行。”


    說罷,他抬手,衝著莫利文伸了伸中指,嘴角微微上揚:“大傻叉,像個爺們一樣給老子滾出來!”


    周末讓別人當他不存在,但是,無論言行還是舉止,他都是那麽張狂,別人能看不到?


    不過,周末再怎麽張狂,他穿的那身老舊的校服還是讓康音跆拳道社的人呲之以鼻,他們覺得周末就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逗逼,純屬來找虐的,所以,一個個都摩拳擦掌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次奧!”被周末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罵大傻叉,莫利文能忍得下去?爆了句粗後,他陰惻惻地從人群中站出來,那陰冷的神情,像極了莫老刀。


    無怪莫利文能做康音學生會的會長,號召力堪稱強悍,他沒發話的時候,身後那些跆拳道社的社員不說話,隻是用極不友善的目光俯視周末,莫利文一爆粗,他身後的人就活躍起來了,一個個都用最難聽的話招呼周末,有兩個甚至要撲上去揍人。


    莫利文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抬手就讓鬧哄哄的場中安靜下來,繼而挑釁地看向周末,用比周末還要張狂無數倍的高傲語氣說:“拉皮條的,你不好好在你的女兒紅待著,跑這裏來找死嗎?我隻說一遍,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康音,要不然,我讓你後悔今天站在這裏!”


    “拉皮條的?”周末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之前莫利文帶人去女兒紅發現閆青菜在女兒紅做兼職後,周末警告過,這件事情不能說出去,雖然當時莫利文已經暈死在地上,但周末不相信他醒來後,他那幾個同伴沒有轉告他。


    周末冷眼一掃,那個曾經被他威脅過的人赫然就在莫利文身後。感覺到周末投來的目光,那人嚇壞了,拚命後退,似要和莫利文撇清關係。從他的神色可以看出,周末的警告,他轉告給莫利文了的,是莫利文自己要拿這件事說。


    “可不就是拉皮條的嗎?”莫利文注意到周末的神色變化,知道戳中了對方的軟肋,越發得意,說,“你在女兒紅拉皮條,我們康音大一的校花閆青菜在女兒紅賣……”


    自從得知周末的死訊後,閆青菜就把自己封閉了,她不再去女兒紅發廊和寶寶旅行社做兼職,也不再來學校上課,手機關機,一切通訊設備都停止工作,她把自己關在租住的小屋子裏,一天到晚也不想吃一頓飯。


    不過,今天,鬼使神差的,她來學校上課了。


    不想吃晚飯的她沒有和同伴去食堂,而是一個人在校園裏瞎逛,沒有目的地瞎逛。


    正巧走過跆拳道社訓練的大教室,正巧就聽到了裏麵的吵鬧聲。


    閆青菜不是好奇才站到門口的,而是恍惚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所以,她幾乎是飛跑著來到跆拳道社大教室的門口的。


    “我們康音大一的校花閆青菜在女兒紅賣……”站在大教室門口的閆青菜,正好就聽到了莫利文這句話。


    莫利文的話沒有說完整,因為幾乎是在他說這話的同時,穿高中校服、身體消瘦的周末毫無征兆地朝他撲去。


    “找死!”看著周末朝自己撲來,莫利文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拳頭轟然砸出。


    莫利文與周末都是站在各自同伴的最前麵的,二者相距差不多十來步的樣子。


    “老子要打爛你的嘴!”周末撲到莫利文麵前的時候,同樣揮拳打出,口裏爆了這麽一句粗。


    莫利文不愧是練過跆拳的,出拳快、準、狠,麵對隻知道蠻幹使狠力的周末,絲毫無壓力,當初在女兒紅發廊,要不是他一時之間沒有防備,也不可能被周末打得倒地不起。一想到在女兒紅被周末陰了一把,莫利文下了狠手,使盡了渾身的力氣,他的拳頭精準無比地砸在周末的鼻梁上,緊接著,飛起一腳,硬踹周末的小腹。


    可憐的周末撲向莫利文的動作特彪悍,步子邁得也太大,重心不穩,生生受了莫利文一拳一腳後,他整個人直接倒飛而出,以狗吃屎的姿勢撲倒在地。


    這一幕,像極了《水滸傳》裏,武大郎撞破西門慶和潘金蓮的事情後扛扁擔惡狠狠撲進王幹娘家、反被西門慶一腳踹得飛出房門的一幕,悲壯!


    站在大教室門口的閆青菜看到被莫利文打倒的小青年是周末時,吃驚的她不可抑止地雙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下一秒,她哭喊出聲:“周哥!”一身清純打扮的她不顧大教室裏的所有人,哭喊的同時,抬腳迎向趴地上的周末。


    “站住!”閆青菜終究沒能跑到周末麵前,才跑了沒幾步就被周末喝住了。


    周末的喝止聲很大,特刺耳,閆青菜一下子愣住了。


    他罵我?他為什麽要罵我?


    呆呆地站在距離周末不遠的地方,本來很迷人的大眼睛,此時空洞無力。


    武大郎被西門慶踹出門外的那一幕太悲壯,周末從地上爬起來的一幕,同樣悲壯!


    凶光畢露的周末喝止住閆青菜後,單手撐地,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來,他都沒顧得上捂住被莫利文一拳打得流血的鼻子,眼前一黑,莫利文的拳頭又砸在了他的臉上。


    剛剛站起來的周末,身體一個踉蹌,腳步虛浮地再度跌倒,這一次比上次狗吃屎的姿勢還凶殘,是後仰著倒下的,腰背砸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哥!”大胖子忍不住了,高喊一聲,舉步就要上去幫他。


    “滾!”周末聽到大胖子的叫喊,森然地說,“我說過,要親手打爛這個大傻叉的嘴!”


    成年人不比小孩子,十一二歲以下的小孩子摔地上,多半不會有什麽事,可成年人不一樣,一不小心走路摔一跤都能疼得死去活來的,更別說像周末這樣後仰著跌倒,周末覺得自己的心子都摔得掉落了,那種疼,讓他不能正常說話,吼出來的聲音特低沉,如同大胖子的嗓音一般,而且,還是帶著顫音的那種。


    仰麵躺地上的周末抹了把鼻血,再度翻身爬起。因為連續被莫利文幹倒,又摔得那麽重,他現在想要爬起來,必須雙手撐地。


    腰板都還沒來得及直起,莫利文又是一腳飛來,攻擊目標是他的腦袋。


    “拉皮條的,老子要你知道招惹我的後果!”莫利文飛腳踹出的時候,說了這麽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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