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康音跆拳道社的訓練館。


    伴隨著這聲脆響,悍然舉起周末,試圖將周末摔到雷台下的花敗樓,身體突然一滯,如同被點了穴一般。


    下一秒,頭朝下腳朝上的周末一下子從花敗樓的肩上滑下,轟隆一聲摔在擂台上。


    神經繃緊的他為了防備花敗樓會趁他仰躺在地上的時候發動突襲,所以,強撐著早已透支的身體,在剛剛摔下的同時,他一個翻滾便又站起來,身體連連後退,極力與花敗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啊!”直到周末推到了擂台的正中央,始終保持著過肩摔姿勢的花敗樓才能勉強發出一聲慘叫,這聲音太過犀利,也太過刺耳,驚得全場所有人一下子站起來。


    花敗樓白得病態的臉部,因為他的慘叫,麵部肌肉開始劇烈抖動起來,而那雙原本犀利如虎狼的眼睛,也瞬間變得黯淡起來。


    身體一陣虛晃,花敗樓踉蹌著,如同喝醉了酒,似要倒地,但是,他咬著牙,強撐下來了,顫抖著的雙足穩穩站立,如同剛學會走路的小孩的站姿。


    “我敗了!”花敗樓的牙縫裏,生硬地擠出這麽一句話,“周末,你很強!”


    花敗樓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雖然堅定,但聲音太小,自言自語的語氣。然而,這句話,卻在擂台下的人群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華夏武學界公認的天才花敗樓,被一個名不經傳的無名小卒打敗了,而且,這個無名小卒還是一個武學界的門外漢!


    孫滿月的麵皮在抖動,滄桑的臉上,除了駭然之外,什麽表情也沒有。


    “敗了?花賢侄,你怎麽就敗了呢?”孫滿月忍不住脫口而出,“那小子現在已經站都站不穩了,你隻需要再攻擊一次,他必死無疑。”


    聽了孫滿月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的話,微弓著身站在擂台中央的周末感覺到一絲恐懼,是的,孫滿月說的沒錯,隻要花敗樓再攻擊一次,周末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嗬嗬!”突然,周末笑了,衝著擂台下所有人笑,站著實在太耗費體力,索性,他直接一下子坐在擂台上,“在場眾位與我結仇的不少,隻怕要趁機尋我晦氣的大有人在,實話說,我現在真的是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但如果誰要拚命,我奉陪到底!”說話間,他將祁寶寶手裏拿著的那把匕首奪到手中,抬手將匕首對準了場下所有人,“你們都是大神,是大人物,我一窮比,螞蟻一般的人物,願意拚,也敢拚!”


    周末這句話搓中了場中好多人的心思,尤其以洪門這邊,莫老刀、莫利文與周末的仇怨最深,而且莫老刀在洪門的地位很高,所以,想要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


    孫滿月不爽周末,除了周末之前出言不遜外,自然也有替莫老刀出頭的意思,畢竟,莫老刀曾經是他帶出來的,而他的兒子孫洪又是現任的洪門老大,加之他與花敗樓的父輩有著很深的淵源,花敗樓在他的地盤上出事,他肯定會站在花敗樓這邊。


    看著坐在擂台上,手握匕首指著自己的小青年,孫滿月在下定撕破臉的決心,捏死周末,對他這位康城武術界與黑勢力的扛鼎人物而言,太容易,但是,也因為他的身份太過特殊,所以更要考慮好這麽做的價值,畢竟,他已經七十幾的人,背一個欺負小輩的名頭實在不怎麽光彩。


    就在孫滿月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女人的出現了!


    火流星,一身銀色職業裝的火流星踩著高跟鞋出現在門口。


    看到火流星的一瞬間,周末的瞳孔一下子睜大,那一夜的香豔,如潮水般湧入周末的腦海裏,看著火流星一身得體的職業裝,如同看到的是一個衣不遮體的身體。


    孫毅,孫洪,孫滿月,難道……


    周末的心在狂跳。


    接下來,火流星對孫滿月父子的稱呼印證了周末的猜測,火流星管孫洪叫孫叔叔,管孫滿月叫孫爺爺。


    “流星,怎麽這麽晚才過來?”孫滿月對火流星的態度極好,很寵溺火流星,所以,火流星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就衝火流星招手,示意火流星進來,而他身旁的人也很懂事,在火流星進來的時候,騰了座位給火流星坐。


    “公司太忙了,剛開完會呢。”火流星坐到孫滿月身邊,乖巧地和孫滿月說話,而她的眼睛,偶爾會瞟一眼擂台上的周末,說不清悲喜,如同看陌生人的眼神。


    “哎,都怪我那孫子……”孫滿月突然很神傷。


    因為火流星的出現,孫滿月似乎也沒有和周末撕破臉的鬥誌了,頓了頓,他起身走出座位,七十多歲的他,身子非常健朗,一個縱步,直接跳到了擂台上。


    分別看一眼周末和神色暗淡的花敗樓,孫滿月說:“既然花賢侄服輸,那這場生死鬥就算結束了,你們雙方還有什麽問題嗎?”


    身體猶在瑟瑟發抖的花敗樓抬眼看向周末身邊的祁寶寶,一臉的哀傷:“周末,我敗了,既然這是生死鬥,你可以選擇殺死我,我花敗樓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男人!”


    “對不起!”祁寶寶哪能看不到花敗樓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她說的,刻意避開花敗樓那依舊癡情一片的目光,祁寶寶很僵硬地說,“老花,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在聽了祁寶寶的話後,花敗樓的身體搖搖晃晃地後退半步,隨時都有可能像周末那樣跌坐在地的趨勢,長歎一聲,他說:“不需要道歉!我會履行賭約,這輩子不再糾纏你。”


    說完這話,花敗樓轉頭看向周末,說:“殺了我!”


    周末踉蹌著站起來,那條被花敗樓打斷的胳膊下垂著,使得他站著的時候身體很不平衡,一邊低一邊高。但即便形象如此狼狽,周末說話的時候還是一臉掉渣的帥氣:“我不殺手下敗將,如果你想死,可以選擇自殺!”說罷,手中的匕首扔到了花敗樓麵前。


    “你……”孫滿月再次不爽了,他覺得周末這個小青年太鋒芒畢露,人花敗樓都已經這樣了,他竟然還讓人自殺。


    “嗬嗬!”花敗樓看著腳下的匕首,試圖彎腰去撿,但他知道一旦自己彎腰就再也直不起來,最終,他衝周末咧開嘴笑,脫口而出,“謝謝!”


    “好的!”周末很爽快地接受了花敗樓的謝謝。


    勝負已分,大胖子等一直手心捏汗的人一下子歡呼起來,包括阿偉在內,周末這邊的人全都笑了,大胖子一個箭步跑到擂台邊要背周末。


    “哥,我背你!”大胖子彎腰背對著站在擂台上的周末,咧開嘴傻笑。


    “好兄弟!”在祁寶寶的攙扶下,周末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大胖子。


    正當大胖子剛要準備把他背起來的時候,孫滿月突然叫住他。


    “周末小兄弟!”孫滿月說,“等一下,趁著大家夥都在,我有幾句話想說。”


    “嗯?”下意識地瞟了眼臉上風波不起的孫滿月,周末的一顆心一下子狂跳起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周末的情緒波動,阿偉和大偉等人忙領著弟兄衝上來,盡數護在周末身旁。


    “你說!”周末暗暗擦掉手心的冷汗,說話的語氣神似妖精女兒紅的不鹹不淡。


    孫滿月衝他略微點頭,旋即看向擂台下的所有人,苦笑:“各位,不瞞你們說,我的孫子,孫洪的獨子孫毅失蹤了!”


    “什麽?”台下的人聽了孫滿月的話,全都一臉的吃驚。


    周末也在吃驚,當然,他的吃驚更多的是肯定了孫毅的身份而吃驚,再有,他是在用吃驚掩飾內心的慌亂。


    他就是殺孫毅的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孫滿月會說孫毅是失蹤而不是死了,但作為始作俑者周末,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


    以他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身體,隻要讓孫滿月發現孫毅是他殺的,那麽,周末今天就真的是死了。


    下意識的,周末忍不住偷偷看向火流星,這件事的唯一知情者。


    火流星此時端坐在椅子上,那雙大眼睛一直落在孫滿月的身上,除了哀傷,半點其他顏色都看不到,仿佛孫毅的死,她一點都不知道似的。


    周末被搞懵了,完全不知道現在是怎樣的局勢,他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的腦子能靈光一點。


    孫滿月繼續對在場所有人說:“大家夥都是一個圈子的,我之所以當著你們的麵說出來,不外乎兩點。第一,希望大家看在我的麵子上,能幫忙找找,若是能找到,我孫滿月必有重謝。第二……”


    孫滿月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極度森寒:“我要警告,最好讓我孫兒失蹤的人不在這裏,如果在,我希望你小心點,如果被我抓住,我發誓,我會將你挫骨揚灰!”


    孫滿月的話,對其他人而言,意義不大,最多就是聽到了一個圈子裏的新鮮話題,但對於周末來說,無疑,是一個當頭棒喝,就如同孫滿月自己說的,是一個警告。


    挫骨揚灰!


    一想到這四個字,周末就一陣膽寒,從孫滿月的眼中,從那位坐在火流星身旁的男人眼中,他感覺到了真正意義的害怕。


    孫毅竟然有這麽深的背景!


    如果能選擇,周末還會選擇將他暗殺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在周末的心裏,但凡讓他下跪的人,無論是天王老子,都該死。


    視線投向火流星,那個依然沒有半點情緒波動的女人,那個周末一念之仁而放過的女人,此時此刻,成了周末的生命最大的隱患。


    “孫爺爺!”火流星說話了,她說話的時候,刻意站起來,先是對身旁的孫洪點了點頭,繼而看向孫滿月,說,“孫毅哥哥失蹤的前一晚還和我去了別墅,這一點,小區的保安可以作證。但是……但是……嗚嗚……”


    火流星突然哭起來,哭得很傷心的那種。


    周末的拳頭突然捏緊,火流星接下來的話,將宣判他的死刑。


    “嗚嗚……”火流星一邊哭一邊說,“但是我怎麽也沒想到,本來睡在我枕邊的孫毅哥哥……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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