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黃昏,卻也是好時節。


    適合殺人。


    高絕雖然是穿越者,但他並不迂腐愚蠢,不會在這種時候還要做好心聖母。


    這個世界混亂無序,赤裸裸的黑暗森林,麵對威脅絕不能手軟,無論對方是不是白蓮教的人,趁著夜色撬鎖翻進了自己家門,就注定是對立麵。


    高絕腳步輕盈,緩緩走向自己房間的門口。


    他雖沒有正式入門白梅劍,但終歸在武館呆了幾日,靠著機靈也學了幾分功底,如今走起路來,半分聲音也沒有,夜色中如同幽靈一般。


    向裏看。


    一盞不算明亮的燭火燃燒著放在桌上,兩個裹著黑色麵罩的男子站在高絕過去的房間中,低聲交流。”


    “我們在這等了幾日也沒見人,難不成跑了?”


    一粗眉毛的男人坐在凳子上,皺眉低聲詢問。


    “跑,一個才成年的小屁孩罷了,他能跑哪去?”


    另一禿頭男人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你別想了,他就算不是叛徒也得是,懂嗎?我們隻是找個人背鍋,這小子無父無母就一個姐姐,死了也不算什麽大事……”


    “要說起來,他姐姐我還見過,”先前的人嘿嘿笑了幾聲,“長相是差了些,但那身材,放在這地界真是算不錯的了。”


    兩人一邊翻找房間,一邊竊竊私語,口中各種汙言穢語,全然不把高絕姐弟當做活人看待。


    “……要我說,把這小子弄死,就找機會把他姐姐也搞出來。”


    粗眉毛男子坐在高絕床上,滿臉賊笑。


    “要我說也——”


    禿頭男子的話尚且沒能結束,夜色中,一抹寒冷劍光已經劃破了黑暗,朝著他的眉心直刺而來。


    這一劍,快,且狠,就像是磨練了無數遍,凶殘的沒有留下半分餘地。


    劍光出現,禿頭男子已經反應極快的向後仰倒,可終歸是慢了一拍,劍光劃過,一條巨大的傷口貫穿了他的臉,血液濺射而出。


    “啊!”


    劇烈的痛苦讓他發出慘叫。


    另一邊,聽到同伴的慘叫聲,粗眉毛男子也反應過來,從背後掏出一柄匕首,朝著劍光方向猛衝而出。


    但迎接他的,是長劍的一記橫切。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縱然這粗眉毛男子也有些許功夫基礎,依舊被迫後退,偏偏這劍光如同毒蛇一般,橫切不過是偽裝,劍至半路便化作下劈,若非躲避的快,粗眉毛險些就已經喪命。


    “誰!”


    禿頭男子躲過,想到自己居然距離死亡如此之近,難免嚇得一身冷汗,喘著氣,渾身有些顫抖,怒喝道。


    “白蓮教辦事,誰敢攔!閣下是誰?”


    這兩人並不弱,都有習武的基礎,也早便做過調查,知道這高絕今年二八十六歲,是個讀了幾年書都沒混上童生的廢柴,當然心態放鬆,卻完全沒想到居然有高手夜襲,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來人劍法並不花哨,但基礎功極為紮實,就他們的水平,以一打十毫無問題——認真磨練過的人和懶漢相比,縱然隻是基礎劍法,戰鬥力也強過自己這邊太多了。


    高絕沒有隱瞞的想法,他冷笑一聲,陰沉著臉,走到了燭火燈下。


    不算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臉。


    “兩位客人夜半而來,居然不認識我這屋主嗎?”


    此言一出,場麵瞬間安靜下來。


    “你是高絕!”


    粗眉毛男人反應過來,可卻有人比他反應更快,在他說話瞬間,身邊的禿頭男子已經咬著牙從背後取出樸刀,就要出手。


    高絕冷笑一聲。


    他踏前一步,速度居然反而比禿頭男子更快,長劍自下而上,劍光和刀光交錯而過。


    “啪。”


    錯身的功夫,禿頭男子轟然倒地。


    “第一次讓你反應過來是為了讓你們知道誰要殺你們,這一次,你以為我還會給你機會?”


    順手拿起身側的麻衣擦去長劍上血液,高絕看向了一旁正欲逃跑的粗眉毛男子。


    後者渾身一僵,在高絕麵前,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高,高哥,要我說這隻是一個誤會,你能信嗎?”


    “白蓮教的人也會說這是誤會嗎?”高絕道,“你如果實話實說,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我就以聖賢的名義發誓不殺你,如何?”


    這世界曆史悠久,古老聖賢極多,留下的道理更是多,尋常讀書學子若是用聖賢發誓,必然是不會有假。


    畢竟這若是傳出去,讀書人的身份是保不住了。


    粗眉毛男子心中自然不信,你這武功比文化還高,可現實也由不得他,畢竟同伴連一招都沒撐住,自己平日練功就懶惰,哪裏有可能對抗?


    “事實上,我們並不是白蓮教的人。”


    思前想後,他還是選擇實話實說,這裏如此大的動靜,多拖一秒說不定就有機會被其餘人發現。


    “不是?”


    高絕不信。


    “白蓮教入教儀式複雜,要求更是尋常人難以達到,我們這些人都是外門教眾,隻不過借著白蓮教的名字辦事。”粗眉毛男子歎氣道,“即便是有資格活祭的那些教眾,實際上也隻是高級一些的外門,根本沒資格入門。”


    “正式教徒有什麽好處?”


    高絕皺眉,十分難以理解。


    “實話說,我也不知——”粗眉毛下意識搖頭,脖頸下卻瞬間多出一抹劍光,頭上的汗水瞬間下來了,“據說,有機會接觸傳說中的詭秘武學。”


    “一個傳說也能讓你們如此瘋狂?”


    “就算是傳說,萬一有機會呢?”粗眉毛大氣不敢出,“再說了,光是白蓮教的名字,就值得我們拚命。”


    “也是,能吃飽喝足,魚肉百姓,已經能讓你們瘋狂了。”


    高絕心中冷漠。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是怎麽知道我的情況的?我自認日日苦讀,不曾招惹過你們,何必對我下此毒手?”


    “這……”


    眼見粗眉毛男子稍有猶豫,高絕手中長劍再度向前一尺,血液滲下一滴。


    “我說!”


    他瞳孔狂縮,高聲疾呼。


    “是內城開設藥店的張藥師,他是這巷區最高級的白蓮教教徒,殘忍無比,你這個年紀的人他最是喜歡,所以想殺你!把你送去活祭,拿到的獎勵頂的上尋常三個人!”


    說完後,這男人猛跪倒在地,渾身顫抖,幾乎要尿褲子。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


    聽完了麵前男子的話,高絕終於明白前身被殺真相,即便對方跪地磕頭求饒,他心中也隻是一聲冷笑。


    合著前身這年輕性命,隻是為了滿足這張老頭的喜好而已?


    “你放心。”


    高絕輕聲道。


    “這張藥師,我必殺。”他低笑一聲,手中長劍翻轉,在對方本想激動卻轉為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刺穿了這男人的喉嚨。“但你這樣的倀鬼,我也不會放過。”


    “聖賢道理,確實沒錯,可殺你這種人,就是聖賢在我麵前,也要讓道。”


    說白了,這幫人加入白蓮教,無非是為了做人上人,為此殺人放火,搞的別人家庭支離破碎,也不在乎。


    但世界就是如此奇妙,既然殺人,自然要有被殺的準備。


    屍體落地,血液噴湧瞬間,高絕已經悄然後退,及時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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