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內城蜿蜒的小道,高絕慢慢走著。


    他將長劍和衣服放在武館,然後換上秀才的外套。


    這才出發。


    回家。


    看到自家宅子的燈火,高絕吐了口氣。


    每次離開家,他總是心中有莫名其妙的擔憂,自己不在的時候,二姐會不會出現問題,遠在天邊的師傅和師兄能不能安全抵達……


    不知何時起,


    高絕總覺得,自己的身上背負著沉重的責任。


    他不喜歡受到眾人的注視,不希望看到看到有人對自己期待,不想要聽到一次又一次的鼓勵。


    “你可以,去做吧,要努力……”


    那種感受,是一種壓迫。


    武者既然是你們看不起的職業,為什麽還要一次又一次的需要武者去做事?去下詭地,最危險的地方?


    不過是看作工具罷了。


    有所成的武者被視為工具,弱小的武者被視為犯罪威脅,詭異爆發的初始是因為武者的強大。


    似乎一切都是武者的錯誤。


    腦海中閃過太多想法,高絕搖搖頭,把這些沒意義的想法都甩開。


    現實不會因為自己的思想出現任何改變,唯有武力可以。


    更硬的拳頭,更快的速度,更猛的體質。


    打穿一切。


    輕輕敲門。


    門後傳來小步快跑的聲音。


    很快,二姐高喬隔著高絕留下的貓眼向外看去,看到是高絕,她眼前一亮,這才開門。


    “弟弟,快進來。”


    聽到姐姐語氣緊張,高絕臉上的笑意也收了起來。


    “發生什麽了。”


    拉上門栓,高絕輕聲詢問。


    高喬搖搖頭,沒有明說,拉著高絕走進內房。


    桌上放著幾盤菜,甚至還有熱氣。


    顯然才熱了不久。


    “先吃一口吧,你這麽晚回家,大概也餓了。”


    高絕坐下,高喬坐在他的身前,眉頭緊皺。


    高絕吃著。


    “隔壁的方員外,死了。”高喬道,“他也是大人物了,今天卻被人發現被人活活燒死在屋裏。”


    吃著飯菜,高絕也一愣。


    方員外他是有印象的,從前的教書先生,轉行成為商人,也很有天賦,家中很是富裕,還有個漂亮女兒,年芳十六七歲,來求親的人家幾乎踏破門檻。


    “他是被人燒死的?”


    這個奇特的手法,讓高絕有些聯想。


    “恩,官府已經確認死亡了,被人掛在架子上燒死的,據說死前還被人強行打了藥,不準昏死……”


    高喬有些顫抖。


    “他家族中幾十人,算上仆役,足足百人,一個也沒逃掉,都被人殺了,”她頓了頓,“今天白日裏,血流成河啊,阿絕。”


    高絕放下了碗。


    “官府調查結束了嗎?結果呢?是誰做的?”


    白蓮教的核心成員幾乎被他殺穿,短時間裏根本做不到這種事情,可如果不是白蓮教,還有誰會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活祭?


    莫非……


    他腦海中閃過張尋疾的話。


    “官府也沒有結果,這些人下手太快了,地上半分的痕跡也沒有留下,本有些線索留下,可火又一次升起來,在進去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高喬歎了口氣。


    “弟弟有了成就,在內成買了屬於自己家裏的宅子,本來是兩份的快樂,可如今看來,卻多了更多的危險……”


    “無妨。”


    高絕摸了摸高喬的頭發,收到後者的一個瞪眼,卻也沒生氣,笑了笑。


    自己的實力,足夠保證家裏的安全。


    “我是秀才,是城主眼中重要的人,我們家有保護,不會出事的,”他想了想,覺得還是不保險。


    “要不,姐,我去請一個武者來保護——”


    “不可能!”


    高喬立刻皺眉否定。


    “要我看,這些事情十有八九就是那些武者做的,你請他們來,豈不是浪入虎口?”她柳眉倒豎,“要是把那些練武的都抓起來,潮州那還有這麽多的壞事發生?”


    “呃……”


    高絕不好解釋,隻有抓了抓頭發。


    “早些休息吧,姐,明天還要早起呢,”他生硬的轉移話題,“鋪子已經裝修好了,明天就去看看吧。”


    ……


    高喬倒是機敏。


    她擔心弟弟犯下好奇心,甚至盯著高絕入睡才前去睡覺。


    可誰能算到,高絕連睡覺都能演。


    等到聽見高喬睡去的輕柔呼吸聲,高絕這才翻身起床。


    啞然無聲。


    “得去看看……”


    他心中閃過想法,自然就要立刻行動。


    翻窗離開,輕而易舉的穿過了院牆,敏捷的甚至超越山野中的猿猴——隻要他想,甚至能在空氣中左腳踏右腳前進。


    隻是沒必要。


    夜色中穿過街道,高絕甚至敏銳到能感受到訓街守衛的視線,從而達到眼前隱身的效果。


    隨著身體的強大,許多從未想象中的奇怪能力都誕生了。


    但這些能力的出現並不會有麵板的提示,他隻能根據自己的嚐試來熟悉。


    很快,抵達了一處被火燒到無法住下的大宅前。


    還有幾個官兵在受著,但看他們的狀態,也是困倦到了極點。


    “啾啾——”


    輕微的鳥叫聲忽然想起,幾個官兵轉頭看去,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口哨吸引了視線,高絕已經翻過了院牆。


    “還挺好用。”


    驚訝於自身模擬的準確,高絕回憶這白日聽過的鳥叫,不曾想自己隨意模擬的聲音居然惟妙惟肖。


    但眼下,重點並不在次。


    高絕將目光投向這個大宅。


    兩場火災幾乎燒毀了一切痕跡,連官府都選擇了放棄,可在高絕看來,依然有足夠多的線索。


    尋常人所不能注視的角落,隱藏著真相。


    高絕調整視力,隨著身體的改變,夜色在他的眼中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隻需要細微的光線就足以媲美白日。


    行走在大宅中,高絕的腳下似乎有某種機製,完全沒有半分聲音。


    他不斷的注視著,尋找著。


    很快,在一個被火焰焚燒的角落,一根尚且沒能完全焚毀的木頭柱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有著,某種痕跡……”


    高絕走過去,擦去上麵的灰塵。


    一個隻剩下十分之一的細微標記顯露出來。


    “這是,家族徽章。”


    高絕皺眉,他將這個痕跡記住,然後放在腦海中細細對比。


    “真相,就在這個徽章之中……”


    腦海中的記憶不斷出現,其中是他這段時間接觸過的所有家族成員,甚至有街上走過的人,所有人的臉和身上佩戴的徽章都纖毫入微。


    高絕一一對比。


    很快,他睜開眼,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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