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一間密不透風的閣樓,鋼板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精致的手術器械,正中間,一張鋼板床,在燈光下,閃著幽暗的光,散發著重重的死亡氣息,角落裏,還有兩台大冰櫃,裏麵竟然全部是冰塊,還有一些沒來及送走的器官。


    根據沐河的記憶,包剛他們在天福小區也找到了同樣的這樣閣樓。


    兩個男人被帶進審訊室,自始自終,一言不發,再問那個女孩,也是一言不發。


    沐河慢慢的走到那個女孩的麵前:“妹妹,你還記得我嗎?”


    女孩看向沐河,眼中閃出一絲哀怨,隨即又變得冷漠起來。


    “包局,查到她的家人了嗎?”沐河微歎了一聲,這麽年輕的女孩子,就這樣走上一條不歸路,難道她的家人,就從來不過問,沒擔心過嗎?


    “沐河……”包剛似乎有些為難:“她的家人,正在來的路上。”


    沐河點點頭,卻又疑惑的看著包剛:“你臉這麽難看,她的家人,不會是老熟人吧。”


    “你看了就知道了。”


    審訊室的門,被打開了,沐河像又被電擊了一樣,驚訝的看著那個哭得雙眼通紅的女孩:“小,小蕾,你,你……”


    “沐院長……”小蕾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上,沐河趕緊抱住她,再看看那個女孩,忍不住歎了一聲:“你妹妹?”


    “小桃,對不起,是姐姐不好,我,我沒有好好的管你……”


    小蕾從沐河的懷裏掙脫出來,撲向那個女孩,小桃卻是厭惡的往後縮了縮,滿臉的嫌棄。


    沐河糾結的望向包剛:“包局,不帶這麽陰我的吧。”


    “我也是剛剛知道。”包剛一臉無辜。


    小蕾趴在桌子上,已經哭得快要背過氣去了,小桃卻是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裏,冷漠的看著姐姐的哭泣,沐河搖了搖頭,這姐妹之間,必然有什麽解不開的結。


    “小蕾,你跟我出來一下。”


    沐河輕手,輕搭住小蕾,順勢在她身上微點了一下,小蕾又抽噎了幾聲,稍稍的平靜了下來,倚在沐河的臂膀裏,慢慢走了出去。


    接待室裏,小蕾默默的坐在長椅上,手中絞著了一張麵巾紙,不時的抽噎一聲,看她滿臉悲切,傷心欲絕的樣子,沐河微歎一聲:“小蕾,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我……”小蕾抬起頭,看了看沐河,又低下頭。


    “你其實早有覺察了,對嗎?”


    “沐院長,我,我一直不敢相信,我不停的告訴自己,不是小桃幹的,她是那麽純潔善良的孩子,直到昨天,我看到那個男人,我,我……”


    小蕾捂著臉,又哭了起來:“我還是不敢相信。”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沐河伸手在小蕾的肩膀上輕撫了幾下:“你在辦公室裏那麽緊張。”


    “你們揭開那個男人的傷口,我,我無意在小桃的電腦裏,看到過這樣的視頻!”


    小蕾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而且,而且她的電腦裏有很多這種視頻,我,我不敢去相信,她,她那麽膽小,連小雞都怕,她,她或許在練膽子……”


    沐河想到公交車上,小桃被那個變態男人騷擾的時候,驚恐的樣子,他實在難以相信,這個女孩會有勇氣去看那樣恐怖的視頻。


    “沐院長,她,她不會被判列刑吧,她還那麽小,她,她還不到十八歲……”


    沐河搖了搖頭,這樣的事情,他也無法回答。


    審訊室裏,沐河坐在小桃的對麵,目光溫柔憐愛的看著她。


    小桃似乎有些不安起來,她悄悄的抬起頭,看向沐河,眼神碰到沐河的眼神,卻又迅速的垂下去,微動了動。


    沐河始終保持著沉默,終於小桃有些坐不住了,她猛得抬起頭,嗓音嘶啞的說道:“哥哥,我想喝水。”


    沐河點點頭,讓人放了一瓶礦泉水在小桃的麵前,小桃拿起來,咕嘟咕嘟,一瓶水全喝了下去,灰白的小臉,憋得通紅,大眼望向沐河,漸漸的盈上一層水霧,兩顆大大的淚珠,滾了下來。


    “妹妹,我知道,你或許很委屈,能告訴哥哥嗎?”


    “我,我……”小桃再也忍不住了,趴到桌子上,嗚嗚得痛哭起來。


    在小桃斷斷續續的哭訴聲中,沐河忍不住也是一陣唏噓。


    小桃和小蕾姐妹兩個,自小父母雙亡,寄居在舅舅家,備受白眼。


    小蕾工作後,在外麵租了房子,準備把妹妹接出來一起住。


    就在小蕾接小桃出來的前一天,小桃卻在學校裏,被一群女同學給打了,起因很簡單,就是小桃臉上有了笑意。


    那個女同學說小桃笑,是想勾引男班長,帶著四個女孩,在學校的廁所裏,把小桃痛打了一頓,按在便池裏,威嚇她,如果敢告訴別人,天天要挨打。


    小桃不敢告訴姐姐,但是一直活在恐懼裏,而那個女生,並不打算放過小桃,三天兩頭的找她的麻煩,甚至找人,在公交車上,馬路邊上,各種場合,去猥褻小桃。


    小桃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心理,每天除了恐慌就是害怕,直到無意中,看到一段那種視頻,她按著視頻上麵留的qq號找過去。


    對方很熱情,告訴她,要想強大,必須膽子大,讓她加入他們,不但可以拿到報酬,而且可以鍛煉膽子,等到時機成熟了,還可以報仇!


    聽著小桃的哭訴,沐河真是百感交集,即為小桃感到惋惜,又惱火那個欺負小桃的女生。


    手機響了起來,包剛告訴沐河,小蕾在外麵哭得暈厥過去了,沐河微歎一聲,伸出手,憐愛的在小桃的手背上拍了拍:“妹妹,你這樣做,你姐姐真的很傷心。”


    小桃緊咬了一下下唇,眼中騰得射出一股仇恨:“哥哥,其實,我這樣做,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殺了我舅舅!”


    沐河一愣,小桃的小臉,瞬間鐵青起來,一雙如水的眼睛,也變得通紅:“他侮辱了我姐姐!”


    沐河腦海裏,頓時轟了一下,這種畜生,竟然,竟然……


    “我要殺了他,我拚命了看那樣的視頻,就是為了有一天,我親手殺了他!”


    ……


    小桃舅舅家的樓下。


    警車內,沐河深呼了一口:“包局,能讓我先進去嗎?”


    包剛看了看手表:“十分鍾!”


    沐河敲了敲小桃舅舅家的房門,房門的貓眼一暗,有人似乎往外看。


    隨即,門上的小窗戶被打開了,一個女人的臉,狐疑的露了出來:“你找誰?”


    “我找昝岷!”沐河故意的抬高手,露出一個紙袋子,根據小桃所說的,她舅舅昝岷是單位的小頭頭,送禮的人很多,而舅母又很貪婪,隻要看到有人送禮,就會開門。


    果然,門很快的打開了,女人很熱情的招呼著:“請進來,我幫你叫他。”


    “謝謝。”沐河冷冷一笑,看著女人走了進去,他微微的打量了一下房間,三室兩廳的格局,家具很豪華,客廳的沙發上,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正抱著平板電腦,在那裏玩遊戲。


    “我們家老昝,請你到書房。”女人走了出來,眼睛有意無意的在沐河手中的紙袋上瞥了幾眼,似乎在猜測裏麵的東西。


    沐河又是冷冷一笑,走進了書房,一個有些敗頂的四十多歲的男人,坐在書桌後麵,傲慢的看著沐河,拖長了聲音問道:“你是誰?找我有什麽事?”


    “我是小蕾和小桃的朋友。”


    沐河放下了袋子,目光如炬的盯著昝岷:“你自己做的事,你不會忘了吧!”


    “胡說八道什麽,你趕緊出去,不然我就報警了!”


    昝岷一張臉頓時變得難看起來,跳起來,就來推沐河,沐河冷哼一聲,手指微彈,昝岷驚呼一聲,捂著手,有些驚恐的看著沐河:“你,你想怎麽樣?要錢是嗎,要多少,我給你!”


    沐河並不多說話,冷冷的抬起腿,對準昝岷的下身,狠狠的踹了過去。


    “嗷……”昝岷哀嚎一聲,踉蹌著後退幾步,差點趴在地上,外麵他的老婆立刻高聲叫了起來:“老昝,怎麽了?”


    “我……”


    “哼,你想告訴你老婆,你幹的畜生事嗎!”沐河上前又是一腳。


    “求求你,不要打了,要多少錢,我都給,都給你……”昝岷跪在地上,拚命的想護著自己的命根子,沐河根本一句話也不說,任憑昝岷如何擋,他隻是一腳狠似一腳的踢過去。


    房門又被敲響了,沐河聽著外麵包剛帶著人衝了進來,這才冷冷的退到一邊,看著趴在地上,呻吟的昝岷:“畜生,等著報應吧!”


    對於這起重大案件的告破,燕長風對包剛他們不惜言語的大肆表揚了一番,當聽到是沐河的參預,才使得案件才以迅速的破獲時,燕長風突然變得沉默起來。


    “燕市長?”包剛摸不透燕長風的心思,有些擔心起來。


    “老包,你在警界也幹了這麽多年了,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眼睛毒得很。”


    “燕市長,你可別這麽抬我。”包剛趕緊擺手:“我塊頭大,捧得高,摔得重!”


    “少給我裝謙虛!”燕長風扔過去一支煙:“你是什麽樣的人,我能不了解!”


    “嗬嗬……”包剛把煙放到鼻間,聞了一下,忍不住滿臉的失望:“十塊錢一盒的大白沙,你也好意思拿出來,求我辦事,還不趕緊拿中華出來!”


    “中華牙膏吧!”燕長風立刻大笑起來:“什麽事都瞞不過你這隻老狐狸,你說,沐河這小夥子,怎麽樣?”


    包剛猛吸了一口手中的大白沙,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燕市長,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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