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廳。


    羅伊帶著霞之丘詩羽剛走進主廳大門,就看到大廳一側的長板凳上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標誌性的酒紅色短發和玫紅色西裝,坐在板凳上的身影如同一顆勁鬆,哪怕坐在那裏脊背也挺得筆直,人來人往間,她的目光猶如獵食的鷹隼一樣來回掃視著,讓人壓力倍增,過往的行人猝不及防地對上她的視線都被嚇了一跳。


    “巴澤特,她怎麽來了這裏?”


    羅伊心中正訝異的時候,巴澤特也看到了走進大門的他,登時起身向他們二人走了過來。


    走路的模樣雖然虎虎生風,不過看起來並沒有敵意,應該不是來找茬的。


    “羅伊先生,昨晚的後續我也聽說了,你們似乎從黑化亞瑟王的手中逃得一命,值得恭喜!”


    “不,這不是什麽需要道喜的事情……”


    羅伊有些被她幹巴巴的打招呼方式無語到,不管怎麽看,恭喜從別人手中逃得一命都像是一種嘲諷。


    “你怎麽在這兒?”


    霞之丘詩羽默默退到一邊,讓兩人談正事。


    “這個嘛,其實我有一個請求。”


    從讓人煩惱的打招呼直接略過,巴澤特也鬆了口氣。


    “其實我是來找遠阪市長的,不過現在還沒看到她的人影,請問是又遭遇襲擊了嗎?”


    “你可以盼她點好的。”


    羅伊嘴角微微一扯,隨即解釋著。


    “現在她的處境比較危險,暫時沒有外出的打算,市政廳的工作也是通過使魔在做。”


    遠阪凜毫無疑問是被盯上了。


    作為退靈結界主持者的她,直接跟冬木市二十多萬居民的生命掛鉤,哪怕是為了冬木市的民眾還是為了自己的身家生命,她現在都不能輕易外出,因此這幾天她連市政廳都不打算去,幹脆貓在了羅伊家裏。


    反正使魔可以共享視覺、聽覺,也可以和其他人對話,完全可以用使魔來解決大部分的工作,不能用使魔解決的工作推遲幾天再去辦也不遲。


    “原來如此,怪不得一直沒看到她人影。”


    巴澤特了然,如果隻是派了使魔過來,那恐怕是直接去了市長辦公室,她在這裏等下去別說是等到遠阪凜本人了,連她的使魔都等不來。


    “你找她有事嗎?”


    “的確有點事……”


    巴澤特頓了頓,她撓了撓臉頰,難得露出有些難為情的臉色。


    “就是你昨晚說的話,是認真的,對吧?”


    昨晚說的話?


    羅伊神情有些迷惑。


    “什麽話?”


    “就是……跳槽的事。”


    巴澤特湊了過來,稍微壓低了點聲音。


    “是這件事啊!”


    羅伊頓時恍然。


    昨晚的事有點多,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你打算跳槽了?”


    說起這個,羅伊也不由來了興致。


    巴澤特很強,是魔術協會的頂級打手,在現代魔術師中屬於戰力拔尖中的拔尖的那種,甚至可以以一己之力和從者對敵而不敗!這樣的巴澤特要跳槽,誰能不歡迎啊。


    “實不相瞞,的確有這個想法。”


    巴澤特神情誠懇,又有幾分無奈地點頭。


    “昨天我回到協會之後,稍微遭遇了點事……”


    具體來說,就是被狠狠地懲罰了。


    巴澤特在魔術協會的價值有兩個。


    一是家傳的概念禮裝逆光劍,那是神代的神秘,在病態般重視神秘等級的魔術協會,是非常古老而神秘的傳承,一直受到尊重,甚至是覬覦。


    二是她所擁有的從者caster,巴澤特是這次聖杯戰爭中魔術協會一方唯一的一名從者,自然受到協會重視。


    可昨晚一戰,她的caster死了。


    而她家傳的逆光劍,也因為那部分的魔術刻印被羅伊奪走,而導致她現在處於無法發揮的狀態。


    所謂魔術刻印,本質上是一種便攜性的魔術基盤。


    魔術師將自己一生的成果以魔術基盤的形式在自己身上刻印下來,讓後代繼承,並且持續添加、調整、優化,一代代傳承累積下來的魔術刻印,就是一個魔術師家係最重要的組成核心。


    一旦該魔術刻印損毀,這個家係轉眼就會人心渙散、分崩離析,說魔術師是因為魔術刻印而聚集起來的絲毫不為過。


    第四次聖杯戰爭中的肯尼斯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的魔術刻印被毀掉之後,埃爾梅羅家係在時鍾塔的地位就直線下降。


    因為是魔術基盤,所以羅伊成功奪走了巴澤特的魔術刻印。


    當然,他隻奪走了其中一小部分,剩下的大半還在巴澤特的身上。


    但那一小部分,就是她家係的核心傳承。


    失去了家係核心傳承,又沒有了從者caster。


    巴澤特的地位在魔術協會直線下降。


    協會裏那些老不死們以前至少還會在表麵上對她禮待有加,但這次失敗之後,他們卻連裝都不裝了,言語間充斥著對巴澤特的蔑視,認為失去了家傳核心刻印的她就是個廢物,並且給予了她非常嚴苛的懲罰。


    巴澤特思考了一個晚上。


    今天一早,她就跑到市政廳來了。


    意思已經很明顯。


    老娘不奉陪了!


    魔術協會的打手什麽的,誰愛當誰當去!


    “伱不恨我嗎?”


    羅伊滿是深意地看著巴澤特,眼中似乎有著些許不明意味在打轉。


    如果她說一句恨,或許羅伊就要做點什麽了。


    “技不如人罷了。”


    但誰知巴澤特的表情卻出乎預料的平靜。


    “要說沒有恨那是違心之論,家傳的刻印非常重要,隻是我是在使盡全力的情況下,在正麵戰鬥中輸給了你們,能保住一命已經算是你們手下留情,我也不能奢望太多。”


    雖然當時是羅伊用了魔眼偷襲,但戰鬥中偷襲本就是正當的戰略,而且人家主從本就是一體,她要是要求單對單未免太過天真,在整個戰鬥過程中,羅伊都沒有使用卑鄙的手段,隻是她自己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你能把刻印還給我……”


    “我這就幫你和遠阪凜說一聲。”


    羅伊笑了笑,轉身聯係遠阪凜的使魔。


    “好吧。”


    巴澤特苦笑著點頭。


    然後她忽然想到了什麽。


    “對了,作為跳槽的誠意,我有一個情報要告訴你。”


    “那ncer的禦主,名叫地右衛門的,應該和你是敵人吧?”


    “昨晚,我在協會分部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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