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野誌貴走進了教堂。


    兩天時間過去,教堂恢複得完好無損,看上去和兩天前沒什麽兩樣,本來壞掉的就隻有一些窗戶和桌椅而已,換掉就能把學校重新布置出來。


    因為教導魔術的老師意外身死,學校中間放了一天假,今天才重新開學,據說是有另一位魔術師接手了老師的工作。


    “你在想什麽呢,遠野大少爺,這麽出神?”


    遠野誌貴在第一排座位上入座,一直低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就連教堂內逐漸熱鬧起來了都沒察覺。


    旁邊的學生有心想要跟遠野市長的弟弟拉近關係,主動湊了過來,做出調侃般的笑容。


    “稍微有點事……”


    遠野誌貴回過神來,向那人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然後又沉默不語起來,壓根沒有分享心事的打算。


    那人撇了撇嘴,嘴裏嘀咕了一聲,拉開了距離不說話了。


    “遠野家的大少爺還真是難接近。”


    “……”


    遠野誌貴聽清了他的嘀咕,嘴上一言不發,心中無奈苦笑。


    “這種事要怎麽跟別人商量啊……”


    兩天前,在被那個叫羅伊的客人挑出來之後,遠野秋葉便將他們兩人共用一條命的事情跟他坦白了。


    事情的起因秋葉依舊閉口不談,嘴硬得跟鐵柵欄一樣,她隻說了遠野誌貴過去的確死過一次,被她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救了回來,現在是靠她共享的生命活著的。


    之所以他的身體從小就那麽虛弱,動不動就貧血,稍微運動一下就會暈倒,就是因為他的生命本就是妹妹秋葉共享給他的,隻有一半的生命當然無法支撐一個完整的生命體的活動量。


    這麽多年下來,秋葉都是以隻有一半的生命度過去的,這樣的日子不知道她是怎麽度過的,而這一切都是為了給他吊命。


    遠野誌貴心中百味雜陳。


    秋葉像這樣護著他,他當然很感動,但他卻沒覺得自己對秋葉有多好,讓妹妹忙得團團轉的市政雜務,他平時幾乎沒有幫過忙,平白生受這麽重的感情,讓他壓力巨大。


    “羅伊提出的條件,到底該不該答應呢……”


    遠野誌貴在煩惱的,就是這個問題。


    他實在不想讓秋葉一邊負擔他的性命,一邊忙於市政的事務,讓她背負那麽大的壓力,如果秋葉遇到危險,因為力量不足而敗北,他一定會後悔得恨不得代她去死。


    羅伊的能力,能幫助他“複活”過來。


    隻要接受他的幫助,他就可以恢複健康的身體,也不用再讓秋葉操心,秋葉不必再用自己的命吊著他的命。


    隻是代價卻是要將東京市雙手奉上。


    這讓遠野誌貴無法抉擇。


    他對政治上的事不是很敏感,不明白這樣的條件有多沉重。


    但即便是這樣的他,也明白羅伊有著很大的野心。


    讓世界恢複原本的模樣,將詛咒抹除,將魔獸、咒靈趕回世界的角落,讓人類重新成為地球的主人……這當然是好事,沒有人會拒絕。


    關鍵在於,羅伊的說法真的可以信任嗎?


    如果他說了謊,又或者是隱藏了什麽陷阱,他們又輕易答應下來,簽訂了自我強製證文之後,豈不是相當於落入了他的圈套?屆時不僅是他和秋葉,連東京市十多萬人口都被拉進坑的話,就是他的罪孽了。


    “唉……”


    遠野誌貴趴在了桌子上,腦子裏各種思緒你來我往。


    時而恨不得衝回家立刻答應羅伊的條件,時而警惕心又占據上風,猶猶豫豫了好長時間,還是無法做出決定。


    “上課了。”


    上課時間一到,新的魔術老師就像是刻意掐著時間一樣踏入了教堂大廳。


    這名新老師長著一張像馬一樣修長的臉,臉色冰冷,渾身上下充滿了生人勿進的氣場。


    遠野誌貴拍了拍臉頰,讓自己從紛陳的雜念中掙脫出來。


    正要將注意力轉移到魔術課程上,遠野誌貴卻奇怪地看了眼身旁的位置。


    “老師,弓塚同學還沒到。”


    他舉起手,向新老師道。


    他旁邊的座位就是弓塚五月的。


    但現在卻空無一人,弓塚同學平時都挺準時的,今天不知道怎麽遲到了,又或者是被什麽事情給絆住了腳步?


    “與我無關。”


    新老師滿臉的冷漠,連看一眼那個位置都欠奉,自顧自地拉來黑板,開始講課。


    “是個典型的魔術師……”


    遠野誌貴嘴角微微扯動,心中有些不爽。


    聽說自大災變之後,魔術師這種存在也有了些許改變,但總的來說依舊是那種人倫觀念淡薄的魔術師占據主流,相比起來,瓦裏安老師都算是平易近人的。


    可魔術師本來就是這樣的不近人情,他也沒什麽辦法,平時就連秋葉都要將這些魔術師們奉為上賓,用各種手段吸引他們留下,他不能貿然提出要求,若是因此把魔術師趕走,隻會讓秋葉的一番苦心白費。


    “不過應該很快就會到吧。”


    遠野誌貴也沒怎麽在意。


    魔術課開始之後。


    三分鍾左右,教堂的大門被人推開。


    遠野誌貴以為是弓塚五月來了,向後看去,卻發現進門的人是尾丸,繃著一張臉,向他自己的座位走去。


    遠野誌貴這才發現,原來他也遲到了。


    然後,足足一整天,弓塚五月都沒有來。


    下午放學,遠野誌貴整理了下筆記,向教堂大門走去。


    在走出大門的瞬間,他的眼角餘光瞥到尾丸和某人正在角落中交談著,不知道在說著些什麽。


    他並沒有在意,自顧自地離開了教堂。


    他沒有回家,而是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弓塚同學不知道為什麽沒來,魔術課這種東西,一旦某節課沒有仔細聽,下節課馬上就會跟不上,他打算把自己記下的筆記給弓塚五月送過去,他跟弓塚的關係不錯,知道她家住在哪兒。


    “五月?她早上就出門了呀?”


    “早上就出門了?”


    遠野誌貴登時愣住了。


    “難道她沒去學校嗎?”


    五月的媽媽露出滿臉的擔憂。


    “那個孩子可是這個家的希望啊,到底在幹什麽呀那個孩子!”


    遠野誌貴離開了弓塚家。


    他心中產生了些許不安。


    現在東京市隨時可能有咒靈災害發生。


    這兩天據說已經有超過十起咒靈襲擊人類事件發生了,弓塚五月被咒靈偶然間碰上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回到家之後,遠野誌貴第一時間找到暫住在他家的羅伊。


    這兩天裏,東京市發生的咒靈災害幾乎全都被他一個人解決掉了,隻要趕到事發地,他就能在三秒鍾內解決戰鬥。


    而且他見過弓塚五月,如果她真的遇襲了,羅伊應該在現場就看出來了。


    “弓塚五月?沒見過她。”


    羅伊回想了一下,很快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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