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市外。


    一輛全身漆黑的越野車正在荒野之中行駛著,充滿厚重感的輪胎軋過山脈、岩地乃至是怪物的屍骨,一路平坦無阻地向西方的大地穿行過去。


    一隻外形如同噴氣飛機般的飛行咒靈從天空掠過,猶如雷達般的雙眼鎖定了地麵上的這輛越野車。


    這隻咒靈沒什麽智慧。


    它並不了解敢在野外肆無忌憚地開車趕路的到底是怎樣的猛人,它隻知道坐在那裏麵是人類,隻要知道了這一點,殺意便在它的腦海中沸騰。


    “咿呀咿呀呀!”


    咒靈尖叫著,發出猶如蝙蝠探路般的刺耳音波,向下方的越野車俯衝過去。


    “吱嘎!”


    不過讓它沒想到的是,那輛行駛得好好的越野車忽然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讓它有些驚疑不定地緩下身形,原地徘徊起來。


    越野車急刹車停下之後,車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了兩道人影。


    不,應該說,是一個人拎著另一個人走了出來。


    “求求你!求求你了!我願意受罰,你們把我關起來吧,我可以一輩子活在監獄裏,就算我做錯了事,也應該用刑法來審判我吧?伱是什麽人,憑什麽動用私刑!我也隻是逼不得已而已,我以前從沒害過人,我應該有改過自新的權利,霓虹沒有死刑的——”


    被拎著的那個人瘋狂掙紮著,扒拉著車門不願意下車,滿臉恐慌地求饒著。


    涕泗橫流的模樣狼狽到了極點。


    他話語間一會兒卑微求饒,一會兒又指責濫用死刑,簡直像是唐突麵臨死刑的犯人一口氣把想說的話全說幹淨似的,已經是想到什麽說什麽了。


    “刑法的確為社會和平做出了極大的貢獻,我也很欽佩執法人員,但我這個人不是很相信刑法——力度太低了。”


    羅伊都不需要用力,就將男人從車門上拔了下來。


    “我更信奉報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報應。”


    “犯下錯誤讓他人陷入險境的話,就得把同樣的錯誤在你身上複現一遍,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可是那個女人現在不是沒事嗎!”


    “所以你也可以盡情祈禱有人像我救了二乃一樣救你,我又沒剝奪你祈禱的權利不是嗎?”


    羅伊輕輕一用力,將尾丸扔上了天空。


    “說起來這家夥還導致兩個魔術學徒被真人改造了來著?失策,應該把他也變成肉團扔出去才對。”


    “呀啊啊啊!!”


    尖叫聲淒厲地響起。


    緊跟著戛然而止。


    盤旋於天空中的那隻咒靈,在看到獵物主動向自己飛來時,想都不想就衝了過去,將尾丸一口咬住,無視他的尖叫,將他嚼吧嚼吧便吞入腹中。


    吃了一個獵物之後,咒靈頓了頓。


    殘暴的雙眼投向了下方,眼中閃過貪婪的神采。


    那個將獵物扔出來的男人並沒有看他,轉身就上了越野車。


    “算是給你報仇了。”


    羅伊坐上了駕駛座,向坐在後排的中野二乃如此道。


    “有什麽不滿嗎?雖說就算有也沒辦法繼續報複回來就是了。”


    “不,當然沒有,那種人渣死了最好!”


    中野二乃臉色有些發白,但卻毫不猶豫地拍手叫好。


    “還得感謝羅伊大人為我報仇才行。”


    “我、我也這麽想……”


    中野五月的臉色比二乃還要白一些,看得出來是在壓製內心的恐慌,但也在努力點頭。


    她們倆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好看。


    當然不是對羅伊的處置方法有什麽意見,而是親眼看到有人在自己的眼前被咒靈吃掉,對她們的視覺衝擊實在太大了,她們以前幾乎沒見過這種場麵。


    至於說心軟什麽的,一想到那混蛋之前把二乃推出去當擋箭牌,再軟的心也硬下來了。


    身處在這樣的世界,以前的不合時宜的心性也該適時地做出改變。


    兩個女孩子都不是傻瓜,都能分得清眼下該做的事。


    “那個……”


    這個時候,坐在副駕駛的井上瀧奈忽然舉起了手,臉色相當糾結的模樣。


    “怎麽,你有不滿?”


    “不,那個咒靈衝過來了!”


    井上瀧奈指著後視鏡中越來越近的咒靈,音量一下子提升了好幾倍。


    “沒事。”


    羅伊擺了擺手,滿臉毫不在意的神情。


    他話音剛落,井上瀧奈就看到後視鏡中刀光一閃。


    僅僅隻是一刀,那隻咒靈就被斬斷了身軀,眨眼間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穿蒼藍色羽織的少女,猶如劊子手一般冰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起伏。


    “那個女孩子是哪裏來的?”


    錦木千束從後車窗戶上探出了腦袋,看著握刀少女的表情相當的興奮。


    “好帥!”


    “她是我的使魔,名字叫衝田總司,一路上就由她保護我們。”


    “衝田總司……魔術師們難道喜歡用曆史人物的名字給使魔命名嗎?”


    後座上的中野五月好奇地眨巴著眼睛,她坐在中間,壓根沒看清剛才發生了啥。


    “不,她就是曆史上的衝田總司本人。”


    “……哈?”


    二乃、五月、瀧奈和千束,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你在說什麽啊的迷之表情。


    “看來得跟你們好好講一講這個世界的常識了。”


    羅伊輕笑一聲。


    正好路上沒事,就把這當做是消遣吧。


    …………


    冬木市。


    越野車翻山越嶺小半天,來到了冬木市的城牆之外。


    “隻是從遠處看著,就覺得和東京市完全不同呢!”


    “比東京市要安逸、繁華得多的感覺!”


    中野二乃和五月透過窗戶遙望著不遠處的冬木市城牆,隻是一眼望去,冬木市就要比用各種顏色的鐵皮包裹的東京市城牆要順眼得多。


    “冬木市以前的魔術師非常多,他們用各種各樣的魔術對城牆進行過加固,所以沒必要把城牆搞得像三流露天演唱會一樣。”


    而且這邊還有覆蓋全城的退靈結界,咒靈壓根無法進入結界,冬木市的居民完全不用擔心會出現咒靈災害。


    雖說前陣子聖杯戰爭期間因為間桐髒硯破壞與地脈相連的結界基點,導致結界出了點縫隙,但那之後遠阪凜已經將地脈全部排查過,修複了退靈結界,所以依舊不會出半點意外,除了三咲市,整個霓虹沒有比這裏更安全的地方了。


    在來冬木市的路上,羅伊已經把這些跟她們大體介紹了一遍,四女也沒有追著問東問西。


    “前麵的車輛,請停下接受檢——原來是羅伊大人,您外出辛苦了,請進!”


    來到城門口,像守門員一樣出現的,是一名高超過兩米,全身漆黑的機器人。


    它本想攔住徑直駛向城門的越野車,但在看到駕車的人羅伊之後,它就畢恭畢敬地向這邊鞠了一躬,揮手便將車輛放行。


    二乃、五月、瀧奈和千束,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徹底呆滯了。


    怎麽回事?


    這跟東京市完全處於不同世界的氛圍感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冬木市守城門的會是機器人啊?


    為什麽看起來還好像有智慧的樣子啊!


    “剛才的擬行體叫瓦裏安特,數量不少,有個十來台吧,目前由人工智能統一管理,把他們當做是具有智慧的機器人就行了,具體的事情之後再跟你們介紹。”


    羅伊一邊這麽隨意地說著,一邊開車駛入了冬木市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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