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夜。


    異界的月,澄明妖異。


    烏雲如畫,山脈起伏,在黑夜之下,宛如亙古高天惡魔。


    月光之下,兩道人影起起伏伏。


    高個子踩著十米高蹺,一步跨越十餘丈。


    個子稍矮的男子如騰躍的大鳥,一起一伏,穿梭山林。


    這是熊屈和徐長青。


    兩人皆穿著一模一樣的法衣。


    熊屈周身有鐵丸環繞,好似星辰旁的衛星,數量為九顆。


    用祝韜的說法,就是九丸之境。


    “嗷嗚!!”


    一隻野狼深夜咆哮,幽綠的眼神凶狠地盯著兩人。


    砰!!


    鐵丸虛空飛來,洞穿野狼首級。


    整個過程,熊屈看也不看,這是方術的自發感應。


    “這是不食穀的能力,修煉到不食穀,有些方術會有奇異的變化。”熊屈解釋道。


    “師兄,我們這是要去哪?”徐長青道,兩人從下午行路到現在,徐長青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在幹什麽。


    “八風國與山陽縣交界——天市。”


    “天市?”


    “對!!”


    前方出現一座高山,兩人一路上山。


    周圍出現幾道影子,似乎是活人,有人騎著獨腳牛,有人長著翅膀飛行。


    “不要理會!”


    熊屈說。


    很快,一行人來到懸崖邊。


    此地地勢開闊,懸崖下方是雲海,天空上方也是厚厚的雲層,如大地一般厚重。


    周圍出現重重人影。


    “天市在天上,一般在縣國的邊界處,每隔一段時間會有商人過來。”


    “天上,要怎麽上去?”徐長青抬頭望了望頭頂。


    天空確實很近,不到十丈,不知是方術還是異象。


    已經有人陸陸續續上去了。


    有人湊起十丈長梯,有人左腳踩右腳,也有人花錢讓人帶。


    “神仙索,神仙索,十錢一人!”


    一老頭背著籮筐,高聲大喊。


    “老頭!來!!”


    有人交錢,老頭放下籮筐,吹著笛子,兩指粗細的繩子直挺挺飛上天空,像是豎起一根杆子。


    交錢的人爬上籮筐,籮筐很大,可以裝下一個人,老頭順著繩子爬上天。


    陸陸續續有人爬上爬下,背著大大小小的包裹。


    “等人少一點再上。”


    很快,人越來越少,熊屈一拍徐長青的肩膀。


    “走!!抱住師兄的肩膀!”


    “好!”徐長青雖然覺得怪怪的,但還是照做了。


    熊屈扔出高蹺,踩上高蹺,高蹺不斷生長。


    一丈、兩丈、五丈……


    徐長青緊緊從後麵抱著師兄的肩膀,說不恐高是不可能的,十丈可是三十三米。


    穿過雲層,踩在雲層之上,鬆鬆軟軟的腳感。


    前方雲層上趴著一個房屋大小的犀牛,犀牛身上掛著密密麻麻的東西。


    有一個鳥首人身,黑褐色羽毛的家夥似乎是攤主,與人討價還價。


    “這是商人,前朝天邑商國、玄鳥貴族的後裔,商人名稱因此而來。”


    兩人來到攤位前。


    熊屈解下包裹,拿出紙人、不知名獸牙、符咒、草、雲母、這些都是師兄弟們的東西。


    “我要二十根岱齊產的海蜃香、鮫淚燭、西秦的赤艾香、玄黃黃紙、狐尾血墨。對了,有無陳年黑壇?”


    一邊說著,商人一邊拿出相關的東西。


    “黑壇?多大?”


    “先拿來看看。”


    商人從犀牛背上拿出人頭大小的黑壇,壇子有點古老,使用痕跡嚴重,帶著一股濃濃的陰氣。


    “巴蜀煉魂壇,此壇煉過鬼魂,售價一百錢,用半兩錢,或同等價格材料交易。”


    “六十。”


    “不行。”


    最終砍到八十錢。


    再加上元寶蠟燭,徐長青又欠了熊屈一百五十錢。


    這些隻能往後慢慢打獵還了。


    所幸每次收獲還不錯,還債比較及時,通常是還了舊錢再借新的。


    兩人回去。


    “商人每兩個月來一次,日後我若是沒空,你可以幫我們交易東西,到時會把單子給你。”


    “好!”


    “臭小子,改天記得還錢!”


    “咳咳,一定一定。”


    ……


    石鍾乳山洞。


    壁上掛著弓,洞內放著壇。


    徐長青剛殺完一隻公雞,捧著一碗公雞血,一旁還有挖來的墳頭土,地上散落雲母、香燭、煙火,還有三個不同顏色的精致小人,有五官、有刀、有弓。


    先放墳頭土,再將雲母碾碎,與公雞血混合,倒入壇中攪拌。


    挖開地麵,將壇子整個放入,再放入草人,合蓋,埋土。


    這是玄壇儀軌。


    點燃香火蠟燭,徐長青閉上眼睛,念誦咒語。


    “玄明大道,玄妙無形,感於自然,而有動靜,圓明廣大,浩劫無窮……”


    感應操蛇山鬼位格,四周地氣如波浪,隨著徐長青心念一動。


    地氣奔騰而來,匯聚壇中。


    這些地氣不適合修煉,但用來祭祀倒是可以。


    這也是山鬼位格的優勢,方圓百丈地氣全部匯聚於此。


    之後徐長青下山,經過一天一夜,再次回到山洞時,“砰”的一聲,蓋子掀開,冒出一陣煙霧。


    煙霧出現三個人影。


    一個是赤發赤膚,由火山石草紮成的噴火草頭神。


    一個是渾身長滿尖刺,由九葉赤蕨紮成的草頭神。


    最後一個是個子矮小,能放出迷霧的還魂草草頭神。


    這些草頭神有刀有弓,不同的草製作,還有不同的方術,境界一樣,但會的東西明顯比之前多了不少。


    “果然成了!”徐長青眼前一亮,如果說之前的隻是戰士,現在這個戰士,至少學會了方術,戰鬥力大大加強。


    “拜見主人!!”


    三名草頭神齊齊叩拜。


    “起來吧。”


    徐長青大手一揮,野心勃勃。


    明天正午。


    殺鬼!!


    奪神廟!


    徐長青今晚睡在山洞,大王和草頭神在洞口守護。


    ……


    任家巡邏隊。


    五個黑衣人在山上搜尋。


    這些人乃精英隊,無視普通野獸,一心搜集寶物。


    他們不知何時來到瀑布懸崖之上。


    “嗯?水中有陶片,這附近有上古遺跡!!搜!!”


    為首的人驚喜道。


    眾人腳步飛快,四散開來。


    十米外大樹上,使用鳥蔽法隱蔽了身形的徐長青看著他們經過。


    其實在山下就看到他們了,隻是沒有打擾。


    “先讓你們探路,嗬嗬,這一趟下來,欠熊屈師兄的錢差不多能還完了。”徐長青悄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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