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一抓,抓到了一片麻袋布。他驚醒過來。


    睜開眼睛一看,自己仍然躺在土豆袋子上,麻袋上全是水,腳下的地麵也亮汪汪的一片水。


    他以為下雨了,但自己身上並沒有濕。抬頭看,天上布滿星星,一閃閃地。月亮也在天空上好好地掛著呢。


    他站起來,四下一看,土豆袋子堆上到處是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滴。


    “哪來的水呀?”井建民納悶兒。


    他打開一袋土豆,裏麵都濕透了。本來就沾著黑泥的土豆,經水一漬,粘乎乎的。


    壞菜了!井建民慌了:這麽濕的土豆,誰來批發呀?小菜販會擔心濕土豆會發芽兒。土豆一發芽,有毒,沒人買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井建民氣急敗壞,大聲喊起來:“誰他媽幹的?有種的站出來。”


    他的眼前立即站著幾個大漢,好像是突然從地底下鑽出來似的。


    “嚎什麽嚎?”燈光下,一個絡腮胡子走過來,“什麽情況?”


    井建民打量著眼前這個人: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從眉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兩眼冒著凶光,鼻子好像有鼻炎,一吸一吸地,非常難聽。


    井建民沒有說話,手慢慢地伸出衣袋裏,掏手機報警。


    一個瘦子衝上來,掄起拳頭,砸在井建民的臉上。井建民眼前一片金星,差點倒下去。


    “你哪來的?”絡腮胡子問。


    “我本地人,家住縣城裏。”井建民揉著鼻子,報出本地人給自己撐腰。


    “你本地人,怎麽不懂規矩?”


    “什麽規矩?”


    絡腮胡子一揮手,說:“二子,給他上上課。”


    瘦子說:“在m市農貿市場裏,我們大哥給大家維持秩序,每個批菜的都要交保護費,按菜量的多少。你這堆土豆,少說也有兩萬斤,就交5千元吧。”


    五千?井建民嚇了一跳,這不是要命麽。


    “怎麽?不情願?”絡腮胡子說,“第一次沒有哪個情願的,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也難怪這位兄弟。好吧,既然兄弟不情願,就給兄弟再加點水,滋潤滋潤,也增些份量,明天可以多賣些錢呢。不過,這回的水裏,可是摻了一點佐料兒的,味兒比較大,兄弟忍著點吧。”


    說著,絡腮胡子一擺手,有人提來兩個水桶,放在井建民的腳下。


    那水發出一股惡臭味兒,直刺鼻子。


    “營養很豐富,要是這樣的水澆在土豆上,炒土豆片兒一定很香。”絡腮胡子說。


    井建民摸了摸身後的秤砣子,想掄起來跟他們拚命。可轉念一想,這架勢,他一動手,就會被打成肉餅。


    好漢不吃眼前虧,井建民想,留條命最重要。


    “老大,”井建民陪著笑臉說,“5千元是不是太多了?小弟這車貨,在路上給飛賊卸了一半,賠本是肯定的,大哥給小弟減免一點,讓小弟少賠點。兩千吧?”


    “在這市場裏,敢談條件的,還沒生出來。”瘦子說。


    “可是,我賠大發了。”井建民可憐巴巴哀求,“老大,求求您了。”


    “少廢話,”瘦子提起水桶,“不給你加點料兒,你犯糊塗。”


    井建民伸手去擋,兩條大漢衝上來,把井建民摁住。


    絡腮胡子想了想,說:“好吧,看你初次進場,不懂規矩,就對你放寬政策。我也不收你5千元保護費了,你把這堆土豆賣給我吧。”


    “老大,您能給多少錢?”


    絡腮胡子提起一袋子土豆,掂量掂量,又叫人數了數有多少袋,然後拿出計算器,算了一回,說:“估計不到兩萬斤,我按兩萬斤算,每斤一元,給你兩萬元。你看可以吧?”


    井建民在腦瓜裏轉了幾圈:看這架勢,他們是看中了這車土豆好銷。既然如此,如果不轉給他們,明天我批發時也不會順利,弄不好,他們一嚇唬小販,誰也不敢來批發了,那樣,損失就更大。


    井建民做出很不情願的樣子,說:“那我就賠得厲害了。但是,老大能賞我兩萬元錢,我也從心裏感激。今天就算交了老大這個朋友,兩萬就兩萬吧。”


    “這兄弟是明白人,痛快。”絡腮胡子一擺手,瘦子從懷裏掏出兩疊錢,扔給井建民:“揣好,別讓人搶了。”


    井建民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他邊走,一邊默默地在心裏計算:每斤成本0.9元,4萬斤,共是萬6千元成本。現在,收回來萬4千多元,淨賠掉1萬千元!


    如果不出事,他本來可以賺兩三萬元的。


    真是“人走背點兒,喝涼水都塞牙”!國道上的飛賊和市場裏的強盜,都被他碰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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