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潯微笑著問:“難道露比不是人類嗎?”


    雕塑愣住,張著嘴巴好一會兒沒有說出話來。


    “你既然救露比,就證明你很喜歡露比,那你應該知道,人類也不全是背信棄義的壞人。”趙潯循循善誘。


    雕塑的表情糾結,好半晌,她看著趙潯問:“我怎麽知道你就是好人?”


    “你不需要認為我是好人,你隻需要相信,在這件事上,我不會害露比。”趙潯篤定地說。


    他的主線任務並不是要把露比交給治安署,也不是要讓露比以女巫的身份被燒死,所以哪怕露比真的是邪惡女巫,他也不是非要傷害露比不可。


    更何況,從當前收集到的所有信息來看,大家對露比的評價都是“為人不錯,勤勞又熱情”,可見在被發現是女巫之前,大家都喜歡露比。


    哪怕她是女巫,可能和“邪惡”的關係也不大。


    再加上雕塑對露比的保護欲和對其他人類氣憤的模樣,更讓人覺得露比可能並不邪惡。


    那麽,“小艾的父母被露比殺死”這個案子,就有待商榷了。


    總之,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沒有必要做出傷害露比的事情。


    雕塑在心裏天人交戰好一番,才有些別扭地說:“我不能告訴伱露比藏在哪裏。”


    這句話是變相承認了露比確實是她藏起來的。


    趙潯倒也不糾纏這個問題,轉而問道:“那你能告訴我,你和露比的過去嗎?你和她之間的故事,詳細地告訴我。”


    雕塑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確定談論過去不會透露出任何有關於露比現在的信息之後,便答應了下來:“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得保密,要是讓我知道你告訴了別人,我就殺了你。”


    說完,她還揚起了拳頭,做出威脅狀。


    趙潯露出笑容:“行。”


    目前事情的進展和他期待的一樣。


    天窗效應,又稱拆屋效應。


    在談判過程中,先提出一個對方不願意接受的要求後,再降低條件,提出一個相較之下對方更容易接受的要求,如此一來,對方答應的概率就會很高。


    實際上,趙潯想知道的,就是雕塑和露比的淵源。


    隻是直接問,他不能保證雕塑願意說,便使用了一點小策略。


    雕塑捋了捋思緒,從最初開始說這個故事。


    “露比從小就在公爵府裏做女仆,她活潑好動,整個公爵府都被她探索遍了。所以,連被遺棄在角落深處的我,都被她發現了。”


    “她很愛雕塑,哪怕我在這樣的角落,根本無人注意也無人觀賞,她都堅持每天來擦拭我的身體。每次在我麵前,她都對我訴說煩惱,時間長了,我就漸漸地有了意識。”


    “就這麽過了幾年的時間,我意識越來越清晰,並且能開口說話了。她並不怕我,反而很高興我能‘活’過來。她也更喜歡跟我交流,還給我講故事,聊八卦。”


    “那之後,她偶爾會帶一些小飾品過來給我打扮。她說,女孩子都是愛漂亮的。”


    “大概是因為她每天都和我交談,我的靈智越來越高,並逐漸有了自由活動的能力。不過我每天隻有半小時可以在外活動,大多數時候還是得像個雕塑一樣待在這裏。”


    “就是在我自由活動的時候,我聽到她被當做女巫抓起來,即將要執行火刑的消息。他們還說,露比殺死了無辜的小鎮居民,我不相信,露比絕對不是那樣的壞人!”


    “所以,我去救了她,把她藏了起來,我要好好保護她。”


    說到這裏,雕塑一瞬不瞬地看著趙潯:“任何人都不可以傷害她。”


    警告意味十足。


    趙潯卻不畏懼,反而笑容變得更加柔和:“對你而言,是露比給了你生命。”


    “沒錯。”雕塑坦然承認,“露比既是我的朋友,也是給予我生命的母親。她對我來說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重要的存在。”


    雕塑的話音剛落,趙潯的麵前又跳出了半透明的彈窗。


    【恭喜玩家趙潯完成隱藏任務階段一:女巫和雕塑之間的淵源,女巫用熱情和愛給了雕塑生命和靈智。】


    【隱藏任務階段二:找到女孩露比被認定是女巫的真相,為女孩正名。】


    趙潯微微揚起一邊的眉毛。


    看這個階段二的內容,倒是有種露比的女巫身份是被他人強加的意思,所以露比隻是普通人?


    說起來,露比被治安署抓走,被綁上火刑架,都沒有辦法逃脫。


    從這點來說,確實更像是個毫無能力的普通人。


    但是,一個普通人,隻依靠成年累月地和雕塑對話,就能讓雕塑擁有靈智嗎?


    不太可能吧。


    要麽露比有什麽特別的能力,要麽就是這座雕塑本身特別。


    鑒於露比長時間接觸整個公爵府裏的所有雕塑,但唯獨這個雕塑產生了靈智,趙潯更傾向於認為是這座雕塑有某些特別之處,而露比本身確實是普通人。


    事到如今,了解的內情越多,倒是完全推翻了最開始他的種種猜測。


    “喂!你怎麽不說話?”雕塑見趙潯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忍不住出聲,“你是害怕了嗎?”


    趙潯回過神來:“我是在思考。”


    “思考什麽?”雕塑問。


    “你覺得露比沒有殺小鎮居民,那你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嗎?”趙潯詢問。


    雕塑愣住:“我……我……”


    結巴了好幾次,她有些氣惱地說:“就算我沒有證據,我也可以百分百確定露比就是被冤枉的!”


    “那露比有跟你透露過她是怎麽被冤枉的嗎?”趙潯並不在意雕塑的態度,轉而問道,“作為當事人,她總是要比別人多了解一些內情的。”


    雕塑氣憤的表情緩緩消失,她有些低落地垂下腦袋:“我問過她很多次,可她卻不肯告訴我,說是怕我知道了之後會拖累我。”


    “那你有沒有發現其他一些不對勁的地方?”趙潯耐心地引導,“什麽都可以,隻要是你覺得不正常的事情都行。”


    雕塑認真回憶了好一會兒,才說:“一個月前,露比跟我提起過一次,說是有一對夫妻被殺了,她沒能救下那對夫妻,心裏很難過,而且她很擔心那對夫妻的女兒會變成和她一樣的下場。”


    趙潯立刻追問:“一樣的下場?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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