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神捕來的當天,臨水城便被封鎖了。


    不過段雲也不是很慌,靜靜等待風波過去。


    他本來也沒打算這麽早離開,這時跑得越快反而越容易被懷疑。


    他把痕跡消滅成那樣還能被找到的話,那跑再遠估計也沒用,還不如養精蓄銳。


    再說了,他本來就沒有錯,為什麽要跑?


    他滅玄熊幫就是為了不東躲西藏,殺縣令是避免不合理收費,如果女神捕因此非要抓捕他的話,他不介意把她們擒獲,關進地窖裏與她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講道理。


    至於他是不是這女神捕的對手,段雲並不十分清楚。


    他忍不住分析,玄熊幫上下和縣令府上的高手都不是他的對手,甚至都沒逼出他的“攬雀尾”,那這位清氣司的女神捕估計也不行。


    嗯,兩姐妹合體也不行。


    這倒是給了他囚禁她們講道理的空間。


    當然,段雲並不希望這種事發生。


    囚禁女神捕,這行為弄得跟《女神捕沉淪記》裏的魔頭似的,他可是醫者仁心的婦科大夫。


    既然沒人來收保護費了,段雲一時便打開了藥鋪門。


    身上沒多少錢了,能賺一點是一點吧。


    他有些懊惱,當時隻顧著消滅保護費了,竟然忘了去玄熊幫的死者身上撿點錢。


    如今女神捕來了,他更不好去撿了,再說肯定也被別人撿得差不多了。


    按照他聽到的八卦,玄熊幫被他殺得七零八落後,本來所剩不多的一些蠢才還因為分賬不均火拚了一場,之後就沒了。


    段雲看著這略顯局促且冷清的藥鋪,再次覺得自己這個婦科大夫當得有些失敗。


    就沒兩個老客戶。


    父親走得太急,他過於年輕,不被信任,再加上婦科本就冷門,沒什麽客源其實也說得過去。


    想到玉劍樁和吐納的功效,段雲已在想要不要兼職治腎虧了。


    那個估計受眾更多。


    眼看天色漸暗,段雲起身關門,結果他門已關一半了,鋪裏卻匆匆跑來了一個人。


    “段大夫,我家少爺請你過去救命!”


    段雲認得這小廝,是城西趙家的。


    趙家少爺和少夫人,是他為數不多的老客戶之一。


    趙家少夫人出嫁前,其母就對段雲父親的醫術頗為讚賞,以至於她兒時便對段家藥鋪有好印象。


    後麵嫁給了趙少爺,成為了少夫人,懷了生孕,她也沒有絲毫嫌棄老段大夫的兒子小段大夫資曆尚淺,讓他看了好幾次病。


    段雲那天被踢,就是給這位少夫人看完病後,順路去買菜時遭的禍事。


    他回想起來,他做婦科大夫能感受到的尊重,其中絕大部分就是來自這趙家少爺和少夫人。


    可以說,這是他大夫生涯中最寶貴最重要的客戶。


    段雲趕緊問道:“怎麽回事?”


    “我家夫人生不出來,穩婆都沒有法子。少爺聽聞你說過剖腹生子的法子,特來請你!”


    這小廝很急,看起來都要哭了,說明情況不妙。


    段雲是學過剖腹生子的法子,可就是傳下這法子的他爹老顧大夫,一輩子也沒給人剖過腹取過子,想要吹牛都得吹到祖宗那輩誰誰誰去了。


    可如今的段雲卻想試試。


    剖腹、止血、縫線都是技術活兒,以前對他可能是巨大的挑戰,可他如今練了劍,還殺了人。


    再加上他早已用前世的醫學常識驗證過這祖傳的剖腹手法,認為是沒多大問題的。


    “我說段大夫,快走吧!再晚的話,夫人就要沒了。”小廝說話時已帶著哭腔。


    段雲不再遲疑,趕緊背上醫箱,拿了兩把刀抄在手裏,說道:“帶路。”


    小廝趕緊往外麵跑,段雲在後麵跟著,結果跑著跑著,小廝便被段雲提著跑了起來。


    一時間,小廝隻感覺在乘風破浪一般,狂風吹得他雙眼都模糊了。


    小段大夫這麽能跑的嗎?


    沒要多久,趙家宅院已到了。


    “段大夫來了!段大夫來了!”小廝一邊小跑,一邊叫道。


    這時,一個身著青衣的年輕男子迎了出來,一臉焦急道:“段大夫,我夫人......”


    段雲說道:“先看看情況。”


    趙家少爺趕緊帶著他往旁邊的屋子跑去。


    房間裏,丫鬟和一個穩婆站在床邊,滿臉是汗,而床上是一個已幾近昏迷的年輕婦人。


    段雲看了一下情況,知道這產力絕對不夠了,隻能剖腹。


    不過他也有些緊張。


    這畢竟是第一次。


    旁邊,趙家少爺見妻子已奄奄一息,焦急道:“段大夫,怎麽做?”


    穩婆見趙家少爺請來的大夫如此年輕,趕緊說道:“你不要亂來啊,不然大的小的都保不住。”


    段雲神色嚴肅道:“這樣拖下去,才一個都保不住,需要剖腹。”


    “什麽,剖腹?”穩婆一臉震驚道。


    她在城裏接生了這麽多年,沒聽過正經人用這方法。


    “我要去見夫人!”穩婆激動道。


    “閉嘴。”


    段雲說了一句,便對趙家少爺道:“趙少爺,我不能保證能不能成,你來決定做不做。”


    趙家少爺擦著額頭上的汗,一咬牙,說道:“做!”


    “那好,你留下,讓下人準備熱水、剪刀、縫針和縫線。”段雲下令道。


    麵對已奄奄一息的少夫人,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刀鋒貼在火焰上烤,泛著寒光。


    和練劍時一樣,段雲一旦開始,就進入了心無旁騖的狀態。


    森寒的刀鋒轉瞬貼在婦人隆起的肚皮上,一劃。


    段雲的手很穩,穩得出奇,他手中的刀很快,仿佛白駒過隙。


    一條約六寸的切口剛一出現,段雲手已伸入其中。


    屋內,穩婆和趙家少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丫鬟早已嚇得在一旁發抖,不敢再看。


    屋外,老夫人正在瘋狂踱步。


    她總覺得兒子請的這個大夫不太靠譜。


    太年輕了。


    她請的老資曆的穩婆都沒辦法,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大夫能有什麽招?


    可忽然間,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陡然響起,踱步的老婦人身體僵硬在了那裏。


    這是生了?


    生了?


    麻利的剪掉了臍帶,段雲沉浸於行雲流水的感覺中。


    他一邊懷抱著剛被一巴掌拍哭的嬰兒,一邊單手在少夫人身上縫線。


    這時,他對著旁邊一臉震驚的穩婆說道:“孩子給你。”


    穩婆匆忙接過孩子沒多久,段雲已在給縫線打結了。


    這次實踐後,段雲知曉了一些武俠小說中的情節並不是胡編的,比如一招快劍封喉後,要過一小段時間,被封喉之人才會反應過來,喉頭才會出現一條並不明顯的血線。


    隻要刀劍夠快夠鋒利,那切口就會很窄,甚至人當時不會產生太多痛苦。


    將剖口縫合之後,段雲開始洗手。


    聽著嬰兒的哭聲和旁邊婦人傳來相對平緩的呼吸聲,他覺得自己今日算是一個合格的產科大夫。


    不,不是合格,是優秀!


    趙家少爺看著自家妻子肚皮上那打了一個蝴蝶結的縫線,一下子哭了起來。


    喜極而泣。


    他和段雲並不熟,之前讓著小段大夫來看病,都是夫人的意思。


    而這一次,也是夫人在昏迷前的意思。


    其實這就是在賭,將妻兒的性命押注在一個年輕大夫身上並不容易,需要承受巨大的壓力。


    萬幸,他們賭對了!


    小段大夫著實是一位值得信賴的好大夫!


    “夫人需要靜養,吃得好些,不要感染風寒,五日後我來拆線。”段雲一邊把脈,一邊溫和說道。


    他能感受到這家人的喜悅。


    他也挺喜悅。


    這應該是他大夫生涯中,目前最有成就感的一天。


    這成就感,在拿到那五十兩銀子的診金後達到巔峰。


    那小廝看到段雲拿到診金心情不錯的樣子,也跟著憨憨笑了起來。


    今日真可謂虛驚一場,他以為夫人和小少爺真要沒了。


    其實人生很多事,都美不過“虛驚一場”這個詞匯。


    段雲拍了拍小廝的肩膀,並向趙家少爺賀喜了一聲,便離開了。


    天空飄著細雨,段雲走在路上,腳步輕快。


    他忽然發現,救人也挺讓他開心,甚至比前幾天殺人還開心。


    他腦海裏不由浮現出了前世不知是誰說過的一句話——“以霹靂手段,顯菩薩心腸。”。


    他的手段不夠霹靂,心腸也不夠菩薩,卻也靠著自己的力量做了想做的事情。


    這一切的改變,都緣於那本一錢銀子買到的秘籍。


    沒有《玉劍真解》,他恐怕到現在還是一個唯唯諾諾苟活的婦科大夫。


    想著秘籍上那些簡明得當的注釋,段雲感到了些許溫暖。


    很顯然,寫下注釋的前輩便是菩薩心腸,想讓這秘籍傳承下去,進而改變更多人的人生。


    他就是受益者之一。


    段雲已決定了,自己將來也要這麽做。


    他也要將這《玉劍真解》布道下去,並且是他這劍道奇才完善過的,威力不俗的《玉劍真解》。


    到時候,人世間定然會出現不少像他一樣的好人。


    那樣的話,惡會被製止,善會被推廣。


    段雲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頭漸漸有了一個“醫者仁心,布武天下”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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