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房間內,黃飛紅整個人被吊起。


    他的胸上插著兩根銀針。


    這時,那個矮冬瓜女子走了過來,問道:“說,你叫什麽名字?”


    黃飛紅麵色痛苦道:“方寶玉。”


    “撒謊!”


    矮冬瓜女子手指在兩根銀針上一彈,黃飛紅整個人都繃緊了,麵色通紅。


    痛!


    好痛!


    痛得整個胸像是造反了,在咬自己。


    “說,到底什麽名字?”


    女子一邊問道,一邊又在他胸上紮了一根針。


    看到這能痛死人的針,黃飛紅頭都大了,趕緊說道:“黃飛紅。”


    “幹什麽的?”


    女子手指躍躍欲試,問道。


    “我是雲林宮的弟子,雲林仙子是我師父!”


    黃飛紅趕緊“老實”說道。


    身為專業的“夜鴉”,以及以前也會拷打別人的“夾棍”,他這方麵是專業的。


    結果這時,女子手指在銀針上猛彈起來,彈得他胸口肌肉跟著亂滾。


    “啊!”


    看著這女人在自己身上彈琵琶,黃飛紅眼淚鼻涕都疼出來了。


    “其實我是靈魚幫的人,一鱗長老,即將升二鱗了,我真的是啊!”


    黃飛紅趕緊聲淚俱下,“老實”交待道。


    他為自己準備的身份比較多。


    如果說一個身份就是一件衣服的話,要把他脫光,那得花點力氣。


    前提是,他不被痛死。


    矮冬瓜像是相信了他,逐漸收了手,可那銀針依舊在顫抖,不斷折磨著他。


    這時,那高個子女人進來了,說道:“妹妹,別玩弄他了,問他這些有什麽意思。”


    矮冬瓜沉思道:“可最新的消息,渝州的亂象並沒有想象中嚴重。”


    “那又如何?就和青州一樣,誰不服弄死誰,當初有人把青州高手誇成了花,結果還不是被我們見一個滅一個。”高個子一臉驕傲道。


    是的,之前白襪子教出神國入青州時,教內有人認為青州高手輩出,恐不容易。


    結果,他們勢如破竹.


    如今的天下,還有誰能阻擋他們白襪子的腳步!


    這時,黃飛紅不禁說道:“你們這麽厲害,除了一招‘男人見不得外’,是不是還有一招‘女人見不得’?”


    矮冬瓜不禁說道:“這你也知道。”


    “既然男女都見不得,那你們自然是天下無敵了。其實我對‘女人見不得’也很有興趣。”黃飛紅說道。


    “可惜你不是女人,所以見不到。”矮冬瓜調侃道。


    “其實是有機會的。”黃飛紅感慨道。


    “嗯?”


    “我們渝州有一個段老魔,能把男人雌墮,徹底變成女人。”


    黃飛紅想和這兩個女的搭話,找話說道。


    身為諜子,在被俘的情況下,隻有在這種交流中,他才能試圖找到轉機。


    聽到這個,矮冬瓜疑惑道:“渝州有這一號人物?”


    白襪子教的這次行動自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


    他們要在渝州傳教,那等於在渝州的本土勢力的身上啃肉,對渝州的人物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這個段老魔聽起來邪門,可她們卻不了解。


    很快的,矮冬瓜就出去了,應該是去查這個人去了。


    黃飛紅想和這高個子繼續說話,結果對方隻是冷笑一聲,理都不理她。


    一盞茶的功夫後,矮冬瓜回來了,冷嘲道:“段老魔是雲州新出的魔頭,和你們渝州有屁的關係。”


    黃飛紅老臉一紅,說道:“自古雲渝一家親,雲州的和渝州的有什麽區別?”


    其實渝州和雲州的江湖人士一向相互看不起,哪裏有一家親的時候。


    黃飛紅這個時候抬出段老魔來,除了沒話找話外,更是想順便挫一挫兩人的威風。


    畢竟段老魔的邪門,是挺嚇人的。


    這時,矮冬瓜根本不以為意,說道:“什麽段老魔,狗老魔,不管是誰敢擋我們神教的道,都會死得很慘。”


    黃飛紅有些驚訝。


    驚訝她們即便聽到段老魔的名頭,依舊沒太大反應。


    如果說這矮冬瓜和高個子是白襪子教裏通幽境的高手,這般藐視段老魔,他還能想得通。


    可這兩人不過剛入氣海境,就如此自信。


    可是白襪子教離譜就離譜在,他們確實能以弱勝強。


    他不是這兩人對手,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我渝州絕對不是好惹的,單單唐門九少、黃山六劍、玲瓏宮日月雙刀等等,就不會輕易讓你們放肆的。”黃飛紅繼續說道。


    這時,高個子開口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太看輕渝州武林了?”


    “伱之前不是也認為比我們強嗎?”


    黃飛紅不服氣道:“你們這一招雖然厲害,對付我是夠了,可對付這些成名高手,卻是不夠看的。”


    “是不夠看,不過這裏可不止我們兩個穿白襪。告訴你也無妨,畢竟九州的遲早會見到,我們很多時候,是數十上百人一起行動,死在我們這些人手上的成名高手,都有點數不過來了呢。”矮冬瓜咯咯笑道。


    聽到這裏,黃飛紅隻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到了腦海。


    因為他想到了一個畫麵,一個成名高手如他一般,自認為能輕鬆對付這些看起來很普通的白襪子。


    可是這群白襪子每一個都有一招練到極致的絕活,例如“男人見不得”。


    他們配合默契,上百個普通的白襪子同時用出了上百個極致的招式,疊加在一起,那輕敵的高手會是什麽結果?


    這一刻,黃飛紅像是抓住了某個關鍵。


    白襪子教之所以能這般忽然興起,並且罕逢敵手,恐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它能讓平凡的人變得不凡。


    江湖中,各大世家宗門,要找到和養出一個天才,極不容易。


    這些天才,自然是宗門世家的中流砥柱。


    可白襪子教不同,它打破了這種規律。


    要找到十個普通人,比找一個萬中無一的天才容易得多。


    而白襪子教可怕就可怕在,它教出來的十個普通白襪子,就可能殺死這一個萬中無一的修行奇才。


    一百個普通白襪子,甚至可能殺死讓人聞風喪膽的老魔。


    這是比什麽劍陣、戰陣還可怕的存在。


    因為以往的江湖中,絕少有普通人能練出一招極致的招式,可白襪子教的教眾能。


    揣摩到這裏,黃飛紅的心也在下沉。


    也許,這就是白襪子戰無不勝,有恃無恐的原因。


    她們甚至不介意告訴他這個秘密。


    這白襪子教到底有多少白襪子,誰也說不清。


    想到密密麻麻的白襪子充斥滿江湖,黃飛紅就頭皮發麻。


    同一時間,青白城的街巷內,多了好些個說書人。


    因為災民湧入,這幾日,青白城其實比以往還要熱鬧許多。


    萬幸一眾老爺的賑災款項這一次沒有絲毫拖延,菩提善堂又調度有方,青白城並未見什麽亂象。


    隻見城中最熱鬧的茶鋪,一頭纏紅絲巾的說書人張嘴哇哇直說。


    “據說青衣江上遊啊,已出現了白襪子教的人!”


    “可能有人不知了,白襪子教是個什麽教?可隻要在西方魔國和青州呆過的人,都知道那都是一群穿著白襪子的惡魔!”


    “青州第一大幫,天衣幫幫主早已被他們斬首,連著十八個幫主夫人,一起掛在城牆上;青州的王家高手輩出,如今被殺得隻剩下了鐵拳王雙。”


    “要我說,這青州江湖已是白襪子的天下。”


    “如今他們來了!這次水災隻是開始,如果我們渝州的江湖好漢不團結起來,遲早會萬劫不複。”


    這時,說書人一拍驚堂木,提醒道:“要我說,還是我渝州英雄輩出,據我所知,在這危急當頭,之前破河救人的斷浪少俠渾身是膽,已單槍匹馬去會白襪子了!”


    “好!”


    “好!”


    “好!”


    聽到這裏,一群人忍不住叫好。


    不過在江湖混過的,都生出了困惑——“斷浪少俠,不就是段老魔嗎?”。


    段老魔破河救人,捐金賑災的消息他們早已聽說,皆認為是段老魔扮演少俠入戲太深。


    如今段老魔竟還去碰白襪子教了。


    茶樓最上層,蘇荔枝和小師妹靜靜看著這一切。


    這時,小師妹不禁說道:“師姐,你這次沒有經過提司和總司的同意,就讓人把消息散了出去,會不會玩得太大了?”


    “我不說,白襪子就不來了嗎?”


    “可這有用嗎?”小師妹困惑道。


    誰人都知道“槍打出打鳥”的典故,除了段老魔這種瘋子,以渝州江湖人士的尿性,恐怕都是群看戲的。


    “有人幫總比沒有人幫要好,更何況,這故事不是說給尋常渝州江湖人士聽的。”蘇荔枝麵色憂慮道。


    “師姐,你是在擔心,段老魔嗎?”小師妹小心問道。


    “段老魔是厲害,是邪門,可他終究隻有一個人,而白襪子是一群格外邪門的人。”蘇荔枝說道。


    看著師姐擔憂的神情,小師妹一時不敢搭話。


    因為她不禁想起了一些女神捕和魔頭的孽緣,一些女神捕以身飼魔的故事,師姐該不會也


    小師妹甩了甩腦袋,趕緊把腦子裏奇怪的想法甩掉。


    這時,街道上,三個背著長劍的男子聽著這一切。


    為首的男子說道:“段老魔已去上遊了,我們也去。”


    另一個年輕男子說道:“大師兄,要不要等三師姐他們一起?”


    “要對付段老魔,我們三才劍陣已足夠,何須動用黃山六峰劍!再說了,段老魔和白襪子教打起來,正是我們螳螂捕蟬的好時機。”


    “師妹,師兄來給你報仇了!”


    說著,這位黃山劍派大師兄劉青玉竟潸然淚下。


    他自幼和陳楹青梅竹馬,他一直把陳楹師妹當作親妹妹來看待,可直至那日,陳楹師妹嫁給了豬黑麵,劉青玉忽然感到很痛苦。


    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


    痛,好痛!


    他忽然意識到,他是喜歡師妹的。


    戀人的那種喜歡!


    他之前儼然被人世間的一些觀念束縛住了,所以當時才那般痛苦,直至現在還沒走出來。


    可誰想,這痛苦還能到達另一個程度。


    段老魔竟殺了他的師妹陳楹。


    他一生的至愛!


    於是得到消息的他,便要來殺段老魔!


    他可不管白襪子教會不會掀起滔天巨浪,禍害人間,他如今隻想弄死段老魔。


    最好是在段老魔和白襪子教起衝突時,偷襲背刺死那廝!


    因為他知道,這種偷襲才會讓段老魔極度痛苦和不甘。


    於是乎,痛失摯愛的黃山首劍劉青玉帶著另外兩劍去了!


    沒要多久,那獨眼青龍和尚聽見了段雲的消息,說道:“首座,是段老魔!”


    那是一個老和尚,身上穿著短衫,麵色黝黑。


    獨眼青龍和尚本來就十分高大威武了,可在這老和尚麵前,卻顯得跟小雞一樣。


    老和尚並不比他高,也沒有他壯,可就是顯得比他威嚴生猛。


    那被稱作“首座”的老和尚點了點頭,說道:“這段老魔亦正亦邪,貧僧去感化他一番,讓他剃發為僧也好。”


    說著,兩和尚也消失在城內,往上遊去了。


    蘇荔枝並沒有察覺到黃山三劍和鐵水寺的和尚,她隻知道,她最想等的人,直至傍晚才到。


    嗜血說書人一直重複著那些話,喉嚨都快說啞了。


    隻見五個剛到城中的白衣女劍修,剛要坐下來喝完茶,結果就聽見了“斷浪”少俠的事。


    其中一個女劍修驚訝道:“是俠尊!”


    “俠尊要殺白襪子!”


    “姐妹們,我們也去!”


    “俠尊要殺的人,也是我們要殺的!和俠尊有仇的,便和我們不共戴天!”


    一時間,五個女劍修眼中散發出了淩厲熾熱的光,大聲說道。


    “姐姐,聽這話,白襪子人不少。”


    “白襪子人多,我們玉女劍宗人就少了?”


    “姐妹們,召集附近所有姐妹,殺白襪子啦!”


    “信俠尊,行俠事,信俠尊,替天行道!”


    “信俠尊,做俠事,玉女劍宗,替天行道,玉女劍宗,代天成道”


    聽到是玉女劍宗的玉女,附近的人早已嚇得偷偷後撤。


    之後,更加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這群讓人聞風喪膽的玉女,初始隻有五個,可隨著她們喊著口號,時不時紮起了劍樁,不斷有身著白衣的女子從四麵八方趕來,匯聚入隊伍。


    到了城外之時,竟有上百之眾。


    小師妹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這有這麽多玉女?”


    蘇荔枝喃喃說道:“玉女劍宗沒有固定山門,也許她們一直就這樣分散著的。”


    上百個玉女站在城外,為首的振臂一揮——“姐妹們,為俠尊殺白襪子了!”。


    之後,一行人便逆流而上,身後段老魔法相一一浮現,場麵格外邪門嚇人。


    一時間,小兒止啼,成人們嚇得雙腿發軟,離得近的,直接嚇尿,連逃跑都忘了。


    小師妹看見這一幕,臉色蒼白道:“師姐,白襪子教能比這還邪門?”


    蘇荔枝同樣麵色蒼白道:“不知道啊。”


    身為女神捕,她是見過不少世麵的,可這種一堆玉女,一堆老魔法相的場麵,她是真沒見過。


    太邪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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