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日,孫武仁帶所部駐於沙河崖。忽然偵察員急急來報,韓莊方向有日軍五六十人正向沙河涯方向而來,距此地尚有十裏左右。


    孫武仁聞訊立時惱了:“倭鬼速度怎麽這麽快,就知道我們到了?這麽點兒人就想吃掉我二大隊,胃口不小啊。”


    胡泰立遲疑道:“這麽點兒人?說得好,這麽點兒人怕不是為我們而來。”


    孫武仁:“此地東三裏是周營,如果不是為我們而來,那就是奔周營途經此地。路過也不行,吃掉他。”


    胡泰立:“好,吃掉他!我當然讚成。不過……”


    孫武仁:“不過怎麽樣?”


    胡泰立:“以我們目前的實力吃掉他雖然有些吃力,可依然辦得到,隻是我們的傷亡也不會小,最要緊的是,我擔心會給沙河涯的老百姓年帶來禍患,事後,敵必然會以沙河涯為目標大力報複。”


    孫武仁一聲歎:“確實是這樣,不過遠離村子布置人員伏擊現在應該說來不及了。放走他們我心有不甘哪。”


    胡泰立:“該放就得放,最主要的是我們絕不能給老百姓帶來禍患。要打,我們等他回來打也不遲。”


    孫武仁:“算這批狗東西命大,還得說看你給他們說情的份上。”


    這一句話逗得胡泰立差點笑起來:“好,我的大隊長,就算我胡泰立給他們說情了,讓他們多活一會。倭鬼眼看就到了,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抓緊做好隱蔽工作,真要是暴露了,該打還得打,我現在就去布置。”


    說罷,胡泰立急忙跑去安排相關事宜。


    果然,這五十餘人的日本兵僅僅是路過,二者相安無事。


    孫武仁:“今天,不管這些狗東西回不回來,咱們都得準備一下。東邊不適合伏擊,離周營太近了,一打他就縮回去了。”


    胡泰立:“東邊確實不適合,隻有南邊了。村外南邊有適合伏擊的地方,我帶人去準備。”


    孫武仁:“你剛才有一句話提醒我了,我們隻有二百多人,雖然說打好了,有可能吃掉他們,但是我們的裝備不如他們,單兵素質也不如他們,再加這這一段時間的征戰,咱們的戰士身體正疲憊著呢,與這樣的對手打,如若胃口過大,則傷亡必大。剛才他們路過的時候,我看他們還帶有擲彈筒,一但出了村,我們的地利優勢大減,擲彈筒會給我們造成大的威脅。”


    胡泰立笑道:“大隊長,你這算是給他們求情了嘍!那我就手下留情,隻打個伏擊,嚇嚇他們算了。”


    孫武仁也笑道:“你這張嘴也不是饒人的嘴,不過,就算是我想求情,人家隻怕還不領呢,今天回不回來還是個事呢。”


    胡泰立:“準得回來,五十多個人,住哪呀?周營是個小地方,他們也怕我們包了他們的餃子,依我看,韓莊,他們準得回。”


    孫武仁:“咱們這樣,你帶一部分人在村內,我去搞伏擊。如果倭鬼不長眼,向村裏撤,你就出擊,形成合圍之勢,至少讓他們不敢進村禍害。”


    胡泰立急忙搖頭:“不不不,大隊長,你不能和我搶,我伏擊,你守村。而且我還得說我帶大隊人馬,你帶少數人,這樣你的擔子比我要重得多。”


    孫武仁略一沉思說道:“這樣也行。”


    胡泰立:“我這就去看地形,設埋伏。”


    一切如胡泰立所言,去周營的日軍於下午果然趕回,已是下午三時左右。


    胡泰立一陣攻擊,確實把日軍打了個手忙腳亂,不過,畢竟是訓練有素,很快穩定下來,不過由於天色向晚,他們無心戀戰,一邊還擊,一邊有序向韓莊撤退。最終丟下八具屍體和部分槍械走了。


    胡泰立在向孫武仁匯報時,其中一句話,尤其讓孫武仁摸不著頭腦:“這一仗我們隻傷了一馬一驢。”


    孫武仁:“你說清楚點,傷了一馬一驢?這驢我知道,張奉峨同誌有常牽著一頭,用來馱東西的,可是馬,哪來的,咱們沒有呀。”


    胡泰立嗬嗬直樂:“馬?沒有?怎麽沒有?有,天天跟在你身邊的呢,怎麽能說沒有?”


    孫武仁:“天天跟在我身邊?”


    胡泰立繼續笑道:“還天天和你說話呢。”


    孫武仁:“還天天和我說話……,噢……,我知道了,你是說馬會黃同誌!”


    胡泰立:“不是他是誰!”


    孫武仁登時被逗笑了,笑了幾聲之後,肅容道:“馬會黃同誌傷的怎麽樣?”


    胡泰立:“沒事,你看我這心情,他要是嚴重了,我還有心思和你開這個玩笑。他腿上被子彈擦掉一塊皮,是流了一點血,無大礙,隻管放心好了。”


    孫武仁:“沒事就好,咱們賺了點小便宜,不過目標也暴露了,得抓緊轉移。”


    胡泰立:“就是不暴露,按計劃我們也得轉移,按計劃行事就是了。”


    十一月五日,運河支隊總部接到魯南軍區命令:運河支隊隻留下少數人員在運河南北活動,其餘都進入北部抱犢山區休整,同時要有一部分人員補充進入主力部隊。


    關於誰留在本地繼續鬥爭、保留多少人鬥爭這個問題,召開了一個會議。


    胡泰員:“支隊長,抱犢崮那個地方,我暫時就不去了。我就留在運河南岸了,負責把打散的二大隊成員重新集結起來。十中隊副政指劉啟家在他老家宗莊那兒還有一批人,我們去把他們召集起來,還有,獨立營那兒估計還有一部分人,此後我們再發展一批,一二百人的隊伍或許還集得起來。”


    孫白洪:“胡參謀長既有此心,我心甚慰,確確實實,在運河南岸,收集這兩批人,再沒有比胡參謀長更合適的人選了。”


    孫武仁:“二大隊基本散了,我作為指揮員,負有不可推脫的責任,我本就生活在運河南岸,我得留下……”


    一語未畢,二大隊政委宋掘文突然說道:“大隊長,你還是進山吧,我留下。”


    孫白洪看了看宋掘文,遲疑了一下道:“你……”


    宋掘文不待孫白洪說完,搶先道:“支隊長,請放心,抗日保國,人人有責,我宋掘文赴湯蹈火再所不惜。我是二大隊政委,要說做思想工作,這是我的強項,收集失散的戰士,由我出麵,更好一些。”


    孫武仁:“哪能呢,這兒我比你熟……”


    宋掘文不待孫武仁把話說完,立時接言:“孫大隊長,你還信不過我?這個時候該我出力了,指揮戰鬥你是強項,也累了,好好休養休養,把這樣的鍛煉機會讓給我吧。”


    胡泰立:“大隊長,宋政委留下,我也留下,你盡管放心,我們協同參謀長,一定完成相關任務。”


    孫武仁:“你也留下?”


    胡泰立笑道:“我留下,有些工作可能更好開展,有咱支隊參謀長出謀劃策,我這個當兄弟的跑跑腿,這樣不很好麽?”


    孫武仁:“你們弟兄倆呀,真是應了一句話:打仗親兄弟。”


    胡泰立笑道:“大隊長,你還說我們弟兄兩個,你弟兄兩個也還不一樣?”


    眾人聞言,盡皆一笑。


    孫白洪:“既然這樣,那就如宋政委、胡副大隊長所言,你們一起留在運河南岸,由胡參謀長統一調度,孫大隊長和八、九中隊一起入山,大家看怎麽樣。”


    朱木石:“我同意,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搭配。運河南岸去留決定了,咱們再說運河北岸,運河北岸我留下,支隊長帶人入山。”


    邵澗幽:“朱政委,怎麽把我忘了?我也留下。”


    朱木石笑了:“我看行,有你在身邊,戰鬥的指揮方麵我就放心多了。”


    文係淨:“我也留下。”


    孫白洪:“文主任,都留下怎麽行?是不是我也留下?我看你就隨我一同入山吧。”


    文係淨張口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孫白洪給堵住了:“文主任,不要再爭了,就這麽定了。”


    孫白洪:“北岸,我就把一中隊長華金起和他的一中隊給你們留下,你們看怎麽樣?”


    朱木石:“足夠了。”


    孫白洪:“那就這麽定了。咱們各自分頭行事。”


    ……


    胡泰員與胡泰立、宋掘文一行人遂南渡運河,插至不老河岸邊的朱家灣一帶,以此為落腳點開展活動。


    選在此地,胡泰員自有一番計較:此處是韓之峰勢力範圍所在,運河支隊此前已有韓之峰達成友好協議這是其一;另外胡泰員與韓之峰又有著親情關係,二人關係甚為友好,這是其二;國民黨遊擊隊並未對日軍構成威脅,故此時的日軍於國民黨遊擊隊並不關注,未加清剿,這是其三。


    首先由胡泰立出麵,直奔一大隊十中隊長劉啟家的老家宗莊,把這一部分隊伍重新集結;另外南渡運河之後又收集了一批人員;活動在徐州東北郊賀村佟昌賓的隊伍還有不足十人,他們攜帶著一挺機槍通過敵占區也來到朱家灣。


    胡泰立把這三批人員重新整編,命名為第八中隊。


    此外第五中隊本已於中隊長陳榮坡老家插槍,聽聞胡泰立已組織起第八中隊,便重新拉起五中隊,與胡泰立匯合。


    自此第五、第八兩個中隊在此後的三、四個月內一直分散在賈汪東西及賈汪——柳泉鐵路支線南北敵區和黃邱山區隱蔽活動。


    為擴大兵力,胡泰員派杜玉環重回黃邱山套老家張塘村,以第十中隊的名義發展部隊,三個月中,拉起三十餘人的隊伍。


    而就在胡泰員、胡泰立等人忙於收攏、擴建隊伍之際,二大隊政委宋掘文留下一封信後,脫離了隊伍,隻身前往上海。


    為此,胡泰員等人一方麵感到傷感,另一方麵又尤為憤怒。傷感的是,又少了一位能夠互助的戰友;憤怒的是,這是運河支隊最艱難的時候,大家都在齊心凝聚力量,他卻做了一個壞的示範,動搖軍心。


    這其中尤數胡泰立最為惱怒,因為他和宋掘文同是二大隊的人,一個是副大隊長,一個是政委,平時處的最多,相對來說感情也最為深厚。


    胡泰立在他胞兄胡泰員麵前念叨最多的幾句話是:這個人怎麽是這樣,平日裏就數他抗日的話說的最多,說的最漂亮,一到關鍵的時候就不行了,什麽大學生,就是個投機分子,他是怎麽去的延安,延安怎麽會收這種人!


    而更令胡泰立想不到的是,回到上海的宋掘文,在日軍的密捕下,又回到徐州投敵,充當了漢奸,這給運河支隊起到了實實在在的威脅。


    十一月五日會議結束之後,朱木石與邵澗幽帶著一大隊自行活動,第二天他們來到陰平北十裏左右的梅花台村隱蔽,在此又匯集了嶧縣支隊直屬中隊孫倚亭部數十人,兼任嶧縣支隊二大隊的四區區長孫奇仙帶著的區隊三十餘人。


    十一月八日,朱木石、邵澗幽在梅花台村召開了一個軍事會議。


    朱木石:“同誌們,敵人的活動規律我們已基本掌握,他們現在采取的方式是對我部實行分路合擊,然後迅速撤到周圍鐵路要點,這種戰術,優點很明顯,一就是能快速機動,一旦偵知我們的信息,然後再次快速集結,再次予以攻擊。因此我們就被動了,我們隻能時時變換駐紮點。”


    “由我們得到的信息來看,敵人也完全掌握了我們的活動規律。在這梅花台我們已駐了兩天了,今晚必須走,否則便極有可能被圍攻。”


    邵澗幽:“梅花台這個地方確實是個是非之地,我們的行蹤絕對已經泄漏。我敢斷定敵人現在正在運動之中。”


    華金起:“副支隊長,你怎麽敢這麽肯定?”


    邵澗幽:“怎麽敢這麽肯定?你問問咱們的作戰參謀就知道了。”


    室內幾個人把目光盡都指向了褚雅星。


    褚雅星皺皺眉:“副支隊長,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說起來實在汗顏,家族不幸,出了這樣一個人物。”


    褚雅星話語略頓方才說道:“現在的韓莊不是有一個褚思傑嗎?那是我本家弟兄。”


    一提到褚思傑這個名字,室內登時鴉雀無聲,眾人隻覺得心裏實在是堵的慌。


    此前運河支隊、蘇魯支隊、嶧縣支隊曾攻打孫茂渠部,在此之後的第七天,時值嶧縣支隊休整期間,嶧縣支隊第二大隊中隊長褚思傑槍殺副大隊長紅軍幹部曾紹偉等人,然後帶著整整一個中隊投奔韓莊日軍,這使嶧縣支隊遭到幾乎是致命性的打擊。


    孫倚亭怒睜雙眼說道:“我嶧縣支隊出了這樣的人,實在是恥辱……”


    他這句話一出,褚雅星愈覺尷尬。


    褚雅星:“沒辦法,家族不幸……,你們知道這個梅花台是個什麽地方?”


    褚雅星話鋒陡轉。


    不待有人回答,褚雅星自顧自的說道:“這個梅花台就是褚思傑的老家。他帶走的那個中隊很多就是這個村的,這個村和韓莊的聯係緊密的很,咱們的信息應當傳到韓莊了。朱政委說的對,咱們必須走了。”


    朱木石:“玉鳴,你是軍事指揮員,你說說咱們向哪裏轉移更合適?”


    “向哪裏轉移?”邵澗幽猶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朱政委,我也沒有很好的想法,要不,咱們先聽聽嶧縣支隊兩位領導的看法?”


    說著把目光掃向孫倚亭和孫奇仙。


    朱木石微微點頭,沒說話。


    孫倚亭與孫奇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孫奇仙向孫倚亭說道:“你說吧。”


    孫倚亭環視了一下大家,說道:“我們向北去,怎麽樣?向北,到杏峪、張莊、黃風口一帶,群眾基礎不錯,最主要的是那兒峰巒疊嶂,我們回旋的餘地很大。”


    邵澗幽:“果然是個好地方,有道理。我同意。”


    褚雅星:“我同意。”


    華金起:“是個好地方,依著我呢,是同意的,不過,是不是有點遠了,戰士們本身也很疲勞而且,咱們的隊伍中有傷員,有病人,尤其是指導員鄭林昌同誌病了很久了,這一段時間是硬拖著身子做工作的,遠路行軍,我怕……”


    眾人心內盡皆一凜,盡把目光指向鄭林昌。


    確實如華金起所言,指導員鄭林昌是又黃又瘦,眼中盡是血絲,又兼咳嗽不斷,這一段時間在敵人的追擊之下,別說休息,就連飯也吃不安生,北去杏峪一帶,他的身體隻怕真的吃不消。


    鄭林昌見眾人看他,急說道:“我的身體沒問題,不能因為我一個人拖了大家的後腿,北去杏峪,我絕對讚成。大家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我個人算什麽,不要考慮我。”


    朱木石:“咱們大家再想一想,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鄭林昌:“朱政委,不要照顧我,我不需要照顧。”


    朱木石:“鄭指導員,不急,我們再議議。”


    鄭林昌急得站起來:“朱政委……”


    一句話沒說完,便是一陣激烈的咳嗽。


    邵澗幽:“鄭指導員,這屋裏悶,我看你還是出去走走吧。”


    華金起:“對,鄭指導員,你出去換換氣,這裏的事你不要問了。”


    說著便來扶鄭林昌。


    鄭林昌一邊咳嗽一邊搖著手,示意不要華金起扶。


    咳嗽完了,慢慢站起身來,歎了口氣,說道:“我聽大家的,我出去透透氣。”


    鄭林昌出了屋,深吸了幾口氣,果然舒服了許多,他也不遠去,隻在院內走動,時不時的聽到屋內有爭吵的聲音,有時還很激烈。


    鄭林昌聽了心中愈發不安。


    半個小時之後,會議解散,華金起徑直來找鄭林昌:“指導員,咱們抓緊回去,安排戰士們準備轉移。”


    鄭林昌:“哪裏?”


    華金起:“灣槐樹村。”


    鄭林昌:“邵副支隊長的老家。”


    華金起:“是的。”


    鄭林昌搖搖頭:“不行啊,那個地方北離周營五裏,周營還罷了,那裏敵人駐軍少,可是西南離韓莊才八九裏路,太近了,那裏日軍太多,這不是朝虎口裏送嘛?”


    華金起:“有一條建議是重回運河南岸,到黃邱山套去,按尋常思路說咱們在運河北十來天了,到黃邱山套去,敵人一定想不到,就是想到了,那裏有山,便於打遊擊,於我們有利,我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想法,隻是大家形不成一致意見,也是沒辦法的事。”


    “至於灣槐樹村,提這個建議的人認為咱們的隊伍從來沒去那裏駐過,而且就因為是敵人眼皮子底下,敵人估計我們絕不敢去駐,而我們呢偏就去駐,最關鍵的是,這個村的群眾基礎太好了,抗屬還多,村裏還有幾處堅固的宅院,利於我們鬥爭,我們隻駐一天,看看情況再說。”


    鄭林昌:“不行,太險了,因為照顧我,讓大家去冒險,出了問題,我心裏難安。我去找朱政委和邵副支隊長。”


    華金起一把扯了他就走:“已形成統一意見了,你找誰都沒用,還是跟我走吧……”


    天剛擦黑,隊伍開始轉移,直奔灣槐樹村。


    灣槐樹村分為前、後兩個村,前後也隻相隔幾百米。


    部隊進駐的是前灣槐樹村,而且集中在南部的一片宅院中:華金起帶著一中隊住在西邊,孫奇仙與嶧縣四區區隊住在東邊,孫倚亭和嶧縣支隊直屬中隊住在溝東的一片住宅裏,。


    稍做安排之後,華金起立即帶著一中隊各班長、排長觀察地形,同時布設崗哨,並命令各班排在自己在自己的防地挖掩體、築工事,以防敵人偷襲。


    華金起正在巡視指揮的當口,迎麵碰著鄭林昌也帶著兩個戰士也正在逐班逐排了解情況、安慰傷員。


    華金起:“指導員,安排你休息,你怎麽就是不聽呢,你那身子骨受不了。”


    鄭林昌:“不要管我,這個地方,大意不得,離韓莊太近了,我心裏總覺著不得勁,這心實在是放不下。”


    華金起一聲歎,也隻得由著他。


    孫倚亭部、孫奇仙部也沒閑著,一樣的忙碌。


    孫倚亭在與百姓接觸的時候,聽到了一個信息:前幾天,韓莊日軍獲得了一匹大紅馬,不成想這匹馬就是不讓日本人騎乘,無論誰接近,這匹馬總是又咬又踢,就是上了身,這匹馬也是又蹦又跳,直到把人顛下來為止,是以一直無人駕馭得了,不隻如此,而且此馬不飲不食,日軍惱怒異常,就把這匹馬槍殺了。


    孫倚亭聽罷,長歎一聲道:“這是運河支隊長孫白洪的坐騎,十天前日軍掃蕩的時候走失了,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一個畜牲都有這般血性,為什麽卻有這麽多人不如一個畜牲,反去投敵呢?”


    有感於此,後來孫倚亭專為此馬寫了《烈馬行》一詩,登載於魯南時報。詩曰:


    日寇絕人性,海內日沸騰。


    中華好兒女,殺敵勵忠貞。


    烈馬稱德比君子,來自冀北馬群空。


    抗日軍人作坐騎,衝鋒陷陣敵人驚。


    一朝遭敵襲,烈馬陷敵營。


    烈馬不為敵人馭,駃騠騰踔長嘶鳴。


    一任敵寇施鞭撻,不食蒭豆竟捐生!


    君不見人著衣冠行禽獸,認賊作父虎作倀。


    殘殺同胞不知恥。烈馬獨為正氣鍾!


    噫籲兮!何以人而不如馬,感此遂賦烈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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