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金起:“這麽說,蔣介石也還算守信。”


    邵澗幽:“敢不守信!這個陣勢,由不得他不見。他也穿著黃呢子軍衣,光著個頭,上了講台。不過說實在話,蔣介石說話還是蠻好的,很是客氣,在我們這些學生麵前自稱兄弟。他是浙江奉化人,說話還是奉化口音,他說:兄弟聽說同學們來京請願,甚表歡迎。現在國難當頭,你們的愛國熱情很好,你們要求抗日,現在政府正在做抗日準備,準備好了,就對日宣戰,我有信心一定打敗日本軍,日本人說用三個月時間滅亡我國,這是他們吹牛皮。”


    “當時他用的話筒不能直接傳話,會場上安裝了幾個小喇叭筒,蔣介石說‘吹牛皮’的時候,掛在外麵的喇叭筒跟著連續的傳‘吹牛皮’,‘吹牛皮’,‘吹牛皮’,連傳了好幾個。這一傳不要緊,同學們都跟著笑了,有許多人跟著重‘吹牛皮’、‘吹牛皮’……”


    華金起:“好好一個抗日接見會,就不嚴肅了,沒氣氛了……,蔣介石還不得煩死。”


    邵澗幽:“蔣介石也是目瞪口呆,口裏直呼‘這個茲’、‘這個茲’,也就過去了。可能在奉化口語裏‘茲’和‘事’不分吧。”


    “他接著說,你們是青年學生,要好好讀書,增加知識,能增加一分知識,也就能增加一分救國力量,你們要好好讀書,你們回去吧!說完他就想走。”


    華金起:“這就是糊弄人,什麽事算沒說。”


    邵澗幽:“就是!我們自然不願意,齊呼:我們還有要求。蔣介石就問:還有什麽要求?代表團成員就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八項要求,交給侍衛人員,然後轉交給蔣介石。”


    “這八條我還記得,隻能是大意了,這第一條是要求國民政府對日宣戰,立即出兵,收複失地,請蔣主席親臨前線指揮;第二,懲辦外交部長賣國賊顧維鈞,以答國人;第三,停止內戰,停止剿共,全國統一,一致抗戰;第四,實行孫中山先生所說‘聯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與蘇聯恢複幫交;第五,命令張學良將軍迅速出兵,收複失地;第六,組織學生義勇軍,發給學生義勇軍槍支彈藥,開赴抗日前線;第七條……,第七條……,第八條……”


    說到這兒邵澗幽撓了撓頭:“這後兩條我實在是記不得了。”


    華金起:“這麽多年了,你能記這麽多,你這腦子還真不穰,要是擱我,早忘個差不多了。”


    邵澗幽:“這腦子真不行了。蔣介石看完這八條之後,當即作答,他說,關於出兵抗日問題,政府自有計劃,請你們放心;關於全國統一一致抗日問題,這條要求提的好,現在全國還沒有統一,比如廣西的李宗仁、白崇喜,廣東的陳濟堂,不時反對中央,破壞統一,怎麽能統一抗戰呢?關於與蘇聯恢複幫交問題,政府正打算與蘇聯恢複幫交;關於成立學生義勇隊,發給槍支彈藥的問題,這條提的也很好,學生軍有愛國覺悟,有戰鬥力,一個學生能頂許多普通士兵,不過,你們還沒有經過訓練,還不懂軍事知識,你們回去後,我派人對你們進行軍事訓練,然後發給你們槍支彈藥。”


    華金起:“當場作答,回答的也還算是有模有樣,蔣介石也算是很有才的了。”


    邵澗幽:“回答確實算是漂亮,不過蔣介石忘了我們這些人去幹什麽的,我們是去問他何時出兵,他這樣回答隻能算是敷衍了事。是以當時同學就給他急了,高喊口號,立時要他表態何時出兵。”


    “蔣介石當時就冷了臉,他說:‘這個茲(事)我個人當不了家,國民政府是委員會,我雖是主席,還得開國府委員會商討確定,請你們先回中央大學休息,聽候答複。說完這幾句話,轉身下了台,急急忙忙的向後院走去,把我們這些人就撂在了那個地方。”


    華金起皺著眉說道:“他說的好像實情,他一個人應當說做不得主,別說這個,就是咱們與敵人對陣,不也還得商量商量?”


    邵澗幽笑了:“你太天真了,這是托辭,從‘九一八’到十二月中旬,這是多長時間?要開會商討定下來,也早就定下來了,尤其一個國家,遇到這種事情,第一時間就得作出表態。你再想想,自那之後一直到民國二十五年西安之事,這中間又經過了多少年,蔣介石他把矛頭對準的是誰?”


    華金起這才恍然大悟道:“噢,是了是了,果然如此。”


    邵澗幽:“那種狀態之後,我們也是無法,除了喊幾句口號!天又冷,人又餓,不得已,隻得回中央大學,吃了早飯,飯後,以校為單位分片出去宣傳。”


    “到了第四天,也就是十五號,全體整隊出動,先到外交部,顧維鈞沒敢露麵,和其他官員一起早跑了,同學們惱的慌,當時就把外交部給砸了。然後到了國民黨中央黨部,先是陳銘樞出來,被我們給訓斥了一頓,然後又出來了個蔡元培,我們就問他,你提倡的‘五四精神’呢?你怎麽老糊塗了?把他弄得個灰頭土臉的。不過,好歹看他的麵子,中央黨部沒砸。我們沿南京中山路前行,喊著口號,又回到了中央大學。”


    “十六號,蔣介石開始耍陰謀了,他在中央日報上通電辭職,大意是這樣的:餘治國無方,外有日本侵略,國內不能統一,全國各地學生來京請願,倍加指責,特向全國引咎辭職,辭去國府主席及本兼各職,回奉化原籍休息。”


    華金起:“跑了?”


    邵澗幽:“跑了!不過,他一跑就出了事了。要不怎麽說他耍陰謀呢。十七日,國民黨中央日報發了一篇文章,說我們這些學生的愛國行動是搗亂。同學們見了文章自然不願意,就遊行到中央日報社去責問。”


    “當行到珍珠橋的時候,軍警開槍了,有人被打死,有人被打傷,遊行隊伍就亂了,你擁我,我擠你,有幾個人在珍珠橋落水死亡,連打死的帶淹死的有五六十人,這就是珍珠橋慘案。我們不得已重回中央大學。從這個時候始,馬路上戒嚴,軍警哨兵密布,到處都有槍聲,路上已經沒有行人了。”


    “十八號拂曉,軍警包圍了中央大學,在黎明的時候他們進入學校,警察手持棍棒繩子,軍隊帶著槍,而且都上了刺刀,上到樓上,強迫我們以校為單位集合。就在這個時候,各地各校的校長全部出現了。”


    “後來我們知道,是教育部通知了各省教育廳,由教育廳同各學校校長一同前來,把學生們帶回家。咱們濟南育英中學的校長叫崔太乙,我記得他當時說:‘你們來了,我很不放心,特來看望你們,現在天氣很冷,大家穿的衣服不多,咱們一同回去吧。’就這樣,我們出了中央大學。”


    華金起:“有人來接也算是不錯了,在那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


    邵澗幽點點頭:“是啊,在那種情況下,還死了人,身為學生,有幾個人經過那個場?都怯了,也就順坡下驢,跟著校長們回去。”


    “從中央大學出來後,我們就奔下關渡口,這一路上,每四五十步就是一個雙崗,士兵個個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槍,那陣勢實在令人驚心。我們算是被壓著離開南京的。”


    “在路上我們看到許多橫幅白布標語,上麵寫上:‘歡迎孫科委員返京共商大計’、‘歡迎汪兆銘委員返京主持國事’。從這些標語上我們就知道了孫科、汪精衛應當是趁著蔣介石通電辭職抓緊趕回南京爭奪權力的。”


    “我們在下關乘輪渡到了浦口,算是被軍警趕著上了火車,一車開到徐州,在徐州休息了兩個多小時。就在休息的時候我們見到了《徐州日報》,上麵有文章誣蔑學生的愛國行動。眾怒之下立時去了《徐州日報》社。社長嚇的滿頭大汗,不斷拱手作揖,賠禮道歉。我們罰他印五千張‘號外’,公布蔣介石鎮壓愛國學生的真相,我們在北去沿途車站散發。”


    “十九號上午,我們回到了濟南,各校校門緊閉,學校門上貼出布告:本校奉上級令,提前放寒假,開學日期另行通知。”


    華金起:“這樣你們就沒有住處了,想不回家都不行。”


    邵澗幽歎道:“是啊,從學校的角度來說,這也是沒法子的法子,不攆走我們,我們還會繼續,再有這樣的事,他們對上麵也是沒法子交待。”


    華金起:“這樣你們的請願行動就算完結了。”


    邵澗幽:“請願行動完結了,可事情沒有完。”


    華金起:“怎麽了?還有事?”


    邵澗幽:“有,當然有!怎麽可能沒有呢?你忘了中國祖訓:秋後算賬。而咱們山東省的韓複榘主席,那是春季算賬。就在次年二月,我們接到通知返校開學,咱們的省主席韓複榘派他的憲兵隊包圍了各個學校,逮捕了大批請願的學生,有的被投進監獄,有的被槍殺。而且還隔三叉五的包圍學校,他們或手持大刀,或拿著手槍,到我們的寢室搜查書籍,並且逮捕愛國教員和學生,當時曲阜第二師範正在排演話劇《子見南子》,參演師生也全被他們逮捕了。”


    “蔣介石通過明辭職,暗耍陰謀把我們的請願活動給鎮壓了,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孫科和汪精衛會回來和他爭奪權力。蔣介石得到信息之後一刻也沒敢停留,抓緊由奉化縣返回了南京。他為了收買人心,還真的就辭去了國民政府主席及所兼職務,他搬出林森任國民政府主席,而汪精衛做了行政院長,這個職位原來也是由蔣介石兼任的;孫科做了立法院長;他自己擔任軍事委員會委員長。我們現在為什麽喊他委員長,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一直到現在。”


    華金起:“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全國人民麵說完的話,好歹得留點臉麵給自己,我看他呀,也是沒辦法。既然都辭職且通電全國了,有種的話,他蔣介石什麽都不幹,那才是個好。”


    邵澗幽大笑:“還是你看的透,他老蔣爭了那麽多年,你讓他什麽都不幹,怎麽可能呢?咦,倭鬼子這是怎麽了,給我們這麽多說話的時間?”


    華金起:“我看,是他們笨唄!咱們這麽大的一個肥羊,他們就是不知怎麽下口,不知從哪下口。”


    一個戰士說道:“中隊長,你看,他們有人員朝這條街兩邊運動了。”


    華金起和邵澗幽急忙向兩邊分別看了看。


    華金起搖搖頭,疑問:“這些個蠢貨到底想幹什麽?”


    邵澗幽微一凝思,已知就裏:“幹什麽?咱們的日子難過了。”


    華金起大驚道:“怎麽了?”


    邵澗幽:“他們要切斷我們和南院的聯係,讓我們各自為戰。”


    邵澗幽隻這一句立時點醒華金起。


    華金起:“他們是要在這條街兩頭架上機槍,封鎖這條街,讓我們無法相互支援。”


    邵澗幽:“正是如此,你看,南院和我們有幾十步遠呢,想一下子跑過去是不可能了。”


    華金起:“果然歹毒,這一會子功夫就憋出這麽個屁來。”


    邵澗幽:“這法對我們極為不利。對我們是個極大的考驗。好在南院的孫區長和褚參謀都是身經數戰的人,他們在指揮上有豐富的經驗。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守住我們的院子,同時不能讓敵人進入我們前麵這條街,一旦進入,敵人就真正完成了切割,我們就守不住了。”


    八時許,敵人炮火開打。


    一時間,炮彈呼嘯,彈雨紛飛,硝煙彌漫。


    草房著火了!


    屋牆坍塌了!


    有幾個戰士為瓦礫所埋,所幸不是大石,未造成大的傷害,他們用力挺起身軀,抖掉身上的瓦礫灰塵,繼續準備戰鬥。


    政委朱木石一路巡視過來,查詢傷情,安慰戰士,然後奔它處。


    副支隊長邵澗幽又巡視過來,安慰、鼓勵。


    腳步一刻不曾停下。


    炮火中支隊領導的巡視與關懷,是最好的示範和鼓舞。


    一時間,戰士們士氣高漲、樂觀無比,縱然炮彈不斷,響聲綿綿,那又如何?


    炮火稍停,日軍步兵立時洶洶衝來。


    一翻激戰,日軍已然逼至一排陣地之前。


    一排副李青見形勢緊急,豁然躍起,大吼道:“王八蛋!找死!”,同時刺刀迅速前指,刀已沒入一名日軍身體。


    隨著李青的吼聲,數名戰士也躍身而起,加入肉搏戰。


    機槍組長許長生,端起輕機槍,口中嘶吼著,狠狠的向衝上來的日軍射擊,一排排的倭鬼子倒在他的槍口下。他越打越興奮,甩了帽子,解開了衣扣,把自己化成了機槍火舌自跳動的機槍口噴向敵人。


    許長生打的興奮!


    打的豪情!


    然而,兩個倭鬼子竟然逃過掃射!


    不隻逃過掃射,且繞到了許長生的背側!


    倭鬼子的兩支長槍同時遞出!直指背脊!


    千鈞一發!


    “當!”


    一聲響,兩槍齊齊戳於地!


    這聲響驚動了許長生,猛回頭……


    副排長李青!


    他以槍托猛擊,解了許長生之危!


    此時,他正猛然踢起了他的右腳,直奔一個倭鬼子的下腹。


    伴著“嗷”的一聲慘叫,那倭鬼子抱著肚子直摔在地上,不動了。


    隻這一瞬間,那個鬼子有了喘息之機,挺槍直刺李青。


    好李青!


    閃身一跳,敵槍落空。


    幾乎同時舒臂伸手,一把攥住了刺過來的槍管。


    未等李青有所動作,一旁的許長生已然抽出機槍預備筒,對著倭鬼子的後腦勺,狠勁揮出,那腦袋登時成了一個爛冬瓜。


    華金起在戰鬥!


    邵澗幽在戰鬥!


    朱木石在戰鬥!


    所有人都在戰鬥!


    沒有一個閑人!


    警衛員邵科裏右手食指、中指炸掉了半截,血在流。


    沒有退,繼續戰鬥!


    敵一波衝鋒被打退!


    ……


    敵二波衝鋒被打退!


    ……


    有戰士負傷,輕傷者繼續戰鬥,重傷者救護安置。


    重傷者的救護安置,這是指導員鄭林昌的任務。


    對著傷員,他口中有低吟的歌聲:


    起來同胞們,起來和鬼子們拚!


    他殺死我們的同胞,他燒毀我們的村莊……


    ……


    隻有點頭,隻有拚,才能爭取生存。


    ……


    這歌聲,雖然很輕,卻穿透戰火清晰的傳給了戰士!


    這歌聲,傳遞的是堅強。


    這歌聲,傳遞的是必勝的信念。


    敵人又退了!


    這是敵人的第三波衝鋒。


    華金起心中默念。


    三波衝鋒,一波連一波,不給人以任何喘息的機會。


    他在等!


    等敵人的第四波衝鋒。


    隻是第四波衝鋒遲遲未到。


    他知道,敵人的第三次進攻已被瓦解。


    華金起舉目掃視,所視之處,沒有一處房屋再是完整的。


    很快,敵人的第四次進攻將會開始。


    華金起開始巡視,拖著他的傷腿。


    人員必須重新配置,有傷員則必有缺口,有缺口則必須堵上。


    華金起給兩位戰士指了新的位置,新的任務。


    兩戰士剛轉身邁步,一發炮彈落下,恰就在兩戰士麵前。


    “糟了!”,華金起一聲喊。


    “咣”!


    一聲響,立時一股濃煙衝騰而起!


    氣味刺鼻,華金起立時頭暈眼花,且胸痛氣悶,眼淚鼻涕一起湧出來,幹咳不止。


    不好!毒氣彈!


    華金起知道毒氣彈的厲害,他立時想到了一個土辦法。


    這個土辦法兄弟部隊不止一次使用過。


    雖然不雅,卻是實用。


    身上有毛巾,華金起一把拽出來,小便急忙淋在上麵,立刻捂到嘴上。


    果然,效果奇佳。


    華金起傳令下去。


    所有戰士、幹部如法炮製。


    沉寂!


    這是敵人三次進攻外加毒氣彈戰的失敗標誌。


    這邊歡快的氣氛慢慢升上來,戰士們開始有說有笑:


    配有火炮的鬼子精銳也不過如此!


    說笑的過程還不忘在牆壁上掏射擊孔。


    是射擊孔,也是觀察孔。


    八班長王厚田卷著煙說著話:“小鬼子半天沒動靜了,想必是禱告天皇保佑吧!”


    說罷這句話,向那射擊孔中便看,隻見一個指揮官,肥頭大耳的,舉著個望遠鏡,正朝這邊看呢。


    王厚田樂了:“嗬嗬,這可是個好靶子,看我送他上西天。”


    隻見他把手中半卷的煙向地上一擲,抬起槍來,略瞄得一瞄,手指動處,“叭”的一聲響,對麵日本軍官應聲而倒,望遠鏡扔的老遠。


    王厚田又笑:“好,小日本坐著不花錢的子彈頭,回國回國的嘍!”


    身邊戰士被他這一句惹的哈哈大笑。


    一位戰士說道:“班長,這是好買賣,我也來湊個熱鬧。”說罷,湊到射擊孔中看了看,嘴裏叨嘮著:“看我的,我也送他回國。”


    果然,隨著槍聲,又一名鬼子倒地。


    由此,其他戰士紛紛效仿,一時間冷槍殺敵數個。


    突然間敵方槍聲時起,日軍子彈隻在射擊孔處轉悠。


    王厚田罵道:“王八蛋,這回想起來了。”


    華金起皺皺眉,知道不好:從這射擊精確度來看,敵方是動用了狙擊手專打射擊孔。忙的讓人通知各位戰士:注意身體不要對著射擊孔,如果要觀察時,速度要快,一定要防備敵人的冷槍。


    敵人時不時的冷槍,效果確實不錯,王厚田的射擊孔敵人盯的尤其的緊,王厚田一直被壓著,他隻能伏在射擊孔下等待時機。直氣得他脖子上的表筋直跳,嘴裏不停的罵:“奶奶的小日本,真可惡……”


    突然間他猛的站起身來,就在此時,敵人的子彈驟然擊中他的胸膛,他圓睜了雙眼倒在血泊之中,再沒有醒來。


    華金起找到鄭林昌:“指導員,咱們這樣被倭鬼們的狙擊手壓住,可不是個辦法,想個法子破了這一招。”


    鄭林昌直撓頭,想了一會兒說道:“我也沒招,開個諸葛亮會,議一議。”


    一語提醒了華金起,急忙招來幾個平常頭腦活絡的戰士,你一句,我一句的,漸漸有了眉目:以神槍手對敵狙擊手,誘敵先開槍,我神槍手旁觀,趁機獵殺!


    按照布署,便有戰士用木棍挑著軍帽,在射擊孔上下左右的,時不時晃動一下,果然敵狙擊手開槍,我一旁神槍手早已準備多時,在敵狙擊中斷的一刹那,火速出槍射擊,一槍而中!


    戰士們士氣大振,繼續依法施為,沒多會竟射殺敵十餘個狙擊手。


    我方幾個神槍手與敵人一時僵持在射擊孔上,而其他戰士便休息、閑聊。此時邵澗幽與朱木石巡視過來,詢問傷情,安慰戰士。


    這個時候一位年輕的傷員戰士突然說道:“邵副支隊長,我們還想聽你講故事。”


    他這一說話不要緊,身邊有兩位戰士也跟著起哄。


    邵澗幽笑了笑說道:“講故事?應當,應當,等我們突圍之後,想聽多少我都講,現在嗎……,我很忙的。”


    那個傷員戰士撇撇嘴:“突圍出去,你更忙!見不著你!”


    邵澗幽聞言,頗覺尷尬,這才發現自己話中也全是推脫之意。邵澗幽又仔細看了看這位戰士,隻覺他眼生,叫不上名來,略一思索,已有了計較,當即問道:“楊莊戰鬥你參加了沒有?”


    那位傷員戰士把個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沒有沒有!”


    邵澗幽笑了,向隨後慢慢趕來的華金起說道:“你傷的也不輕,你就別亂走了,這裏還有我和朱政委呢,你把楊莊戰鬥說給他聽。”


    華金起笑道:“好,我就講給他李風山聽。”


    邵澗幽這才知道這個戰士叫李風山。


    待朱木石與邵澗幽走了,華金起說道:“李風山,這個時候你胡搗什麽?”


    李風山呲著牙壞笑著說道:“中隊長,我可沒叫你講,你要不想講你就不講,待邵副支隊長再來的時候,我還讓他講。”


    華金起白了他一眼:“怕了你了,也好,看在你受傷的份上,就講講楊莊戰鬥,算是慰勞你了,也算慰勞慰勞我自己。”說著話指了指自己那條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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