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六年七月七日,北平發生蘆溝橋事變,舉國抗日烽火蜂湧。地處蘇、魯界處的嶧縣、滕縣、銅山縣、邳縣、沛縣諸地亦不例外。


    民國二十六年十月,嶧縣二區朱木石、劉丙奮舉行鄒塢暴動,擊斃為禍鄉裏的鄉農學校校長王耀峰,組織百餘人抗日隊伍。時年五月,滕縣人楊士元獲南京政府授予陸軍中將之銜;秋,韓複榘頒發其“魯南民眾抗日自衛軍”關防,委任楊士元為司令。中國共產黨魯南中心縣委與楊士元交涉,朱木石部得以編入“魯南民眾抗日自衛軍”,遵循原則是:獨立自主,共同抗日。


    民國二十七年二月十二日,四川旅滬同鄉會戰時服務團宣傳隊於棗莊礦區進行抗日宣傳。時宣傳隊中有共產黨員李浩然,與中國共產黨魯南中心縣委聯係,從本地吸收部分熱血青年加入宣傳隊,並於當月下旬赴滕縣慰問守衛滕縣的川軍將士。三月上旬返回棗莊。


    二十七年三月中旬,日軍占領棗莊。嶧縣三區共產黨員郭致遠,同邱煥文、褚雅星、從衍瑞等黨員,組織學生、群眾及部分棗莊礦工人,於三區大北莊鎮建立六十餘人隊伍。嶧縣抱犢崮山區的黃龍洞時為國民革命軍四十軍龐炳勳部的軍械庫,郭致遠部從四十軍軍械處長處索要槍枝五十七條,子彈三萬發,名義是:武裝群眾,保衛山區。


    二十七年三月底,中國共產黨蘇魯豫皖邊區特委指示魯南中心縣委調集以上三支隊伍於鄒塢北墓山、鳳凰山一帶,合編為“嶧縣人民抗日義勇大隊”。大隊長朱玉相,教導員紀十化,副大隊長劉丙奮、李浩然、郭致遠,副教導員張鴻儀。


    記曰:


    倭寇早謀自東來,


    燃起烽火人神憤。


    一有魯南自衛軍,


    再有山區武裝人。


    更有四川同鄉會,


    同是中華好兒孫。


    共入嶧縣義勇隊,


    聯手滅卻鬼子軍。


    二十七年一月中旬,共產黨人李樂平、王右池、王見新等於滕縣東部山區名為善堌的村莊創辦“農民抗日訓練班”,借此訓練班,擴大共產黨的影響,並培養一批軍事與政治骨幹。因為此,時人稱善堌村是滕縣的“延安”,訓練班也就成了滕縣的“抗大”。


    在此期間,王見新兩赴徐州,取得中國國民黨第五戰區“魯南民眾抗日指導委員會”名義,中國共產黨蘇魯豫皖邊區特委派於公和於化琪至善堌村加強訓練班指導。


    同年三月十七日滕縣淪陷,滕縣黨組織在訓練班的基礎上,組織四十餘人槍的農民抗日救國軍,此後民眾不斷加入,很快達到一百二十餘人,並改名為“滕縣抗日義勇總隊”,由於公任隊長,渠玉柏為指導員,並於崗頭山成功伏擊日軍汽車隊。


    記曰:


    滕縣農民豈一般,


    爭入抗日訓練班。


    此班堪稱彼抗大,


    善堌本地小延安。


    民國二十六年十一月,中共蘇魯豫皖特委於安徽肖縣黃口火車站西北十裏之孫莊召開特委擴大會。傳達中央政治局洛川會議精神。特委委員張廣宗參加,此後回到徐州沛縣召開縣委擴大會議,傳達黃口會議精神,同時遵照中共中央關於“放手發動群眾,進行獨立自主的遊擊戰爭,建立敵後根據地”的指示,在沛縣原有的小型武裝基礎上,建立人民抗日武裝。時有共產黨員金子良、鄭安良、張新華、孫立堂等組織的夏鎮抗日保安自衛隊,另有宋莊農民抗日自衛隊。二十七年三月,張廣宗合此二隊為一,形成一百二十餘人隊伍,通過中共蘇魯豫皖特委書記郭舉廈與中國國民黨第五戰區的統戰關係,自國民黨徐州專員兼第五戰區遊擊司令部總指揮李明揚處取得合法名稱“沛縣抗日義勇隊”,隊長張廣宗。


    記曰:


    蘇魯豫皖邊特委,


    肖縣黃口傳精神。


    沛縣自有好兒郎,


    抗日義勇有神威。


    民國二十七年五月十九日徐州淪陷。十八日,郭舉廈帶領蘇魯豫皖邊區特委相關人員,輾轉到達董堯卿帶領的魯南人民抗日自衛軍駐地南常,十九日於南常召開黨的幹部和地方武裝負責人會議,要求組建抗日武裝。二十一日,特委在嶧縣西集南老古泉村召開擴大會議,郭舉廈、張廣宗、從衍瑞、何一萍、陶洪瀛、李韶九、紀十化、朱木石等到會。會議決定正式成立第五戰區“蘇魯人民抗日義勇總隊”。總隊長張廣宗,政委何一萍,參謀長韓文一,政治部主任韓見新。下豁三個大隊,一大隊沛縣武裝,大隊長謝文秀,教導員宋掘文,後在羊莊、北溪一帶活動;二大隊滕縣武裝,大隊長於公,教導員渠玉柏,後在善堌、桑村一帶活動;三大隊嶧縣武裝,大隊長朱玉相,教導員紀十化,後在臨城——棗莊鐵路兩側、墓山南北一帶活動。


    記曰:


    國難當頭誰堪當?


    蘇魯人民挺脊梁。


    抗日義勇有總隊,


    驅倭逐寇戰四方。


    民國二十七年五月。江蘇銅山縣二區、六區與山東滕縣九區一帶,共產黨員胡泰立、陳一誠、韓廣苞、王昭翔、張啟曙諸人與當地社會名流胡泰員於賈汪、柳泉鐵路支線南北,組織一支抗日隊伍,二百餘人。此後同國民黨員韓之峰部人員合編,名為“蘇魯邊遊擊司令部。”韓之峰為司令,胡泰員為副司令。


    記曰:


    銅山滕縣蘇魯邊,


    國黨共產黨齊呐喊。


    攜手遊擊司令部,


    衛國保家齊向前。


    此後於九月份,這支部隊在江蘇省徐州市睢寧縣被編為國民黨江蘇省常備旅第七團。


    民國二十七年六月,南塘,總隊部。


    郭舉廈:“滿笑,部隊如今才剛整合沒幾天,政治上急需做思想工作,前幾天我說的那件事……”說到此處,郭舉廈拖長了聲音,沒再往下說。


    朱木石聞言忙接道:“郭書記,那件事我已安排梁茵霞去做,如今相關信息已搜集完畢,正在整理之中,我讓她過來向你匯報一下。”


    說罷朱木石忙安排人員去叫梁茵霞並告訴她準備匯報的內容。


    不久梁茵霞到,手中拿著幾頁紙張。


    郭舉廈見了,不由得暗暗喝彩,好一個女兒郎,單就那一身的颯爽氣息便讓人精神一振,這精神氣,在本地女兒家身上實是難得一見,讓他猛然間又回到了延安。


    朱木石:“茵霞,把你搜集的信息簡單向郭書記匯報一下。”


    梁茵霞忙得應了:“好的,隻是還沒完全整理好。”


    朱木石:“這個沒關係,簡單說一下就行,回去後再抓緊整理。”


    梁茵霞看著手中紙張:“三月十五日,滕縣城破。城北北沙何村,全村九十八人被殺,其中兒童十五名,十一戶被殺絕。許多人躲在地坑中,鬼子放火煙薰,上來一個刺死一個。”


    “王延標,六歲,一家七口,父親和十二歲的弟弟被刺死,剛滿月的妹妹被摔死,母親被剖腹開膛而死,七十歲的奶奶被推入水坑淹死,同四歲的弟弟一同被推入水坑,弟弟淹死,王延標僥幸……”


    梁茵霞聲音壓得很低,可句句刺人肺腑。


    郭舉廈呢喃了一句:“畜牲……”


    梁茵霞:“三月十五日滕縣城破後,平民被殺兩千兩百多人,婦女被……被……兩百多人,僅縣城東關被殺七百多人……”


    “十八日,守東門的川軍弟兄全部犧牲,鬼子入東門,挨家搜索,見婦女先……後殺,見男人或刀劈,或捆綁集體槍殺,鄭家林、馬神廟兩地被集體槍殺四十餘人。”


    “有婦女見鬼子來,帶子跳入井裏,以圖躲命,鬼子兵向井內落石……,北大街和沙窩街被殺的就有八十多人,某張氏祖母七十多歲,也被他們……,這邦畜牲……”


    “東門裏商鋪,德源號、德聚泉酒油坊,還有恒盛公染坊,它們的地洞裏一百多人,也集體被……”


    ……


    朱木石深出一口氣,咬牙道:“血債!總是要還的……”


    梁茵霞:“……,十八日,棗莊東郭裏集村,鬼子兵在一酒店見一婦女,便要……,村民阻攔,結果十八人全被用刺刀刺死。”


    “盲人張廣營和畢瞎子也難逃一死,被刺殺在自己家裏,病人王慶被他們用黑布包上了頭,綁在村頭大樹上,開膛破肚挖出了心肝……”


    郭舉廈手撫額頭,嘶聲道:“別說了!”


    梁茵霞瞪目恨聲道:“你以為我想說?!是你要聽!”


    “郭裏集東街一共二百多人,殺死三十多;不遠處的三裏店被殺四十多;還有周圍其它幾個村,五百多人吧……”


    “十九日,嶧城山南老和尚寺村,四周環山,逃難百姓聚集,鬼子飛機直接投彈,當場死了一千多……”


    “二十三日,紀官莊,趙麻子兩口子被關在屋裏,直接火燒,紀允俱兩口子也一樣,直接扔火裏燒死,這樣的太多了,三十多口子啊!牛角村的傅井哲以為鬼子走了,到紀官莊來給朋友收屍掩埋,也被抓了,在村東頭的汪邊上,被按在石頭上,開膛破肚,那叫聲,是真慘……”


    “三十日,棗莊西邊的鄒塢,八十多人……”


    郭舉廈搖搖頭:“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


    梁茵霞還要說下去,朱木石輕輕拍了拍梁茵霞,沉聲道:“茵霞,那就別說了,到此為止吧,這筆賬,咱們記著,你回去吧,好好準備。”


    郭舉廈:“光記著還不行,把材料整理好,義勇總隊三個大隊每個隊要送一份,讓宋掘文、渠玉柏、紀十化這三個教導員做好宣傳和思想工作,得讓我們的戰士知道,我們沒有退路了;讓他們知道這筆賬有多重;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應該做什麽。也要向我們的群眾多宣傳,再不反抗就真的要亡國滅種了。”


    梁茵霞轉身出門,臨出門時右手輕抬,在眼角拭了拭。朱木石瞥見,微微點了點頭。


    郭舉廈笑道:“這丫頭!脾氣可不小!我今年四十三了,叫人這樣麵對麵的用話衝,可還是第一次。”


    朱木石笑道:“有血性,反應還快,辦什麽事還盡心盡力,許多男人可比不上她呢。她就這脾氣,不要怪她。”


    郭舉廈笑道:“怪她?!怎麽會呢!她投我脾氣,不怪,不怪。看到她啊我就想到了延安。去年一月,我正在咱們滕縣東,在那裏設置了一個藥鋪,作為費縣交通站,如今也毀了。”


    郭舉廈歎了口氣道:“就那個時候我就接到西安特別工作組的通知,要我到西安和黨中央接關係。此後我就到了西安,在西安交通部招待所和王觀瀾、齊華兩位同誌見了麵,他們安排我到了延安,見了朱理治同誌,我向他匯報了咱邊區特委的工作並接受了指示。在延安那幾天,我真是長了見識,延安人的那種朝氣蓬勃的精神,實在令我振奮。那時我就想啊,不說別的,就衝這種精神,可以說,我們黨是戰無不勝的。剛才看到梁茵霞,她身上的那種氣質,透出的精神,和我在延安看到的很吻合,你說,具有這種精神氣質的女孩子,我又怎麽會怪她?”


    朱木石想了想說道:“知道嗎,郭書記,這丫頭可是一雙大腳,在咱們嶧縣地區,她可算得上是第一個不裹腳的,第一個剪辮子的女孩子。另外,她母親張嘯仙也算得上是一個奇女子呢。”


    郭舉廈鄂然道:“是嗎?!怎麽一回事?!”


    朱木石:“我和她們家有些淵源,也算得上是茵霞的長輩。她們這一家呀……”


    朱木石感歎連連,此後便從梁茵霞的外祖父張聞軒說起,把她們這一家情況簡單說了說。


    郭舉廈嗟歎了一回,然後說道:“咱們這支隊伍目前八百來人,主要依托這抱犢崮了。你看,西麵是臨城,東麵是棗莊,這兩個地方因為有鐵路,日軍必然重兵防守;棗莊南二十多裏是嶧縣城,也是日軍重點防守之地。”


    “在這個大三角之中,以咱們目前這點人力和裝備也隻能說打個遊擊,出,則擊此三方,並破襲鐵路;入,則回山裏,可進可退。”


    “山外,嶧城東西諸山相連,東則有天柱山,西則有寨山。寨山之南四十裏,運河東西相橫,運河南岸又有黃邱諸山。”


    “對於山外這點地方,如何對敵,你有何考量?”


    朱木石沉吟道:“這個問題……,我已思考了好長時間。”


    郭舉廈:“噢?這麽說,你已胸有成竹了?!”


    朱木石:“運河之北,寨山之南,這一片平原,我黨在此地的確還缺少一支隊伍。不過……,這個地方已經有了幾支力量,我在想……,能不能把他們變成我黨的力量。”


    郭舉廈喜道:“這樣最好,說說你的具體想法。”


    朱木石:“寨山之南,四區的周營地區,有一個人組織了一支隊伍,而且是合法的……”


    郭舉廈:“你是說邵澗幽?”


    朱木石:“是他!”


    郭舉廈:“這個人我知道一些,記得你曾經和我提過一次,他是陸仰山的人吧?”


    朱木石:“是的!他從陸仰山手中拿到了‘特種工作團第五大隊’的番號。”


    郭舉廈:“嗯,陸仰山有個特種工作團,這不錯,不過這就不對了。”


    朱木石忙問:“怎麽不對了?”


    郭舉廈:“如果我沒說錯的話,陸仰山派的人物吧,陳氏兄弟那條線上的吧?”


    朱木石:“對啊,不錯。”


    郭舉廈:“陸仰山不是在賈汪一帶嗎?”


    朱木石:“對啊?”


    郭舉廈:“這就是了,這不就遠了嗎?我記得咱們嶧縣五區的孫業明不也派的嗎,而且孫業明背後的靠山那個張裏元不是很硬朗的嗎,這個邵澗幽怎麽舍近求遠,不去找孫業明,不去找張裏元呢?張裏元可是山東第三專員公署專員兼遊擊司令啊!”


    朱木石笑道:“按理說是這樣,張裏元派在魯南的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不找他找誰,而且還那麽近。隻是有一樣你不知道,郭書記。這個邵澗幽啊,他不是官場上的人,他也不知道找誰。不過,巧的是,附近曹莊就有一個叫孫誘然的,而這個人又主動送上門來了。由於灣槐樹與曹莊不算太遠,這就算是同鄉了。孫誘然本就是受陸仰山所派到運河北岸發展武裝的,當下二人一拍即合,孫誘然上報陸仰山,陸仰山就給批了這‘特種工作團第五大隊’的番號。”


    郭舉廈:“這樣子的!這個人你有把握做通他的工作嗎?”


    朱木石:“不敢說有十成,九成把握我還敢說。”


    郭舉廈笑了:“九成?你朱木石要敢說九成,那還不是把裏攥的事!你和他關係很不一般哪!”


    朱木石:“那年邵澗幽帶人打了聯莊會會長和會員,還奪了槍,當時的縣長劉化庭可真是暴跳如雷。我當時就和劉化庭一塊共事呢,所以我知道特別清楚。劉化庭當時是欲置邵澗幽於死地而後快。他估計邵澗幽要從徐州轉向其他地方,就派人在徐州火車站蹲候,果然發現了,就報徐州警察局,把他給抓了。”


    “不過要提人很難,因為跨省,必須有省裏的批文,劉化庭讓人往濟南去,這一來一往,一個多月就過去了。”


    “我清楚的記得那天發生的事,劉化庭厲聲喝問帶著公文到徐州提人的公差:‘邵玉鳴帶來了沒有?’公差說:‘邵玉鳴在徐州跑了。’劉化庭聽說大怒:‘跑了!怎麽跑的?’公差就說:‘在徐州取保典押時跑的。’劉化庭可就罵開了:‘這他媽怎麽弄的,跑掉個共產黨,後患無窮呀。’說他是共產黨人,當時我還很納悶,有這樣一個共產黨人在我眼皮底下,我竟然不知道,這算怎麽一回事?”


    “後來我見到了棗莊火車站廣智小學的校長丁桂雄,和他一塊下鄉查學,就提到了這個邵玉鳴。丁桂雄是咱們的同誌,他就告訴我,這個邵玉鳴和他是小學的同班同學,常到他家去,我要是真想結識他,他可以幫我打聽。”


    “丁桂雄後來打聽到邵玉鳴在魯西城武縣荀村集當教員,就給他去了封信,說我朱木石想結識他。這就有了一個鋪墊。”


    “不久,天津南開大學教授楊開道在濟寧鄉村建設實驗區開辦教育訓練處,輪訓各縣教育人員,我就被咱縣裏派去了。巧的是,邵玉鳴也到濟寧出公差,這樣我們就見上了。我們兩個很投緣,可以說一見如故,情投意合。我們談了很久,我黨的事也多少讓他知道了一些。”


    “去年十月,他回到家鄉灣槐樹村,又碰到一樁事,嶧縣四區本地有兩大派要爭奪四區聯莊會的會長。而四區的鄉農學校就設在灣槐樹村,邵澗幽本就是鄉農學校的人,在此處有較大的影響力,這對邵澗幽來說就占了地利與人和。其中一派的領軍人物許魯陽辦事比較開明,而且和邵澗幽有舅甥關係,故邵澗幽便傾向於他。為此邵澗幽便積極為他活動,許魯陽這一派得遂心願,自然對邵澗幽感激不盡。”


    “今年三月,他就依托這個聯莊會拉起武裝,口號是:‘日軍來了,國破家亡。每個中國人,有力出力,有錢出錢,有槍出槍,拿起武器打鬼子’。這個口號很實在,就因為實在也就有了感染力,很快在牛山後和楊莊一帶召集了一個三百多人的隊伍。台兒莊之戰,這支隊伍配合國軍一一零師張軫部,側擊從嶧縣城奔台兒莊日軍。在當地的影響是很大的。”


    郭舉廈笑道:“好好好,這麽說邵澗幽確實是一個有見識有血性之人,此外對我黨至少沒有敵意,因為你的緣故,怎麽著也有些親近,對國民黨那邊,這種好感可就沒有了。雖說國難當頭,應當摒棄前嫌,一心抗日,一致對外。可是,畢竟一條小命差點都丟給人家了,無論放在誰身上,要說心裏沒有一點疙瘩,我不信哪!好好利用這一點,即便不能讓他立刻就加入我黨,至少讓邵澗幽和我們走的更近一些。如今,你可是咱們魯南中心縣委的統戰部長,做好這件工作,你是責無旁貸。”


    朱木石笑道:“郭書記,我本來沒什麽感覺,隻是你這樣一說,我隻感覺這壓力可就大了。


    郭舉廈也笑起來:“有點壓力總是好的,國難當頭這點壓力我想對你還是有些必要的。”


    朱木石點了點頭道:“寨山之南還有一支力量,得好好用用。”


    郭舉廈:“你是說……,你那個黃埔同窗,是孫白洪還是黃一茫?”


    朱木石:“他們兩個都算是我的同窗,我和他們都是黃埔六期的學生。


    郭舉廈:“黃埔六期,據我所知,黃埔六期生除了你們三個,好像還有一個……”


    朱木石:“宋東甫也是,總共四個。”


    郭舉廈:“黃埔,黃埔!魯南地麵上,黃埔生好像不少啊。”


    朱木石笑道:“黃埔生確實不少,至少目前幾十個還是有的。”


    郭舉廈:“還有哪些人?”


    朱木石:“具代表性的有嶧縣韓莊鎮的劉安琪,滕縣九區崮峴的李大中,他們目前都是國軍中要人,都是黃埔三期生。”


    “四期的,你像鄒塢的高魁元,滕縣北的湯鎮方、南沙河的朱興汶,五期的陳傳均,閻毓棟,這些如今也都是國軍中要人。”


    郭舉廈:“黃一茫和孫白洪既然都是黃埔生,應當都屬於複興社這一派。你想把他們兩個都……”


    朱木石歎了口氣道:“黃一茫,這個人,我隻怕無力做他的工作。此人本就是一個少爺出身,馬蘭屯黃家,那是多大的勢力?崔宋黃梁,這可是嶧縣的四大家族之一的,看不起我們這些人啊,上小學的時候,我們之間就爭過,鬧過。”


    “可現下黃一茫是什麽身份?軍事委員會別動總隊華北第五十支隊司令,光這個名號報出來,不知底的人都能嚇個半死。嶧南運北的聯莊會長成了他的梯隊司令,孫白洪成了他的參謀長。”


    “孫白洪是牛山孫氏家族的人,聯莊會長也是孫氏家族的人。黃一茫的本意是想借助孫白洪在孫家的威望進而利用孫家的勢力為己所用。不過,孫、黃二人的觀點相差很大。黃一茫要跟著蔣校長反  共,孫白洪是要報國,看不慣黃一茫那一套,所以啊,就帶著屬於自己的原有人馬回到了陰平一帶。少了孫白洪的支持,黃一茫可就空了。這個信息還是梁茵霞專門去了一趟才知道的。”


    郭舉廈:“怎麽,梁茵霞得到的?”


    朱木石:“是啊,郭書記,梁茵霞曾經於嶧縣文廟小學在孫白洪手下做過教員,孫白洪當時是文廟小學的校長,他二人私交很不錯的,所以此前我就專讓茵霞去了一趟,探了探我這個表弟的口風。”


    郭舉廈:“孫白洪隻要有報國心,這就好辦了,這與我黨的宗旨不相違背,至少能和他說得上話。”


    朱木石:“話,一定說得上,於公,如今是國共聯手抗日;從私,我和孫白洪也算得上是表兄弟,我這個當表兄的話,在他那兒還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郭舉廈喜道:“這就好,這就好。隻是不知道邵澗幽與孫白洪和不和得來,這也是我們應當考慮的一個問題。”


    朱木石道:“這個還請書記放心,他兩個私下裏好著呢。我這個表弟小我一歲,可比邵澗幽要大著七八歲,這兩個放在一塊,一兄一弟,相得益彰。還有,邵澗幽雖說在灣槐樹村有些兒影響,可是還得看孫家的臉啊。”


    郭舉廈奇道:“為何這樣說。”


    朱木石道:“灣槐樹那個地方也是牛山孫氏的勢力範圍,牛山孫氏宗族在那個地方力量何等龐大,邵澗幽要想舒展開翅膀,隻靠著自己也還真不容易。”


    郭舉廈道:“相互借力,兩個就走到一起,這就順理成章了。滿笑,你何時走一趟?”


    朱木石正要回答,有人來報,說邵澗幽部在滕縣沙溝楊莊一帶與日軍幹了一仗,殲滅了日軍一個小分隊,還燒毀一輛汽車。


    郭舉廈與朱木石聞訊不由相對哈哈大笑。


    郭舉廈道:“果然是熱血好男兒。”


    朱木石道:“好男兒!”


    郭舉廈道:“這樣的人物,我黨絕不可以錯過了。滿笑,你準備準備抓緊起程吧。”


    朱木石沉吟不語。


    郭舉廈道:“有什麽問題嗎?”


    朱木石:“我隻身前去恐怕不妥。”


    郭舉廈道:“哪能讓你隻身前去,帶幾個警衛人員還是有必要的。”


    朱木石道:“郭書記,我不是這個意思。做孫、邵二人的工作不能急,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是要展現我們的誠意和實力……”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郭舉廈以手撫額道:“我好糊塗。誠意得要,實力更得要。我們與人家聯手,不拿出些實力怎麽好?憑什麽與人家聯手?尤其如今邵澗幽剛打了一場勝仗,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你這樣隨隨便便就去了,人家看不起啊。滿笑,你說說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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