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燈瞎火的蘇寧根本看不清楚躲在陰暗處的是什麽,隨手抽出大門後的門栓握在手裏謹慎地向前挪了兩小步。


    “誰在那?”


    “汪汪汪汪~”


    握著門栓的手緊了緊,聽著小圓圈賣力地叫喚實在無能為力隻能選擇忽略:叫一聲是好,兩聲是拒絕,三聲是來人了,四聲…四聲還得下次再達成下共識。


    湊近了點,才發現是團縮在牆角的小孩兒?


    “回來,小圓圈!”


    “汪~”


    小圓圈見主人走了出來,聽話地跑到她身前,隻是喉嚨裏還時不時對著牆角發出吼吼聲。


    今夜雲層厚重月亮被完全遮擋,小孩的臉模糊不清,隻能隱隱約約看到那雙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


    此情此景無一不讓人覺得頭皮發麻,心底莫名湧起股寒意。


    她是無神論者,但…不妨礙她害怕啊嗚。


    所以對於這麽點大的孩子為什麽不回家蹲在這裏,蘇寧沒有升起半點好奇心,有的想法隻一個快點離開!


    “小圓圈我們走,回家!”


    “汪~”似乎察覺到主人的不對勁這次小圓圈沒有持反對意見。


    就這麽一人一狗立馬轉身不帶半點猶豫絲毫打頓的。


    可憐兮兮正等著她發問,暗暗醞釀感情好不容易蓄滿淚水,蹲著的小孩兒徹底傻眼:這…好像有哪裏不對勁的樣子?


    平時遇見的人要麽無視要麽一頓喝斥趕自己離開,最後就是不忍心詢問從而發發善心的。


    獨獨沒見這種反應的啊。


    眼見她即將關上大門,小孩來不及想明白連忙起身走出角落,“姐…姐姐…”


    “砰!”


    回應的是她大力合上的門響聲。


    完全是條件反射下意識地反應,關上門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麽。


    不是啊嗚,是真小孩?


    從空間取出手電筒,蘇寧再次打開大門,手電筒發出的光打在像是呆愣住的孩子身上。


    頭發稀少紮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小揪揪,身上穿著用大人的褂子拚接改成的短袖短褲,露出的臉上脖子還有小手都是黑黢黢髒兮兮的。


    “姐姐…”


    “為什麽大晚上不回家蹲在別人家牆角?這樣會嚇壞人的知道嗎?”


    “啊,哈?”


    起先被說的一愣一愣,小孩眼前靈光一閃,恍然大悟:原來那些喝斥罵喊自己的都是被她給嚇到的嘛?


    難怪偶爾白天出來最多隻被人無視不加理會,可晚上大多都是挨罵甚至有時她賣慘才剛哭出來就挨揍,原來是這樣啊!


    可…就算知道是這樣,她也隻能趁著媽媽睡著才能出來。


    瘦瘦尖尖的小臉上表情還挺豐富,蘇寧曬然一笑,“說吧,叫住我有什麽事兒?”


    “姐姐…我餓…”


    對上那雙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早就熟練的說辭半點說不出口,扣了扣手指甲,小秋選擇說了最簡單實在的話。


    昨天晚上運氣不好,遇上的大胖子叔叔可凶可凶她沒有討要到任何東西,算起來已經整整餓了有兩天。


    “姐姐你能不能給我一點點…”


    “進來吧。”


    走進院子小秋還是有些雲裏霧裏地回不過神來。


    不知道為什麽,之前毫不猶豫離開關上門看著很不好接近說話的人,突然又打開門還讓她進了院子?


    直到麵前擺放了滿滿大碗的飯菜,鼻子一酸眼淚唰唰地就自己掉下來。


    “你看到了吧?姐姐家剛待完客,隻這些剩飯剩菜,吃吧。”


    “我,我看見了…”也聞到了。


    就是因為聞到這肉香,才饞得再走不動道,選定今晚蹲著的角落。


    小秋吸了吸鼻子,小臉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有這些就很好很好了,謝謝姐姐!隻是…”


    “嗯?”


    “隻是我能不能帶回家吃?”


    小秋扣著自己的手指甲,看著桌子上香噴噴的飯菜,甚至還有幾塊大肉狠狠咽了口口水。


    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望向她,“姐姐我想帶回家和我媽媽一起吃,可以嗎?”


    嗯?


    既然家裏還有大人,怎麽還讓這麽小的丫頭晚上出來乞討,就不怕她被壞人拖走賣了?


    在她身邊坐下,就著屋簷下的燈光這時才看得仔細,小丫頭不止黑瘦露在外的身上還有新舊交錯的傷痕。


    蘇寧的麵上沒有什麽異色,可說出來的話卻更輕柔了幾分。


    “隻有媽媽?那你媽媽呢?”


    “嗯。”


    用力點了點頭,小秋沒有見過爸爸,也沒有爺奶阿公阿婆。


    不過媽媽說過,等她病好了就會帶她回去找阿公阿婆。


    可…媽媽的病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好?


    想到這她的眼中升起絲明晃晃渴望的光芒,剛亮起又漸漸黯淡下來,“媽媽生病了。”


    “你家在哪?”


    “在南溪山後尾街。”


    南溪山後尾街?


    這個地方她還真有聽誰提起過,說那一整片都屬於廢區,房屋都是危樓市z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拆除重建。


    指尖敲擊了下桌子,蘇寧起身走到廚房從櫥櫃裏拿出了張油紙袋。


    將碗用油紙袋整個蓋住端起來,這才低頭看向她,“走吧,我送你回去。”


    “謝謝!謝謝姐姐!”


    知道她這是答應了小秋高興地連聲道謝,想拉著她的手在瞅見兩人黑白兩極致的顏色後,默默背向身後在衣服上不自覺地蹭了蹭。


    鎖好大門,一手端著碗一手打著手電筒,蘇寧跟在兩小隻身後沿著河道小巷去往後尾街。


    ……


    麵朝溧水背靠青山,擁著整個南門街的那座山便是南溪山。


    南溪最高的那座山頭是古市海拔最高的山峰,峰頂常年不見隱入雲霧中,而被列為特供的雲霧茶就產自這兒。


    後尾街離南溪山山腳很近,街上的房屋大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沒有頂裹著層或透明或紅藍格子的塑料棚都表示內裏還住有人。


    路過其中幾個,與其說是房屋不如說是窩棚更恰當的地方,小秋都簡單告訴給她聽裏麵有認識的誰誰誰。


    直到走到一處還有個院門後方塌了一半的屋子,她手指了指滿眼笑意地說道,“寧寧姐,到了,這就是我家!”


    “小秋?”


    “是我,穀子哥!”


    屋子對麵那家低矮的窩棚聽見聲走出了個半大的少年,看見鄰家的小女娃子竟然帶回來個陌生的麵孔,眼底不禁升起抹警惕和防備,“你過來。”


    “寧寧姐你等等我啊,我很快的!”


    小秋見她點頭應下才放心地朝著穀子大步走去。


    兩人一陣小聲耳語嘀咕,才在少年的注目下回到蘇寧身邊帶著人打開大門回家。


    家裏沒有什麽東西,隻有張四角桌和兩個小板凳,唯一的那張桌子還缺了個腳拿根木頭支著。


    房間陰暗逼仄,用木板子拚成的床上鋪滿厚厚一層草墊子和稻草,躺在上麵的女人每隔一陣就發出劇烈的咳嗽。


    那咳嗽撕心裂肺地,像是怎麽也挺不住般。


    小秋無比熟練的摸索著,不知從哪個角落取出個掉光了白瓷的杯子,小心地走到她的麵前,“媽媽喝水。”


    “咳咳,咳咳咳~秋秋回來了?”


    “回來啦,媽媽快喝,喝完咱們就可以吃飯了哦。”


    病得不輕的張琴強撐著那口氣睜開眼,看見站在門口打著手電的人,用力拍了拍胸口緩解了下難受才啞著聲音詢問,“咳咳,你是?”


    “媽媽她是寧寧姐,給我們送晚飯的好心姐姐!”


    小秋滿臉高興地搶先回答道,“媽媽,寧寧姐給的還有肉肉,大肉呢!”


    “咳,謝…謝謝你咳~”


    將手裏的碗小心的在板凳上放下,蘇寧輕聲回了句沒事,摸了下油紙袋表麵見飯菜還有餘溫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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