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上他們都希望這一切都來得及,可理智又清晰地告訴她就算現在立馬找到人幫忙,也不一定能及時趕到。


    如今能做的,隻有祈禱,看上天願不願意給那一線生機。


    體能拍馬也比不上燕北,所以等她們倆趕到,兩人的電話已經打完。


    “蘇寧!”


    焦急芒荒的傅家明,不顧還沒停穩的自行車,直直地衝到車輪前,一把抓住晃動的龍頭,至於被碾壓到的腳趾頭更是不予理會。


    “蘇寧你從來得到的消息,可靠嗎?我家老頭子是因為我大哥我姐才做的這事?他們到底出了什麽事,還有城郊土地廟又會發生什麽?”


    “抱歉家明那個人的信息我不能說,至於消息你如果相信我,那隻要知道絕對可信就行。”


    這是通過他的視角看到的未來,之前發生的事沒有窺見她自然也無從知曉。


    不知道傅家澹和傅倩倩是怎麽落入那人手中的。


    隱在暗地裏的佟家是真的心狠手辣,找的人都是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


    寄去威脅傅融大兒的手骨是真的,女兒削掉的那塊大腿肉也是真的。


    俱是因為這兩處分別有代表兩人真實身份的胎記。


    若不是因為這血淋淋的事實,傅融又怎麽會做出那麽痛苦的抉擇。


    兄弟還能負荊請罪事後再反水補救,哪怕搭上傅家哪怕要了他自己的命也願意。


    但同時他也是名父親啊,這前提是兒女平安後。


    可他不知道在趕到相約的地點後,為了擊潰他的心理防線,等著他的是何等煉獄。


    “家明,相信魏哥他們!”


    燕北用力拍了拍他的後背,劇烈的情緒波動後讓他的額頭太陽穴突突突地扯著生疼。


    現在的局麵與情況,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至於最壞的那後果…也同樣是他們所承受不起的。


    “燕七你…你別怪我老頭子…”


    努力扯動嘴角,帶著臉上青青紫紫露出來似哭似笑的神色,怎麽看怎麽瘮人。


    “對不起。”


    對不起,第一時間沒有選擇遵從內心,沒有堅定不移的選擇相信。


    燕北按在他手上的手很用力,眼底更是猩紅。


    傅家明回握住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說了同樣的話。


    “對不起。”


    不論是不是因為哥姐,老頭子萬不得已而為之,的確是做了對不起燕家的事。


    這句道歉,是傅家欠燕家所有人的。


    羅雙雙捂住嘴眼淚嘩嘩地往下流,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這幕怎麽也控製不住。


    或許是因為擔心,也或許是因為欽羨。


    淚眼婆娑的回望了眼同樣紅了眼眶的蘇寧,默默用另隻手勾起她的手指頭:希望她們以後永遠不會有麵臨這種選擇的時候。


    ……


    時間在等待中,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夜一點點的深,嗚咽的風越吹越大,刮得臨河街道邊的大樹們呼呼作響。


    黑幕中的天空沒有星子,漸圓的月亮半隱半現,柔和的銀光驅散不去厚重的雲層。


    “鈴鈴鈴~”


    “鈴鈴~”


    過去兩個半小時,屋內終於傳來了電話鈴聲。


    反應過來的傅家明從地上一躍而起,因為太過急切險些摔倒,被身邊的燕北及時扶住。


    等進了屋接到電話,聽完那頭人傳來的消息。


    傅家明積攢的力氣在瞬間全部泄去,腿軟地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家明!”“西柚!”


    羅雙雙眼疾手快地想扶住,但力氣有限連帶著自己都被帶倒被當了肉墊。


    兩手插過他的腋下一個用力將人提起,燕北將人提溜到旁邊的椅子上。


    見蘇寧已經順勢扶起五官都擠皺在一起的羅雙雙,他轉身接起懸著的聽筒。


    “喂,魏哥我是燕北,傅叔他們情況怎麽樣?”


    “傅叔頭部受了很重的傷現在正在搶救,至於家澹還有倩倩…抱歉我去的太遲,現在同樣在手術醫生說情況不太樂觀。”


    “那些人呢?”


    “都死了。”


    “魏哥謝謝。”


    瞥了眼雙眼無神滿是空洞的傅家明,再轉頭看向掛了電話一直不斷壓抑怒火的燕北,蘇寧鬆開羅雙雙的手走到他的麵前。


    “燕北?”


    慢慢搖了搖頭,臉色難看到極點的燕北,張了張嘴好久才吐出句不太樂觀。


    情況不太樂觀,也就是說還在,暫時沒有丟命?


    “三人都在搶救?”


    “嗯。”


    想到畫麵中,被虐殺致死後傅家澹與傅倩倩身上的刀傷,以及傅融為了兒女的性命一步步妥協毫不留手自殘與最後頭顱致命的一擊。


    “快,給我電話!”


    ……


    滬市,淮江弄堂。


    早早歇下的張家人正睡得香甜。


    突然大門傳來哐哐哐地敲門聲,最先聽到動靜的是覺淺的張福夫妻倆。


    胡櫻桃一手摟住旁邊的小秋,用另隻手輕拍哄著,小聲地對老伴兒說道,“你去看看是誰?這大晚上的估計有什麽急事。”


    “嗯。”


    隨意披了件外套,張福腿腳麻利地下地摸著黑出了房門,走到外麵才發現同樣被驚醒起身出來的兒子。


    父子倆沒有說話,徑直來到大門將門打開。


    “瞿叔?”


    “欸,小棋有你電話,一個叫蘇寧的同誌讓你帶上寄給小秋的那個琉璃葫蘆趕緊去第二醫院救個叫傅融的人,十萬火急。”


    “好我知道了,謝謝瞿叔!”


    聽到救人又是十萬火急,張家父子倆頓時心頭猛跳。


    “我去取小秋藏起來的小葫蘆,你快速換衣服推車出來!”


    “嗯!”


    分開行動的張家父子以最快的速度在家門口碰頭。


    將父親遞過來的葫蘆小心裝進上衣的口袋,張棋撩起大長腿跨坐上車飛快地騎出胡同。


    這葫蘆是蘇寧在中秋節時寄過來的節禮,裏麵裝著的是蘇家祖傳的秘藥。


    信上說是為了以防萬一,小秋年紀還小,父母年紀大了,要是哪裏磕到碰到就拿這個出來有很好的治愈效果。


    收到東西的張家人感動的是她這份心意,倒是對蘇家的秘藥沒那麽好奇。


    現在倒是萬幸當時沒有好奇,不然葫蘆裏的秘藥被他們好奇的用來研究了,今天這救命的關頭可真就該麻爪。


    風馳電掣地到了醫院,張棋便撞上收到消息早早等在門口的魏晉。


    “是張棋,張同誌?”


    兩人簡單地確定了對方信息後,將葫蘆裏的藥水快速地送進了手術室。


    好在蘇家的祖傳秘藥果真藥效驚奇,而張棋也送到的萬分及時,傅融三人的命總算是暫時都保下來了。


    “醫生,你說的暫時是什麽意思?”


    魏晉都還來不及高興,就被主治醫生這大喘氣的話給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連忙追問道,“不是說隻要止住血…”


    “同誌別激動,傷口雖然都止住了血,但是他們都傷的太重,還沒有度過危險期。”


    “現在將病人都送去重症監護室,如果平安度過今晚沒有出現意外情況就算穩定下來了。”


    “謝謝醫生。”


    ……


    經過無比漫長的一夜,天終於破曉迎來了黎明。


    傅家明他們也等來最後確切的消息:傅融父子倆都成功地被救了回來。


    可是…


    傅融傷得太重隻有極少清醒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在昏迷。


    傅家澹沒了幾根手指,手腳筋全被挑斷成了廢人。


    至於傅倩倩,身心都遭受到極大的折磨,以至於求生的意誌太過薄弱終是沒有挺過來。


    望著哭得像個孩子痛到無法呼吸般的傅家明,他們三人同樣難過不已。


    “蘇寧,我陪著他一起回趟滬市。”


    搖了搖頭蘇寧擦了把眼角,努力穩了穩情緒,“我怕你現在想動也動不了,我陪你一起回機械廠看看接下來的情況,至於家明…”


    羅雙雙用力吸了吸鼻子,朝著望過來的兩人點了點頭,“我是他對象,這種時候我肯定會陪著他的,你們放心,我等會回去跟家人說聲就陪他出發去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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