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出事和送她到醫院的人究竟是誰?弟弟確定生下來就沒氣了?”


    “為什麽不等我和外公過去就先火化了他們?你把我媽媽還有弟弟的骨灰究竟撒到了哪裏?”


    既然是這麽簡單,那又為什麽直到外公去世都沒有查證出其中一件?


    將出事的地點方圓百裏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那人,當天負責手術的不論醫生還是護士都火速離職再找不到半點蹤影?


    還有他所說的遵照母親的遺言,才將她和弟弟的骨灰撒在了那處海灣對於這些現在她半點都不信!


    “你們就這點誠意?”


    “蘇寧,我不知道你外公跟你說了什麽,但我可以對天發誓,你媽媽的死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到底有沒有你心裏清楚,嗤~對天起誓,這話你當我三四歲時說我都不會信。”


    攏了攏包包,蘇寧沒有猶豫地轉身,“既然你們願意抱著秘密做你們寶貝兒子的陪葬,我又有什麽好不成全的。”


    “蘇寧你給我站住!”


    徐自新呼吸急促,胸膛劇烈的起伏可見已經忍到了極點。


    一雙猩紅的眼眸像極了要吃人的野獸。


    “你媽媽當初出事真的隻是個意外撞到她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誰,送她去醫院的那人叫瞿子昂。”


    “哪裏人?”


    “不知道,他並不是當地人而是出任務碰巧路過的j人。”


    “當時外公問你為什麽不說,還故意做出錯誤的引導。”


    “我答應過他會對見到他的事情保密,因為他在執行一件很重要的任務,引導也是為了救命恩人的安全考慮,怎麽有錯嗎?”


    瞿子昂,瞿…


    這確定是真名?


    不是蘇寧生性多疑,而是徐自新這老狐狸吐出來的話根本沒法全然相信。


    “七活八不活,你弟弟那時在腹中才八個月大又是受到劇烈撞擊後導致的早產,我很確定醫生說的是死嬰生下來就沒了呼吸!”


    “至於火化,你們當時人在京市而我們遠在吉省,等趕到你媽媽和弟弟都臭了,我聽從她的遺言火化撒進當初我們定情的海灣有錯?”


    徐自新說得言之鑿鑿,不論是百謊成真自己都信了還是他的心理防線太多強大,除了說到火化二字有下意識不自覺地加重音量外再沒有哪裏有露出破綻。


    長長呼了口氣,他才繼續冷硬著聲道,“你還想知道什麽。”


    “那,可就多了。”


    修剪齊整的指甲在手心印下了幾個白白的小月牙,蘇寧轉身回過頭半步不退地看向他。


    “明知媽媽她大著肚子不方便,為什麽選擇快要臨產的時候帶她去什麽舊地重遊?”


    “我不是你一直最愛的小公主,為什麽要撇下我,不帶上我呢?”


    “你當時年紀還小,怕是不記得你母親就是因為快臨產心神焦慮,吃不下睡不好,我聽從醫生的建議帶她去散心這可都是經過你的好外公同意首肯的。”


    “至於你我倒是想帶,你外公我老丈人就是固執的不同意說你身體不好需要精心調養不能遠行,我有什麽辦法?!”


    要是當初一起帶上,嗬…


    徐自新垂下眼眸,麵上是屈辱也是憤慨,被自己親生的女兒就差指著鼻子說是殺妻殺子的畜牲,沒有原地炸了都是他脾氣夠好。


    “徐主任這大女兒是不是有點…”


    “安靜的吃瓜就行,別多嘴!”


    “哦哦…”


    大敞開的病房內外,除了另家兒童的家屬,還有不少聞風而動悄悄溜過來吃瓜的人。


    “寧寧。”


    張澤望了眼四周越來越多圍靠的人,不由小聲出聲提醒。


    不著痕跡地頷首,蘇寧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再睜開時已然恢複了平靜,轉身大步離開。


    “蘇寧!你站住!”


    “蘇寧你答應過的…”


    再次看到她不按套路出牌,焦急的徐自新和錢慧如連忙出聲。


    “我答應什麽了?”


    “你說…你,你騙我們?!”


    蘇寧聞言嘴角扯出抹笑容,再回頭時卻立刻換上了楚楚可憐要哭不哭的表情。


    “我身體打小不好您不是不知道,沒了一顆腎我也會沒命的,爸爸就算有了兒子…你再最後疼我一次,好不好?”


    說著掩麵痛哭地飛也似的跑開。


    “這,小姑娘看著就幹瘦巴巴的麵皮都帶著不正常的白,身體肯定不好,聽這意思他爸還非得她取個腎那跟要命也沒啥區別了啊!”


    “這兒子是命,女兒的命那也是命啊!”


    “聽說現在這個兒子是再婚後頭的妻子生的,這個估計是前麵那個留下來的…”


    “有了後媽還真就有了後爸。”


    “你懂個屁,那兒子肯定重要!女兒沒了一顆腎也不定會死,那兒子不換個腎那是鐵定沒!是個男人都得這麽選!”


    “嗬嗬,你說的可真有意思,那想救兒子你特麽怎麽不自己給割一顆救呢?”


    聽著周遭議論紛紛,越說他還越來勁聲越大,徐自新兩人的表情都難看到了極點。


    等到買飯回來的徐珊珊,交代她看好弟弟,這才快速地一同離開。


    “新哥,現在怎麽辦?蘇寧那死丫頭這是打定主意不想救咱們的小寶!”


    “早知道她想知道的那些一個也不說!”


    “知道個四六有什麽用。”


    徐自新嗤笑冷哼,果真她跟蘇亭那老狗東西不愧是親祖孫。


    既然她這麽好說歹說地不聽,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


    京市,清河巷。


    “張哥,你覺得他說的話能信幾分?”


    “五五頂天了。”


    “我也這麽覺得。”


    張澤拎著行李讓她靠著巷裏牆邊走,自己則走在了外麵,時刻留意著周圍。


    經過付英那次突發的情況,這種無人幽長的巷子他不得不打起精神。


    “你打算怎麽辦?”


    “先查查看到底有沒有瞿子昂這個人。”


    轉了個彎後望著眼前方映入眼簾那道熟悉的朱紅大門,蘇寧停下了腳步,“張哥我們定明天晚上出發吉市的火車。”


    “好,可老首長他…”


    好不容易盼回來的人,沒親香夠就又沒了,他那脾氣不得直接原地開炮啊。


    “先別說,明天我再跟付爺爺說這事。”


    “行,我知道了。”


    ……


    “說。”


    放下手裏的搪瓷杯,付成功眼都不惜的抬一下,“打從回來開始那屁股就跟長了釘子似的,你是又背著我幹什麽蠢事了!”


    “爹,我沒…”


    往常十分順暢到了嘴邊自動就滑出來的反駁,今天倒是張嘴燙舌般。


    付新國想到已經回來,說不準都快到家門口的蘇寧,撲通一聲乖乖地跪下。


    “得,看來還真是!你可真是我好大兒,說吧到底是幹了什麽!”


    “我,我給寧寧打了個電話。”


    “你給寧寧打電話?什麽時候的事?打電話幹什麽…你把那混賬狗東西的事告訴給寧丫頭了?”


    隨著他音量陡然提高,付新國狠狠抖了抖身板,咧著嘴笑得比哭還難看,“爹,您聽我說…”


    “我聽你個錘子!”


    拖鞋都沒有穿好,付成功便怒氣衝天地快步來到屋簷下,熟練無比地從那堆還帶刺的藤條中抽出一條。


    轉身回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地猛抽,“我打死你這個缺心眼的兔崽子!”


    “爸怎麽又挨抽了?”


    “那我哪兒知道他又是怎麽撞上咱爺心坎撓到那塊癢癢肉。”


    正扶著李荷花的付英沒好氣地白了自家小弟一眼,就衝這幸災樂禍的語氣,等會兒便輪到他自個。


    “噯先不管你爸,你倆聽聽是不是咱家大門響了?”


    “嗯,這個時候還有誰上門,爸單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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