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手持匕首的張澤快速地在林中奔跑像是頭凶猛的獵豹,朝著之前的那座小木屋疾馳。


    以這種速度沒用多久他便來到了三隻大黑狗倒地不起的地方。


    藥效還沒散去,所以三隻大黑狗依然保持著最初倒地的姿勢。


    蹲在離他最近的那頭黑狗身前,張澤眼底凶光乍起,手中的匕首在它脖頸間用力劃拉,鮮血頓時飆射。


    依次將它們一一果結,才起身繼續奔至木屋裏。


    用力撕下棉衣底下內衫的一角,帶著幾分沉重走到狗窩前。


    翻倒的缸盆邊有除了碎肉沫,還有一截小趾骨,小心地撿起放進碎布條上慢慢地包裹好揣進口袋。


    好一會兒,張澤用肩膀蹭掉眼底的濕潤站起身邁著有些沉重的腳步快速轉身離開。


    ……


    “誰?”


    “是我,寧寧。”


    “張哥事情辦好了?”


    “嗯。”


    經過商量,張澤與蘇寧都認為先帶著吳夢回小院最好。


    一是不會讓吳夢有暴露的可能,二是這些傷看著可怖但蘇寧也有救治的能力。


    出於謹慎也是因為吳夢這裹著棉被的樣子兩人沒有選擇白天人多口雜的時候回去,而是決定等到天黑。


    ……


    南門一街,蘇家小院。


    聽到牆門聲,張福迅速地放下碗筷腿腳麻利地直奔大門,迫不及待地將門打開。


    “就你一個人?”


    等看清隻有兒子一個人站在門口,張福拽著他進來再關好大門,連連追問,“寧寧還有張澤呢?”


    “他們還沒有回來?”


    “沒呢,這,不是說很快就會回來嗎?怎麽你個盯梢的都回來了他們還沒影,不會出什麽事吧?”


    聽到兩人竟然還沒有回來,張棋也很是意外。


    昨夜寧寧確實說過隻是去探查,應該會很快回來,就算有什麽意外情況也不至於會耽誤這麽久。


    難道是不湊巧,過去的時候兩人與那韋俊傑又碰上了?


    “你們父子倆在院裏叨咕什麽呢?”


    胡櫻桃從廚房探出身子,打量了圈沒看見蘇寧,眉頭不禁緊鎖,不過想到兒子也是親生的也不是打垃圾場撿的,到了嘴邊的詰問自動變成了關心。


    “老東西你倒是先讓阿棋吃口熱乎飯,跑了一天估計餓壞了都!”


    “哦,對對,看我一時著急都給忘了,阿棋你先吃飯,吃完要是寧寧兩個還沒回來,就立馬去那邊看看!寧寧昨天說的大致位置你還記得吧?”


    “我之前有趁空檔買了兩個大包子,不怎麽餓,我還是先去看看…”


    “咚咚~”


    猛地拍了下大腿張福麵上一喜,比大兒子的反應速度還快,立馬攜轉身跑去開門,“回來了,回來了!”


    果不其然,大門口站著的正是蘇寧與張澤。


    還不等他開口說話,瞥見張澤懷裏緊裹成團的棉被,心下一驚話給全部堵在喉嚨裏。


    “幹爹咱們先進去再說。”


    “噯,好好好,快,快進。”


    等兩人各懷抱著東西進了門,張福才趕忙再將大門重新關好,緊跟在他們身後。


    “幹娘有熱水嗎?”


    “有,兩個暖水壺都給灌滿了,夠嗎?不夠我再去燒!”


    “夠了,大哥你幫忙把洗浴間的大澡盆還有暖水壺以及一桶冷水都搬進我房間,幹娘我需要幫忙!”


    “好!”


    母子倆雖然還沒搞清楚狀況,但聽見她的話立馬開始動作。


    前腳張澤剛將人小心在床上放下,後腳張棋和張福父子倆就把她需要的東西都搬進了房間。


    “咱們先出去。”


    等張澤帶著父子倆走出房門,蘇寧將門關上,幾步來到床前,將裹在她身上的棉被掀開,露出那張異常慘白充滿病態的臉。


    “這…”


    棉被裏竟然是個大活人,站在旁邊的胡櫻桃猛地一驚,“寧寧?”


    無比嫌棄地將那張棉被扔在地上,沒有回答幹娘的問題。


    對上吳夢怯怯的眼神小聲且溫柔地開口道,“這是我幹娘,吳夢姐你別怕,我們得幫你清洗幹淨才好再給傷口上藥。”


    “好…麻煩…”


    “不麻煩,幹娘毛巾。”


    “噯,好。”


    穩了穩心神,胡櫻桃將掛在盆邊的毛巾丟進盆裏,再倒進熱水添加冷水,等溫度可以了才停下。


    搓了把毛巾後微微擰幹些,這才遞給正檢查她傷口的蘇寧。


    “幹娘,頭頂的燈還不夠亮,手電筒在我書櫃抽屜裏。”


    胡櫻桃聞言立馬去到書桌取來抽屜裏的手電筒,等她拿著電筒打開站在床腳將光打在人身上,那具傷痕累累的身體再次映入眼簾不禁讓她喉間一哽,險些哭出聲來。


    造孽,造孽啊!


    好好的姑娘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就連那裏都是撕裂的傷痕。


    一時間屋裏的氣氛有些沉重,三個女人眼底都是水光。


    仔細地給她擦拭幹淨又塗好藥,取了套自己的衣服為她穿上,再支撐不住的吳夢已然陷入了昏睡中。


    胡櫻桃輕手輕腳眼底帶著幾分愛憐地為她掖著腳邊的被子,隻道這時才小聲地開口詢問道,“寧寧,她這是怎麽回事啊?”


    不敢在這明晃晃地說吳夢是從那畜牲密室救出來的,就怕她聯想到張琴姐直接刺激地昏死過去。


    收拾好瓶瓶罐罐的蘇寧,扶住她的手,“幹娘咱們出去說。”


    有幹爹大哥他們在,萬一出什麽突發情況也好有人幫扶。


    點了點頭,也是怕驚醒睡夢中的人,胡櫻桃沒有遲疑地順著她手上的力道轉身,不過看見扔在地上的棉被老人習慣性地就想撿起來收拾好。


    “幹娘這棉被糟汙惡心,等會就給燒了!”


    “這棉被還挺新…”


    “幹娘聽我的,就是舍出去給乞兒都怕髒了他們!”


    她這語氣中的森然寒意讓胡櫻桃立刻住了嘴,似是明白了什麽。


    三個大男人都等在堂屋裏,見她兩進來立馬都站起了身。


    張福與張棋是想詢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問張澤吧,人直接變成了大木頭樁子除了那身嗖嗖往外冒的冷氣是半個字都不吐。


    等人全部在沙發上坐好,齊刷刷地將目光看向自己,緊了緊手心蘇寧幾次張嘴依舊開不了口。


    “她叫吳夢,我和寧寧是在林中地底下的密室發現的。”


    “韋俊傑那畜牲幹的?!”


    “天殺的狗東西!”


    胡櫻桃回想剛剛看到的姑娘,再聯想到自己的囡囡,手捂住胸口滾燙的眼淚落下,嘴裏卻是連呻吟都發不出。


    隻能張大嘴像是缺氧的魚,下一刻就能直接昏厥過去。


    “幹娘,幹娘呼吸,深呼吸!別激動!”


    似是感覺不到她無意識地用力掐得生疼的手,蘇寧焦急地用另隻手不斷撫著她的胸前。


    “媽!”“老婆子!”


    “我…我沒事兒!”


    她怎麽能讓自己出事?她一定要看著那狗東西不得好死!


    胡櫻桃竭盡全力壓下胸口不斷傳來的刺痛,紅著的眼睛是綿綿不絕的恨意。


    沒有直觀看到過吳夢身上的傷,但從她的反應父子倆就不難想象是怎樣的觸目驚心。


    光隻是想,兩人就恨得氣息不穩,更甚想立馬不管不顧地衝進韋家殺他個天翻地覆。


    “大哥!”


    張棋豁然地起身,唬得蘇寧眉心一跳忙不迭地開口。


    反應速度的張澤直接一個閃身將人一把拉住按在門上再動彈不得。


    “他是畜牲,我們不是。張棋冷靜!”


    “冷靜!”


    鉗住他肩膀的大手再次用力,疼痛瞬間將陷入瘋狂的張棋拉拽回現實。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看著捂住臉痛哭的人,哪怕到這時也得顧忌父母隻是無聲地宣泄,張澤心底也很不好受。


    鉗住他臂膀的手慢慢鬆開轉而搭上他的肩拍了拍,默默用高大的身體將他此時的失態狼狽全部遮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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