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陸然下意識的地屏住了呼吸。


    林月容看向陸然。


    “陸醫生,你很聰明的。你應該知道,在那樣的環境下,我會產生什麽樣的想法。


    在那個,除了我們,空無一人的草地上,唯獨隻有一個池塘,


    而他說,那些女孩們,都被他留在了這裏。


    所以,我有了那種可怕的猜想,你是知道的吧。


    但是,他走到了我們的身邊,溫和地拉起了我的手,從池塘邊,朝草地上走了出來。


    他還是和先前一樣,沒有奇怪的舉動,也沒有突然露出猙獰的麵孔。


    我想,他的確是我的朋友,可能是我剛才胡思亂想罷了。


    而後,他又帶著我們原路返回,從剛才的那扇門走進去,回到了他的家裏。


    ‘你們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回到那個客廳,我們繼續在那條長沙發上坐下。


    他站了起來,準備去做點吃的。


    他朝客廳的另一邊走去,這個客廳實在太大,等他走到另一頭的時候,距離我們至少有十米左右的距離,我隻能看見他的背影,停在了那裏。


    我站起來,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在那裏,依稀有一些廚房的擺設。


    廚房間不是用門隔開的一個獨立的小房間,我依稀能看見,那裏,有一排緊貼牆壁的大理石製的水池和碗櫃,台麵上是灶台,旁邊還有一個冰箱。


    他要親自下廚嗎?


    我決定過去搭把手。


    我朝那裏走了過去,走到了他身後,我問他:‘需要幫忙嗎?’


    ‘哦,不用,一會兒就好了。’他很客氣的道。


    我看他在砧板上切著菜,鍋裏燒著湯,還冒著熱氣,我站在旁邊,插不上手。


    麵前是一個大冰箱。


    我想打開來看看裏麵裝著一些什麽食材。


    冰箱隻有一個上下一體的門。


    我伸手,稍一用力,就把冰箱打開了。


    冰箱的溫度開得比較低,一打開就有一股繚繞的白霧湧出,有些朦朧。


    我探頭看去。


    和一般的冰箱結構有些不同的是,冰箱裏的空間被中間的一層玻璃隔板分成了上下兩個部分。


    但是上下兩部分的溫度都很寒冷,是連通的,並沒有冷藏和冷凍的區別。


    在那層玻璃隔板上,放著一袋袋的蔬菜和肉食。


    然而,映入我眼簾的,卻不是那些食物。


    而是,在那些堆放著的食物旁邊,有一截白色的,光滑的肉體!


    我直起了身子,倒吸了一口涼氣,往後輕輕退後了一步。


    等冰箱裏的白霧散去。


    我終於看得更清楚了。


    有一個人,有一個人低著頭,坐在冰箱裏!


    她全身裸.露,低垂著頭,長發自然地散落。屁股正坐在中間的那層玻璃隔板上,雙手自然下垂。


    原來,剛才我在食物旁邊看到的那截白嫩的肉體,就是她坐在玻璃上的臀部!


    她,她怎麽會坐在冰箱裏?


    她還活著嗎?


    眼前的一幕太,太近,太恐怖,我感覺自己的身體也被凍住了一樣,一動也不敢動。


    我不敢伸出手去,碰一碰她,也不敢就此關上冰箱。


    我呆立在那裏,看著她身上已經結了冰的皮膚,還有那一頭因為冰凍,而僵硬結晶了的長發,心裏冷到了極致。


    死了,這個女孩,已經死了。


    我的腦子,在冰冷的空氣裏,忽然清醒了許多,我想起他剛才說的話,他說,他把女孩們,留在了這裏。


    留在了這裏!


    我不寒而栗,我害怕極了。


    我顫顫巍巍地把冰箱的門,一點、一點地關上。


    我不敢看他,隻聽見他依然用溫和的語氣對我說:‘我把她們做成了人偶,留在身邊。’


    我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恐懼,我看也不敢看他,不回頭地往回跑,抱起了我的女兒,往門外跑去。”


    說著話,林老師的眼神裏,流露出了恐懼。


    但是,卻又停了下來,張著嘴,沒有說下去。


    “然後呢?”陸然神情緊張地追問道,他一直屏著呼吸,聽到了現在。


    “然後,我就醒了。”


    說完,林老師的神態,終於回複了一些輕鬆,她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


    “醒了?”陸然的神經也隨著這句話放鬆了下來。


    他想了想,說道:“剛才聽您的一番講述,這個夢,的確讓人感到詭異莫測,後麵的部分,想必讓您著實感到了驚嚇。


    我聽著,也有幾分驚悚的意味。


    這是一個噩夢。


    如果您感到害怕,是否嚐試過忘記這個夢呢?否則為何會因為一個夢,而時常記掛,還攪擾了生活呢?”


    陸然委婉地向林老師發問。


    他被老太太的講述,小小地驚嚇了一回。不過說到底,這就是一個噩夢罷了,為什麽要惦記呢?


    “這就又回到我先前說的那個話了。”林月容微蹙著眉說道:“這個夢,它讓我有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我從來沒有對一個夢,記憶得那樣清晰。


    整個過程裏,我除了害怕,更多的,是感到難過。


    他的行為,讓人恐懼。


    但是,我知道,他不會用同樣的方式,來對待我、傷害我的。


    我跑走了。


    如果,他要殺害我的話,在先前的任何一個時候,他都可以殺我。


    他隻是請我去他家作客,他是我的朋友。


    看到了他做的事情,那一刹那,我除了驚嚇,更多的是難過。


    一直到醒來,都久久不能平靜地難過。


    我想,他真的是我的朋友!”


    “我想,他真的是我的朋友”。這句話從林月容剛開始講述這個夢境的時候,就有提到過,此刻,她再次提起,陸然感受到了這句話的分量,很是不同。


    在看到了一個如此可怖的場景之後,她的第一感受除了害怕,更多的卻是為此而難過,這的確很像是一個朋友,會產生的心理感受。


    但是,陸然此刻還是很猶豫,他要不要肯定林老師的這種理解和感受呢?


    這會不會助長她那虛無縹緲的猜想呢?


    他決定先不下結論,再用一個問題,讓林老師,去反思一下。


    “林老師,您說,他是您的朋友,也就是說,您可能夢到了一個朋友,可是,那樣也隻是一個夢而已。


    無論好夢,壞夢,既然是夢中的事,又何必介懷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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