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蕾聽完大山這麽說之後,終於漸漸平息了自己的抽泣。


    她把手上的稻草人和錐子都遞給了大山。


    大山接過這兩樣東西。


    他分明感覺自己的手上多了一分重量。


    他不是害怕,而是感到了一種責任,這是蕾蕾托付自己做的第一件事。


    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你是要我用這個,來對付她們嗎?”


    大山舉起了手裏的錐子,詢問蕾蕾。


    蕾蕾的眼裏已經沒有了淚水,她的臉變得冰冷,她冷漠地點了點頭。


    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對不起,我殺錯人了,我把這件事辦砸了。


    蕾蕾,對不起……


    我一定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那個壞女人,她不應該活著!”


    剛才還迷迷糊糊的大山,突然大聲地咆哮了起來。


    固定在桌上的手銬,被他拉扯得咣當作響。


    陸然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情緒失控,歇斯底裏了起來。


    他決定要用一些辦法,讓大山平靜下來,並且忘記自己剛才在催眠中都想起了什麽。


    隻見他喊得越來越大聲,甚至大哭了起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喊著:“抓我吧,來抓我吧,不要去找蕾蕾,也不要告訴爸媽……”


    就在他的情緒幾近失控的時候,陸然雙手按在他的肩上,不斷地撫摸他的背。


    在他的耳畔不停輕聲地念叨,發布指令,盡量讓陳大山放鬆下來。


    看見情況不妙,站在一旁的警衛想要上前幫忙,陸然卻轉頭對他說了一句:“去找吳警官來。”


    警衛聽罷,趕緊去打開門,要去叫吳警官。


    隻見吳警官就站在門口,正要進來。


    陸然看見了他,隻見他手裏拿著手機,朝門裏望著。


    原來吳警官剛才在外麵接電話。


    吳警官招手,想讓陸然現在出去。


    陸然隻好示意吳警官再等等。


    吳警官看到裏麵事情不對,便走了進來。


    陸然在吳警官旁邊耳語了幾句,便繼續專心地對陳大山做最後的催眠喚醒,而吳警官則走出門外,又拿起了手機。


    過了一會兒,陸然才從審訊室裏走了出來。


    “你剛才說的事,我找人去辦了,他現在怎麽樣了?”吳警官第一個迎上來問道。


    “他現在清醒過來了,情緒也比較穩定,沒有特殊原因,他是想不起來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麽的。


    他在催眠中已經基本交待了他作案的動機和緣由,他在催眠中可能吐字不清,我可以再給您說說。至於蕾蕾究竟算不算共犯,這個由你們警方來定奪,不過從剛才的催眠來看,他們相互認識,並且共同參與了這件事,應該是沒錯的。”


    陸然想著這回吳警官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


    “哎,”沒想到吳警官又歎氣了,“我剛才就是為這事要叫你出來。袁怡來電話了,她剛才去找蕾蕾了,問蕾蕾認不認識這個叫陳大山的男孩,還給蕾蕾看了一張大山的照片。


    可蕾蕾搖頭,說自己不認識他。”


    這個消息對於陸然來說有些突然,不是因為袁怡去找了蕾蕾,而是因為蕾蕾的回答。


    他低頭想了想,“她是不是說謊了?”


    這是陸然的第一反應。


    但很快陸然就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帶回這個消息的不是別人,而是袁怡,她沒有理由會出錯。


    “我也是這麽想,反正,這兩頭的供詞不一樣,總有一方是說了謊的。”


    吳警官倒是讚同了陸然剛才脫口而出的話,並且表示要帶蕾蕾來警局一趟,做一次測謊的檢驗。


    想必蕾蕾現在已經在來警局的路上了。


    “好了,陸然,今天真是辛苦你和袁怡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等明天看蕾蕾的檢測結果就知道了。


    還有,我剛才看你已經把陳大山的情緒控製住了。


    為什麽還要我找一位精神科醫生來呢?”


    先前,在陳大山情緒失控,陸然安撫他的時候,吳警官在門口,準備叫陸然出去,可是陸然卻招手讓吳警官進來,還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便是“去請一個精神科醫生過來。”


    “您不知道,雖然我把他的情緒安撫好了,但是他曾有一刻幾近失控。可以說,他嚇到我了。我沒有想到這個催眠,會喚醒他這麽多的回憶和情緒。


    他的思緒和情感是很跳躍的,很不穩定。


    比一般人都更不穩定。


    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我想有必要找一個醫生來看看。”


    “好,就聽你的。我派人送你回去。耽誤了這麽長時間,這件事有結果了,我會告訴你的。”


    “好的。”


    ……


    又過了幾日。


    這幾日裏,陸然上過一次催眠課,課上公布了考試的時間,地點。


    每組考試的名單也最後確定了下來。


    有些組別有局部的調整,陸然的那個組,沒有變動。


    就在考試的前兩天,陸然又接到了吳警官的電話。


    “陸醫生,我想,我們已經大致搞明白了這個事情。”


    “大致?”


    “嗯,可以說明白了,也可以說不明白,或許,隻有你能完全地明白。不過,這已經不是最緊要的了。”


    “怎麽說?”


    “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謊。”


    吳警官簡短的結論,讓陸然不禁略帶意外地抬起了眉頭。


    “哦?”


    “蕾蕾的測謊結果,果然如你們所預料,和先前袁怡判斷的一致,她沒有說謊。


    所以,問題是出在陳大山的身上。


    不過,他的問題不是說謊。


    經過精神科醫生的鑒定,他有一定程度的妄想症。


    這個你比我了解,說是屬於精神分裂的症狀之一。


    所以,整個案子是他一人所為,這點,已經基本確定了。


    那天他的確是要殺害蕾蕾的養母,大姨和二姨,隻是二姨和鄰居胡雪梅住得近,夜裏沒有看清,便失手了。


    事情是清楚了,隻是因為陳大山的這個毛病,我不確定,那天他在審訊室裏說的口供,哪句是真的,哪句是虛的。哎……”


    說到這裏,吳警官又歎了口氣。


    “吳警官為何還歎氣?”


    “你說他們究竟是認識還是不認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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