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混蛋!”年輕人腳步有些虛浮的離開了首輔大人的辦公室,眼神之中滿是憤怒的怒火“為什麽要搞出這種事情來?!混蛋!”年輕人不敢將憤怒投向首輔大人,隻好滿腔怒火的詛咒遠在倫敦的張誠。


    “哼!沒用的東西。”看著年輕人跌跌撞撞離開的背影,張嶽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就這種水平還敢自稱皇族精英?真是給大明丟盡了臉麵!


    上了年紀的首輔大人熬夜的話就會感到疲憊。張嶽身子向後靠在寬大的椅子上,抬手輕揉著額頭。心中正想著是不是要叫私人醫生過來按摩一番解解乏,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


    “什麽事情?”被打擾到的張嶽麵色有些不愉的看向神色有些慌亂走進來的年輕秘書,出聲詢問。


    “大人。”這名麵上帶著一抹不安之色的年輕人深吸口氣,目光複雜的看向首輔,輕聲開口“剛剛接到的消息,鬆江府張家的家主大人在半個小時之前離世了。”


    “......”正靠在椅子上輕揉著額頭的張嶽整個人都頓住了。辦公室裏也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幾名秘¤≠,書感覺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怎麽盡是遇上一些讓人負擔的事情?“今天應該申請調班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那幾名屏氣凝神的秘書感覺自己都快要喘不過來氣的時候。一直沉默著的首輔大人才輕舒口氣,輕聲開口“哦,他死了啊。”


    閉著眼睛的首輔大人揮了揮手,示意辦公室內的人全都出去。國務秘書們全都如蒙大赦一般匆匆離開。當房門被關上之後,陷入寂靜之中的辦公室內隻剩下了首輔大人逐漸沉重起來的喘.息之聲。


    閉著眼睛的張嶽此刻忘記了所有的國事,所有的權謀之術,所有的勾心鬥角。他想起了小的時候在鬆江府與自己的哥哥一起去上學,一起爬樹掏鳥蛋,一起撒尿澆螞蟻,一起......數十年前的往事猶如電影膠片一般重新呈現在他的眼前。早已經被壓在心底深處的這些記憶泉湧一般再次出現。


    “什麽時候開始反目的呢?”時間太過久遠,有些事情日理萬機的首輔大人已經漸漸記不起來了。首輔大人依稀記得好像是還在上學的時候,父親說要在他們兩個人中間挑選一個出來作為張家的繼承人培養。那天離開父親的書房之後,一對好兄弟再也沒有好好說過話,就此成為不共戴天的死仇。


    “嘿。”想起當年那位好哥哥對自己用過的那些手段,首輔大人忍不住的輕笑出聲。隻是笑聲之中卻帶著一抹無法抑製的哀傷。


    張嶽為官數十載,數不清的對手倒在了他的腳下。其中使用過的很多手段都是當年他的哥哥在他身上用過的!


    自從當年父親宣布自己的哥哥成為繼承人之後。失去了名譽、愛人、財富、身份的張嶽就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鬆江府,獨自一人北上來到帝都,勤工儉學的考入了帝都大學,並且以同屆第一的成績畢業。之後就正式進入了政壇,打拚數十年之後做到了帝國首輔的寶座上。這一坐就是二十年!


    這數十年來一切一切的恩恩怨怨全都隨著那位張家家主的離世而告一段落。這麽多年來,哪怕是到死,張家家主都沒有提過一句讓首輔大人回家去看看!


    古樸典雅的辦公室內陷入長久的沉寂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首輔大人重新戴上了老花鏡,從麵前的辦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繼續批閱起來。


    張嶽的神色非常平靜,就好似從來都沒有聽到自己的兄長去世的消息一樣。


    幽暗的夜幕之下,籠罩過太多太多的故事。


    ......


    “真是神了。”麵色有些清瘦的王閻目光怪異的看著一身帥氣軍裝的張誠,滿心不可思議的抖了抖手中的幾份電報“張家的家主死了,整個張家都陷入了內鬥的大混亂之中,再也沒有精力來追究你的事情。而且,首輔大人對於張家家主的死沒有任何表示,甚至就連唁電都沒有發,更別說回去治喪了。現在的張家已經成了砧板上的肉,各大勢力都在磨刀霍霍的準備拿張家下手。”


    “嗬嗬。”戰沉掏出火機點燃香煙,笑著搖頭“你前麵說的沒錯,不過後麵就全錯了。”


    “嗯?”王閻一臉不解的表情看著張誠,等待著他的解釋。


    張誠接過電報抖了抖,目光微微出神,輕歎口氣“如果首輔大人真的發唁電,甚至直接跑去鬆江府治喪,那張家才是真的要倒大黴了。現在這樣做才是讓底蘊不深的張家有了喘息的機會。看起來好像所有人都準備下手搶奪利益,實際上卻沒有人會去觸碰張家的核心利益。張家損失的不過隻是一些外圍利益而已。隻要能夠順利渡過這一波劫難,張家在數十年後未必不能重回巔峰。”


    “......怎麽會這樣?”王閻滿心不解的看著張誠,感覺張誠說的話和他接到的情報顯示完全格格不入啊。最詭異的是,王閻居然心裏感覺張誠說的是正確的!


    “你啊。”張誠笑著抬手拍了拍王閻的肩膀,輕聲開口“還是專心的做你專業的事情吧,這些事情不適合你。”


    張誠現在是在總督大人的官邸之中參加會議。至於會議的內容就很簡單了,因為發生在租界入口出的那場震驚世界的慘案,英國內閣派來了正式的高規格交涉代表團。張誠無論是作為駐軍指揮官還是事件的實際參與指揮者都必然是要參加會議的。


    麵對著麵色漲紅拍著桌子怒聲嘶吼的英國人,張誠不置可否的起身離開會議室來到外麵抽煙。恰巧王閻為他送來了好消息。


    “還有一個好消息。”王閻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手中的另外一份電報遞給了張誠“陸軍司令部發來的電報。他們表彰你在守衛大明領土和榮譽時候做出的貢獻,特令晉升你為陸軍中校。並且再次給你授予一枚陸軍服役優異勳章。”


    王閻表情怪異的看著張誠“別的不說,你的運氣絕對是超好的。”


    張誠笑著接過電報,嘴角帶笑,目光平靜的看著王閻“真的隻是運氣嗎?”


    這次的事件看起來好似運氣超好的各個方麵全都趕到了一起,可是實際上張誠一直都在不斷的研究著各個方麵的資料。包括首輔,包括總督大人,包括張家。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句話已經喊了數千年之久,老祖宗數千年前的智慧直接拿出來用就行。


    收到了好消息之後,張誠的心情明顯高漲起來。這段時間的擔憂和壓抑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但是張誠的心裏卻一直都在承擔著。現在終於有了自己想要的結果,總算是可以從巨大的壓力之中解脫了。


    “閣下!”眼角帶著笑意的張誠回到會議室之後。衣冠楚楚,頭上還帶著假發的英國外交大臣貝克特‘謔’的一聲站了起來,目光死死盯著張誠這個屠殺英國人的儈子手,用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出聲指責“在外交談判的時候無故離席是非常沒有禮貌的一件事情!”隻是聽貝克特說的話就能知道這是一位在帝都上過學的留學派官員。


    作為數百年來威淩全球的超級帝國,大明成為了幾乎所有想要改變國家或者自己命運的人的學習首選。去帝都留學就成為了最為直接有效的方式。


    張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有說話。能夠決定命運的可不是這些歐羅巴人,張誠沒有必要和他們虛以委蛇。


    將手中那份陸軍司令部發來的電報遞給坐在首位上的總督大人,張誠神色如常的坐回了自己的座椅上。


    隻是他嘴角眼梢那無法掩飾的笑意已經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就連一直坐在一旁當自己是一座雕塑的黃聲傑少將都忍不住的探出頭來去看著總督大人手中的電報。他也非常想知道張誠是接到什麽好消息了。


    說起來黃聲傑少將也是非常悲催。在陸軍司令部的辦公室裏麵廝混了這麽多年才終於熬出了頭。從一群群將軍們紮堆的陸軍司令部被外調來到殖民地,還是大明最為繁華的殖民地做駐軍指揮官。原本以為自己的好日子來了,卻從來都沒有想到這邊的局勢如此混亂,現在的年輕人如此可怕!


    張耀是怎麽死的,黃聲傑少將心裏可是清楚的很。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看起來和顏悅色,人畜無害,好似一直都麵帶輕笑的張誠居然如此果決!


    無論是冷血下令向著學生們開槍還是毫無畏懼的直接對張耀下手。這份果決和膽色是他絕對沒有的。


    想到這裏,黃聲傑少將就是一陣膽顫。他想起了自己剛來的時候還把張誠當做無名小卒,肆意攬權的事情。要是張誠想要對付自己,那現在倒黴的豈不是自己?


    黃聲傑或許永遠都不會明白。雄獅會對矯健的獵豹保持警惕,卻絕對不會將在草叢之中覓食的野豬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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