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盈讓人搬來太師椅坐在庭前,並且囑咐竹青把院門開著,從滴翠園經過的下人都不經從門外往裏麵瞧。


    凡是侯府裏的人,沒有不知道立夏是陸詩雅的人,仗著侯爺的偏愛,拿著最高的月錢,怎能不遭人記恨,那些在府中老老實實幹活的家生子,還得從三等丫鬟慢慢熬,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熬成一等丫鬟,這立夏剛進侯府沒多久就有這待遇,自然遭很多人眼紅。


    立夏後麵站的是陸詩雅,陸詩雅後麵有沈文淵撐腰,所以這次立夏跑過來找謝婉盈,相當於代表外室對當家主母發起的第一次對決。


    這底下的下人也要根據這次對決的結果,進行站隊。如果謝婉盈這個當家主母勝了,那麽她們就一心一意聽主母的安排,還有那些仍然在徘徊的,也會更傾向於滴翠園多一些。


    如果讓立夏勝了,亦或者沈文淵直接就給立夏撐腰,也就是打主母的臉,那謝婉盈這個當家主母在侯府眾人心目中的份量估計就會跌落很多了。


    所以這一戰,謝婉盈必須拿下,而且還不是自己拿下,最好自己全程當個局外人,由身邊人帶自己開口,這樣就算沈文淵之後追究起來,謝婉盈也可以解釋,不至於那麽被動。


    “我要見夫人,憑什麽隨便安排一個人進侯爺的書房,侯爺可是特地交代了,書房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隨意亂入,怎麽夫人剛進門第一天,就要跟侯爺對著幹!”


    立夏一路走進來,看著門口站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就故意大聲嚷嚷,絲毫沒有顧忌。


    謝婉盈聽了這話,心中冷哼一下,原來還以為有多大的本事呢,也不過就這點手段,每一句話都能被人挑出毛病,看來今天要發落她是必然的事。


    “大膽,主母的院子豈容你放肆。”鬆花立即大聲嗬斥,還沒等立夏回話,繼續怒道,“底下所站何人,先自報家門,在侯府哪房當差,現在是什麽職位?”


    鬆花先不答她的話,也不急著找她的錯處,隻先讓她稟報自己的身份,這在氣勢上就壓了立夏一頭,明知道她是什麽人,就要讓她當麵說出來。


    作為一個奴婢,哪怕是再受寵,當家主母身邊的人問話如果不答,那就先是她的錯,所以,就要用身份上的差別壓製她。


    “我叫立夏,在侯爺書房當差,目前管著書房的筆墨紙硯的事情。”


    “既然是在書房伺候的,就更應該懂得規矩,一個奴婢,在主母麵前自稱我,是在哪學的規矩?咱們夫人向來和善,念你是初犯,這次的錯誤先放著,如若再出言不敬,那就是故意破壞侯府規矩,決不輕饒!”


    立夏被一番話噎得暫時沒回。


    鬆花繼續問:“書房伺候,為何花名冊上沒有你,你是侯府家生子還是外邊買來的。”


    說到這裏,立夏臉上又得意起來,自己的賣身契並不在侯府,所以就算要拿自己的錯處,也沒有辦法,如果到了侯爺那裏,憑著自己小姐在侯爺麵前的受寵程度,肯定不會怪罪自己。


    也許覺得自己找回了點場子,昂起頭驕傲道:“我並不是侯府的奴婢,是夫人還沒嫁進來之前,侯爺帶我進府,也並不在內宅伺候。”


    “不在內宅當差,為何領的是一等管事的月錢?”素采拿著賬冊質問。”


    侯府慣例,就算是主子帶進來,在外院當差,隻要是公中發放月錢,就得聽主母安排。看來,這畢竟不是府裏的人,不懂侯府勳貴之家的規矩。”


    立夏立刻急著辯駁,“這可是侯爺同意的,你們也敢在這裏說三道四。”


    “大膽!娼婦生的小賤蹄子。也配在夫人跟前你啊我的,怕是跟你主子一般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一個外人敢到侯府來抖威風,娼婦生的不懂規矩!


    從你進門開始,一再挑撥侯爺和主母的關係,口口聲聲指責主母,出言不遜,處處製造主母與侯爺對立,你是何居心?”


    “我說的是事實,你們不要強詞奪理……”


    立夏還想往下說,蒼艾一個箭步衝上去,就甩了她兩個巴掌。


    謝婉盈也沒阻攔,罵都罵了,打也打了,她的丫鬟為她立威,闖出什麽禍事,都有她這個做主子的撐腰擔著!


    立夏直接被打蒙了,自從進這侯府,還從來沒有人敢動過她,放縱得她把自己當半個主子看待。


    蒼艾打完之後,就站在立夏身後,那不苟言笑、孔武有力的模樣,好像隨時準備再次下手。


    鬆花繼續惡狠狠罵道:“下作的小娼婦,就知道你來沒好事,瞎嚷嚷,想要敗壞主母的名聲,好惡毒的心思。


    第一次出言頂撞,主母已經寬容的饒恕了,隻是你不知收斂,更加放肆,這兩巴掌是告訴你,這府中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素采接著開口,“主母,既然立夏不是家生子,身契也不在侯府,那按規矩,侯府以後不能再發放月錢,是否要通知賬房,從下個月開始停了?”


    謝婉盈微微點頭,仍然沒有開口,從立夏進門到現在,她任由身邊的這幾個丫頭輪番上陣,自己不發一言。


    倒不是因為要搏個和善的名聲,主要是立夏不夠格,能在她這個侯府當家主母麵前說上話,夠格回事的人,最起碼得各房的大管事,而且還是得重要地方的管事,其餘的下人根據等級會由各類管事直接負責管理。


    就算現在陸詩雅在自己麵前,作為一個外室,都沒有被侯府正式承認,無論在沈文淵心目中如何重要,從身份上來講,謝婉盈都可以不用理睬,身份不對等,也就不可能平等對話。


    “我在侯府當差,怎好不發我月錢,莫非侯府由夫人做主之後,就這般欺壓下人。”立夏見要停掉自己月錢,急了。


    啪啪啪!


    又是連續三個巴掌,這三下,蒼艾可是使了七八分力氣,直打得立夏臉上立刻紅腫了一大片。


    “作死的小賤蹄子,屢教不改,剛教訓了不能對主母不敬,說事就說事,怎麽每一句話都要拉踩別人,仍然句句指責主母,跪著說話,什麽時候學會好好說話了,再站起來。”


    鬆花也是相當氣憤,在謝家都沒出現這麽放肆和大膽的奴才,反而在侯府竟然出現了這麽奇葩的人,真是不懟她都對不起自己伶牙俐齒的名號。


    鬆花剛說完,蒼艾立刻配合的一腳踹向了立夏的膝蓋,讓她跌著跪下,並且狠狠地踢了三腳。


    這下立夏總算有些老實了,雖然臉上很氣憤,但是也不敢隨便開口,生怕再挨打。


    素采替謝婉盈管著人員賬目,所以開口道:“要想領月錢,就得交出賣身契,如若不交身契,還想留在侯府幹活,那就是自願沒有工錢來侯府幫工。”


    “不過,侯府的門也不是說進就能進的,既然是侯爺帶進來的,夫人就破例一次,準了你不要工錢在府裏伺候。但是,書房管事你是幹不成了,統府你去打聽打聽,就算是家生子,哪個不是一階一階努力幹上來的,你一個外奴,一沒有立過大功,二來進府時間也短,憑什麽能得管事之位。況且侯爺隻是說讓你在書房伺候,也並沒有交代你就是一等管事,這府中上下的次序,豈可因為你一人而亂了規矩。”


    素采話說到這裏,在外麵聽著的下人各個點頭稱是。


    “說得不錯呀,我還是家生子,在府中當了將近十年差,從來沒有出過錯處,如今也不過才二等管事,她才來幾天,竟然做到這位置,也配?”


    “對,平常看她在書房裏就指手畫腳,其餘伺候的人比她時日長,還得聽她訓斥,這下夫人管家,可得好好整治一番,這侯府被這樣一個外人這樣攪和下去,失了體統。”


    “看著她那狐媚的做派,天天在書房裏也不見有什麽活幹,隻知道和她那青果巷的原主子一樣,在侯爺麵前扭來扭去的做派,哪知道是不是幹的正經事。”


    “哈哈哈。”這一番話引起旁邊幾個人哄笑。


    本來大家對立夏就不滿,隻不過以前敢怒不敢言,現在有主母身邊的管事來整治她,個個拍手叫好。


    不過能達到如今這般好的效果,也是鬆花那番話裏,一口一個的外奴的叫著,天然把立夏跟這府裏的眾人來了個對立,畢竟相對於外人,作為侯府的人還是團結一致對外。


    看著眾人的反應,鬆花還準備開口奚落幾句,謝婉盈適時給了個眼神,提醒她今日差不多了,再懲罰下去,估計沈文淵要過來跟自己鬧了,況且今日自己要通過她立威是達到了,接下去,就要實施下一個目的。


    謝婉盈給素采使了個眼色,她立刻明白,開口道:“立夏,現在問你,你以後當差是要月錢還是不要?”


    立夏見還有轉圜的餘地,畢竟現在領著兩分錢,那可比一般門戶的小姐的月銀還要多,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拿回家的錢也多了很多,在家裏的地位都高了許多,甚至連講話都變得大聲。爹娘和弟弟對自己也是誇捧,再加上小姐對自己的差事也滿意,額外又賞了不少銀子。


    所以,現在她是萬萬不想丟下這筆不菲的收入。


    “我……奴婢想要領取月錢。”


    “既然要正常在後宅領取工錢,就得交出身契,你自己選擇吧。”


    這對立夏,可是個兩難選擇,如果她選擇交出身契,先不論陸詩雅肯不肯,就算肯,以後自己的生死就在主母手裏攥著,那肯定就不可能給小姐做事,自然,小姐也不會相信一個身契在敵手的人真正會對自己衷心。


    如果選擇不交出身契,那不僅少了一份工錢,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外奴,在府中地位低下,更加打探不了多少有用的消息,那對於自己小姐來說,自己就失去價值,那原來的賞錢不僅沒有,還能不能允許自己在身邊伺候都成問題。


    謝婉盈就是要讓她做這種選擇,既然她今日選擇與自己難堪,那就要讓她付出代價,不論怎麽選,都得得到懲罰,隻是謝婉盈也很好奇,這精明勢利的立夏會如何選擇,陸詩雅知道她的選擇,又會有怎樣的反應?


    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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