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男女戰爭的結果,可以是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表姐蘭草的三個男人這也是理所當然,因為那三個男人也不止蘭草一個配偶。男人說女人你居然和別人睡,我不和你睡了;女人現在就敢說不睡拉倒,我和你又不是一個部族,也不是你養活我,孩子是部族共同撫養的。


    不管是配偶關係還是社會地位,整體上來看基本都是經濟地位和勞動的體現,農業社會女人從人異化成可交配的、可生育的物,也隻有到工業社會後靠雙手的勞動來解放自己。


    除此之外依靠良心、說教、道德乃至宗教之類來提升女人地位,都是無本之木。


    這次撕逼後幾天又是一場秋雨,男人為了證明自己也做那種重複性極高的工作,也和女人一起一起蹲在屋子裏用陶梭子編織麻線漁網,也有學著女人搖紡車的。


    陳健則找了個借口,把隊列中所有的伍長都叫到另一個屋子,避開了這次勞動。


    那些被選出的伍長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地扔掉了陶梭,蹦跳著跑到了隔壁屋子,引來女人們的一陣笑罵。


    上次打仗暴露出的問題太多了,所以陳健要和這些人總結一下經驗,讓他們知道排隊打仗為什麽那麽打。


    現在的部隊加上其餘部族出的人,已經將近兩百。最大的作戰單位是伍,將近四十個伍,他根本指揮不過來,必須要選出一些中層軍官。


    部隊編製好說,商周之時的辦法拿過來用就行。軍師旅的編製也不是近代才有的,商周之時一萬兩千五百人為軍,一軍五師,一師五旅,五人為伍,五伍為兩。


    前世這個時代,真正會打仗的人都會把怎麽打仗藏著掖著,因為知道的人越多,對血統軍事貴族的傳承也就越不利,陳健也沒想過萬世一係,當然不會藏著掖著,再說他知道的也不多。


    如今不過兩卒之兵,還能講清楚數百人的戰爭該怎麽打。再多的話,他現在指揮不了,隻能靠經驗來堆積,不斷總結。


    四十多個人擠在一間屋子裏,沒有絲毫的軍人氣度,閑聊胡扯,陳健敲了敲牆壁,讓眾人安靜一會兒。


    用木炭在牆壁上畫了很多的火柴人,大約就是上次打仗的樣式,這些參與過那次戰鬥的人很快認了出來。


    畫完後,陳健指著牆壁道:“打仗,就是讓咱們少死人,讓別人多死人。你們說說,上次打仗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咱們少死?”


    下麵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該怎麽說,等了好半天,陳健都要失望的時候,表哥橡子終於開腔了。


    “健,上次打完後我就在想,當時我們在河邊,衝到我們小隊前麵的就有一個人。當時殺了那一個人後,要是往你們那邊靠過去,從背後給圍住他們,應該可以。”


    他一說完,三個在最左翼的伍長也都點頭稱是,陳健說道:“對啊,那你當時怎麽沒動呢?”


    “你也沒敲鼓,也沒人告訴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再說了,我們要是排著隊走過去,等到了仗也打完了,可要是分開,那就是一對一地亂打了……”


    橡子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當初要是帶著人過去的話,或許自己的族人也不用死十七個了。


    陳健說道:“隊,還是要排的,讓你們排成小隊的話,能打對方幾個?”


    “要是就一個小隊的話,可以打四五個。要是靠河,或者兩邊都有別的小隊幫我們擋住側麵,能打十個二十個,反正十個人不可能全都堆在我們前麵,正前麵也就堆四五個人。”


    橡子起了個頭,其餘的人也都活絡起來,紛紛指責著當時右翼的幾個小隊走得太快了,把他們小隊的右邊露出來了,就像是野豬露出了柔軟的屁股一樣。


    大舅苦著臉道:“當時別的部族的人一衝,我的腳步就快了一些,當時也沒想到這些。”


    鬆也說道:“當時也怪我們了,如果我們那三十人看到他們衝過來,就先和你們拉開距離,等他們和你們黏在一起的時候直接衝過去,也不會死那些人。我們練的都是怎麽撞人,亂哄哄的打未必打得過一個小隊。”


    陳健聽完,心裏還是很滿意的,最起碼這兩個人在戰場上動了腦子,事後想過如果有後悔藥,當初會怎麽做。雖然還是懵懵懂懂的,但最起碼有了點雛形了。


    他試著問了一句:“你們說為什麽我非讓你們走到三十步的時候再衝?”


    鬆沒等說話,狸貓已經喊道:“那還不簡單,我穿著那些柳條,再遠衝過去就沒勁兒了。再說了,我跑的那麽快,要是隔著一百步就衝,等我衝到敵人麵前的時候,鬆可能還在二十步外呢。人家可以戳死我之後,等鬆衝過來再戳死他。而咱們要是靠近了再衝,大家同時衝到,不可能出現好幾個人對付我一個的情況。”


    有幾個長矛小隊的人也點頭,他們親眼看到了上次敵人亂哄哄地衝過來,跑得快的敵人想對付整整一個小隊,很容易就被殺死,殺完了後麵的人才衝到。


    如果當初敵人也是排著隊的話,每個小隊同時要對付五六個人,那就麻煩了。


    狸貓想了一會又道:“還有個原因,要是敵人一動不動等著咱們往前衝,我們離三十步衝過去後,你們這群慢騰騰的小隊也能跟上。要不然就成了我們三十個打他們幾百個,你們在後麵幹著急,等挪到前麵的時候,我們都死光了……”


    陳健拍了一下手道:“說的不錯,你們還有什麽想說的?”


    這些人都搖搖頭,一時間想不出什麽了,其實陳健想說的挺多,奈何沒有真正經曆過類似的戰鬥,他即便說出來,這群人也未必能理解。


    見眾人都不吭聲,似乎都在琢磨剛才狸貓說的幹著急那三個字,倒真是那天那場戰鬥一些人心情的真實寫照。


    陳健敲了敲牆壁道:“咱們以後還要打仗的,人也會越來越多,咱們再選出幾個人來吧。五個小隊算作一兩,選出個人管,我自己多管一兩,剩下的你們選。”


    幾乎是沒有什麽懸念,說話最多橡子和狸貓被選了出來。


    選完之後,陳健看了眼一直沒吭聲的狼皮,心說他平時那麽歡脫,今天是怎麽了?


    “哥,你怎麽一句話不說?”


    狼皮攤手道:“你怎麽說我就怎麽打就是了,反正我們是躲在後麵射箭的。等我以後做出一柄能射一百步還能殺人的弓,我就騎著角鹿,趁他們吃飯睡覺的時候,射了就跑,反正他們追不上。”


    眾人都笑,陳健也笑著讓大家都散了,回去繼續編漁網。


    幾天後,十個部族的首領也按照當初的約定,帶著定數的男人來到了村落,攜帶著這幾天所需要的食物。


    陳健將這些新來的人打散了分到了原本的隊伍裏,伍長都是自己兩族的人擔任。


    懲罰那些背叛盟誓的部族也不需要打大仗,這是政治問題,不是軍事問題。


    被救出的兩個部族也選出了自己的首領,十五人的議事會總算是齊了,在屋子裏商量著怎麽懲罰那幾個部族。


    陳健這次沒有等這些人討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將那幾個部族通通遷出大山,安排在草河下遊。安排在下遊的目的是萬一有什麽問題,軍隊可以乘船而下,便於控製。


    這些遷出的部族,必須學會種麥豆和養殖,每年收獲的糧食,十斤就要交出一斤作為十五個部族的共有財產。


    除此之外,還需要每年上繳數量不等的魚、柴禾、麻線、羊、鹿等,作為他們背叛先祖的代價。


    繳納的數量不算多,不會引起他們的激烈反抗,相對於在大山中的生活來說反而更好一些,這都是他精打細算過的。


    那些部族的首領沒有資格加入議事會,連提意見的權利都沒有,隻能管理自己的族人。


    出征的時候那些部族也要出男人作為輜重兵,他們沒有成為戰鬥兵的權利。


    平時還需要承擔諸如疏浚河道、夯築城牆之類的徭役,盡量不影響他們的正常種植,但也不能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發展出手工業。


    相應的,他們是作為有罪的同族,而非奴隸。有祭祀祖先的權利,有交易交換的權利,有資格共享先祖的指引和庇護,會有相應的人去教他們種植之類的事,甚至每年祭祀之餘也可以賜給他們一些酒、陶器、工具之類的東西。軍隊也需要保護他們不受外族的侵擾和襲擊。


    幾年後如果地盤擴大了,他們也可以證明自己的忠誠,擁有和現在的十四個部族的族人平等的權利,但現在不行,就得靠他們的孩子知恥後勇了。


    村落將來是要作為城邑的,城邑內的族人有政治權利,城內有手工業,戰鬥部隊也要從城邑居民中挑選,以城邑為中心輻射管轄,以此控製方圓百裏的範圍。


    這個意見也基本上沒有人反對,幾個首領想要把這些人當成奴隸用來開墾土地,被陳健否決了,那些部族將來必然是作為部族聯盟的基本盤的。


    商量好這一切,便定下了明天出發,這一次不需要帶太多的人,留下一部分在村裏預防突發情況,前往的人來一次武裝遊行。


    十五個議事會的首領都必須跟著前往,聲討他們的背叛,以示這是大家共同的意願。


    (ps:這幾天大雨,更新時間不穩定,但還是每天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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