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前八十步遠的戰鬥隻依靠個人的天賦和力量,沒有任何陣型可以依靠。驅趕和騷擾,沒有輕騎兵的時代隻能靠斥候。


    他們的任務不是去送死,是想辦法擾亂對方的陣型,製造衝鋒前的混亂,或是勾引對方的步兵離開陣線。


    隕星部族中一個叫火的年輕人取得了第一滴血,他衝的最靠前,殺死了一個拿著青銅劍的人。


    火是他的名字,卻不是可以照明取暖的篝火,而是天空中一顆星的名字。族人們的名字從祭司開始觀察星辰起,逐漸用各種星星來命名。


    那顆星總是發出火紅色的光芒,很明亮。每年到桃子成熟的時候,和他名字相同的那顆星在黃昏時就會出現從西邊落下,族人們發覺那時候起天氣會逐漸變涼。


    此時火踢開被刺死的對手,將鐵劍放在地上用腳直。


    拚鬥中對手的銅劍斷裂,他趁機將鐵劍刺入了對方的肋骨,抽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剛才的拚鬥中自己的鐵劍彎了。


    踩直後,發現自己距離對麵的軍陣隻有八十步了,再往前幾步,自己的投矛就能投中敵人。


    哪怕隻死一個,對方整齊的軍陣就不會這麽整齊了,混亂中自己的族人才有機會避開那些羽箭,衝到近前。


    就像是密集的鹿群,在沒有混亂之前,就算是老虎也會被頂的腸肚撕裂,而那些去製造混亂的獵手一定是最優秀最狡猾的。


    撿起地上的投矛,呼嘯著向前跑著,他看到對麵的弓手已經有些驚慌,有的人在回頭似乎在盼著射箭的命令,有的人下意識地退後,還有的人將箭拉開了一半,對準了他。


    “對,對!亂起來吧!”


    他心頭呐喊著,借著奔跑的力量,右手側舉著投矛,身體忽然停住,右臂在空中畫出完美的圓弧,投矛就要鬆手的時候,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投矛歪斜著飛出,火驚恐地看著紮在胸口還在顫抖的羽箭,用力想要拔出,眼睛四處尋找著是誰殺了自己。


    他以為是前麵的人,可並不是,而是側麵的一個斥候,舉著一柄弓,拉出了第二次滿月。


    火看著飛來的羽箭,瀕死前的頭腦轉的特別快,他想,自己恐怕要死了,可是敵人並沒有混亂。


    斥候射死了火,衝到他的身邊割下了腦袋,將鐵劍掛在腰間,提著火的腦袋向前衝了幾十步,拿出弓箭朝著混亂的敵陣射了兩箭,提著火的頭發,用力將火的腦袋扔進了他的族人身邊……


    陣前的亂鬥很快就結束了,隕星部族的二十個人死了八個,剩下的跑回了自己的軍陣。陳健的族人控製了陣前,也死了九個人,但目的已然達到,軍陣並沒有絲毫的混亂。


    己方的斥候不斷用弓箭騷擾著對方的陣型,或是將敵人的頭顱扔過去,不斷地挑釁騷擾,遲滯著行進的速度。


    雙方主力的距離隻有一百八十步了,隕星部族的腳步明顯加快了,再往前走一段距離,弓箭已經能夠射中了,沒有長久的訓練根本無法約束步伐。


    因為斥候的騷擾,導致原本平齊的陣線成為了一條斜線,和陳健相對的那個部族的腳步比其餘的快了不少,因為他們麵前沒有騷擾。


    陳健聽著對麵並不整齊的步伐,估算著距離,敲動了戰鼓。


    斥候們紛紛撤回,左翼前排的弓手紛紛彎弓,羽箭搭上,用各自感覺出的仰角開始了第一輪拋射。


    距離太遠,幾乎沒有什麽殺傷效果,隻射中了三四個人。


    但陳健想要的目的卻達到了,就在羽箭落下的瞬間,對麵的步伐明顯快了一倍,幾個拿著石矛的部族已經脫離了左右翼的保護,向前衝了起來。


    原本如同一條麻繩般的隊伍此時成了鋸齒,有前有後。


    陳健看著身邊的一百三十人,抽出了無鋒,喊道:“前進!”


    早已經等不及的族人邁著步伐,用比平時快的速度迅速朝著敵人推進,他走在隊伍的最右邊,前進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族人能夠跟上自己的步伐。


    此時距離隻有一百五十步了,落星即便發現了自己的主力在右邊,也無法變陣,馬上就要接敵了,現在變陣隻會造成混亂。


    正對著陳健的部族開始靠近,人數約有一百,隻有幾個人拿著鐵器,剩下的都是石器。他們的任務本來是遲滯陳健等人向左翼支援,但現在他們卻成為陳健要打開的突破口。


    在靠近到五十步的時候,陳健約束著族人放慢了步伐,對麵已經有人投擲標槍,數量不多,也不整齊,有兩個人被刺中,身後的兩個小隊立刻補齊了他們的位置。


    嗚……


    陶笛吹動,狼皮等三十多個弓手迅速拈箭,四五十步的距離,這些訓練的大半年的弓手完全可以射中。


    崩……


    弓箭幾乎是同時響動,就在對麵準備衝鋒的瞬間,十幾人中箭。第二輪羽箭也迅速射出。


    原本密集的陣型迅速被這兩輪羽箭射出了空隙,變得稀疏。


    羽箭飛出的瞬間,二十名劍盾兵同時向前跑動,擲出了投矛,大喊著衝了出去。


    在三十步的時候將速度加到了最大,一個劍盾兵握著銅劍,用皮盾護住自己的身體,朝著被投矛和弓箭射出的缺口衝進去。


    他撞到了一個人,踩在那個人的身上,格擋住前麵砸過來的石斧,銅劍刺中了對方的胸口,他的腦子中隻有一個信念,往前衝,穿過對方的陣型,在後麵整隊。


    身後的敵人他不需要管,因為戈矛手就在自己的身後,他們會從缺口中衝進來,攻擊這些稀疏的人群。


    戈矛手五人一隊,不再需要保持平齊,如同一顆顆木楔子,楔入了劍盾兵衝出的缺口。


    矛兵攢刺著能看到的敵人,青銅製成的矛尖被打磨的很尖銳,刺入身體的感覺和石矛完全不同,短戈手會保護他們的側翼,他們隻需要專心對付前麵的敵人,旁邊的戰友都是自己的親兄弟,不需要任何的擔心。


    幾乎是戈矛兵接敵的瞬間,這百十人的隊伍就已經崩潰了,根本不再是戰鬥,而是成了屠殺。


    兩輪羽箭一輪投矛,加上劍盾兵的衝鋒,已經幹掉了一小半的人,這種瞬間的死亡是震撼的。


    如同野貓跳進了鳥巢,這些人扔下了武器,四散奔逃,徹底喪失了意誌。


    有組織和無組織的差距,不是意誌和勇武能彌補的。


    陳健迅速地吹動了陶哨,禁止追擊,立刻重新整隊,打垮的這個方隊已經完全沒有戰鬥能力了,不需要為他們浪費時間。


    腳下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十具屍體,有幾個重傷的人正在往遠處爬,在族人眼中和一條蟲子差不多,沒有時間去踩一腳。


    伍長聽到了陶哨,高聲呼喚著自己的士兵,不聽命令追擊伍長要連坐的,挨鞭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隻是他們驚異於對方崩潰的速度,很多人的戈矛上還沒有沾血,身邊就已經沒有了敵人。敵人就像是被狼崽子追趕的兔子,不辨方向地奔逃著。


    整隊的同時,劍盾兵找回了自己的投矛,迅速排好了隊列。


    陳健看著左側,因為自己前出和斥候遲滯的原因,自己這邊接敵的時間比自己左翼要早七八十步,時間差已經打了出來。


    他不敢浪費時間,迅速將隊伍轉向左側,此時他手下的一百三十人已經在敵人的左後方了。


    再一次舉起了無鋒,算了一下行進距離和斜角,遙指著一個方向喊道:“前進!”


    重新正好的隊伍帶著剛剛獲勝的興奮,跟隨者陳健的腳步,用快而不亂的腳步再次挺進戰場。


    前出八十步、橫向二百五十步,平方相加開方斜邊是二百五十五步,行進速度是每分鍾七十步左右。


    如果落星不做任何的調整,刨除掉隕星部族要衝的八十步時間,算上要擊敗的兩個部族,隻要左翼堅持五到七分鍾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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