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的弓聲和羽箭的破空聲宣告了這場決戰的開始,石山將弓拉到了耳後,他覺得自己再用力一點弓身都會斷掉。


    可惜他們不是新軍,不知道拋射的角度,隻能憑著感覺,射出了第一輪羽箭。


    箭支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在了對麵的人群中,石山看不清自己是不是射中了,但能看到這一輪齊射對麵有十幾個人中箭。


    三輪羽箭之後,對麵的弓手靠近了一些,也開始還射,鼓聲再一次敲響,石山舉起了盾,跟隨者鼓聲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弓手的身後。


    弓手們又射了一輪後,按照各自的隊伍分開,回到了自己的隊伍當中。


    一兩二十五人,十二個弓手,兩個五人肉搏小隊,三個人用短劍和盾,為身後的人擋住。


    弓手拋射後在隊伍的縫隙中跟隨隊伍前進,石山走在最前麵,將盾支在身前,右手握著銅劍,三個人舉著盾形成一個正麵,擋住來自前方直射的羽箭,至於拋射來的,威脅並不算大。


    “向前,十步!”


    身後傳來的命令,再由各個兩隊的隊長回應一聲示意自己聽到了,石山眼睛瞟著兩側其餘的小隊,向前邁了十步停住。


    弓手們在隊伍停下後,立刻拉弓回射,作為進攻方他們已經靠近到對麵幾十步的距離。


    石山覺得自己的盾又被射中了一箭,這一次離得近了,箭透過了藤條和皮子,石頭做的箭頭穿了進來。


    自己身邊的弓手也已經不再齊射,而是在空隙中抓住機會單獨直射,沉重的箭頭在幾十步距離內威脅極大。


    鼓聲再次響起,整個隊伍又向前挪動了十步,石山側頭看了一下對麵,他認出了那天在城下和他對射的哈默,那個很厲害的弓手。


    自己身邊又有兩個人被射中,倒在後麵不知死活,石山握緊了銅劍,深吸一口氣,知道馬上就要發動衝擊了。


    果不其然,身後的戰鼓也急促的敲響,弓手們抓緊機會急射了一輪,幾支羽箭朝著哈默飛去,可惜沒有射中,石山罵了一聲,但對麵因為這一次近距離的重箭第一排也變得稀疏。


    “衝鋒!”


    身後傳來了命令,石山將手肘套在盾上,大聲叫喊著,緊跟在弓手射出的羽箭後麵朝前全速奔跑。


    轟……


    石山的盾狠狠地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全速衝擊下對方身子一晃,石山身子向前一挺,短劍刺中了對方的小腹,抽出短劍推倒了那個人,身後的五人小隊也已經跟了上來。


    兩支石矛捅來,石山的盾已經被紮破了,但他還是擋住了對麵的突刺,身後的矛手向前,伸出長矛插中了對麵的人,挺著長矛跟在石山的後麵。


    對麵的哈默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打仗的辦法,之前他就見過,這些天他一直在想怎麽對付這種打仗的辦法。


    他想了很多辦法,可是真正能用的一個沒有,那需要族人之間的配合,可是族人打仗從來都是靠勇氣,也不可能和這群人一樣用這種辦法打仗。


    作為達兀部族的人,他和一批落星部族的人被分到了第一線,他們暫時歸老首領統領。


    他的手中拿著一支鐵頭木柄的短矛,剛才的對射中他射死了對麵的三個人,對麵的弓手都很差勁,可是對麵的弓手跟在軍陣的後麵,在軍陣停下掩護的時候還射,自己這邊也死了不少的人。


    對麵發動衝鋒的時候,哈默也帶著十幾個人衝了出去,可是剛剛相遇,自己身邊就死了六個。


    經曆著上次被嚇得逃走的恥辱,這一次他發誓要洗刷自己的恥辱,所以根本不管身邊的人又被長矛刺中,自己撥開了刺出的長矛,衝到了盾排的前麵,正要朝著石山露出的腿紮過去,旁邊的劍盾手立刻向前一撞,短劍直刺哈默的左側。


    哈默知道自己就算刺中了敵人自己也得死,一彎腰向後一閃,可後麵的長矛又一次挺出,無奈之下之後退後,連退了兩步這才躲開那些可惡的長矛。


    哈默身邊的另一名勇士繞到了對麵小隊的側麵,可是那些既能勾殺又能刺的帶著矛尖的戈將好容易突進去的那個人勾死。


    死了七個人,好容易衝到了盾牌前麵,可因為對麵的配合,又隻好重新退回去,哈默驚恐地發現長矛控製的兩步半的距離恐怕根本邁步過去。


    這些刺出的矛和側翼的戈加上前麵的劍盾,形成了一道不可能逾越的牆,而這道牆是不斷向前推進的!


    除非一舉將對麵的小隊都殺死,殺不死的話就隻能重新開始,每一次進退都要死人的。


    哈默身旁的隕星部族的一些人已經向後退卻,後麵又傳來一陣鼓聲,又一批人衝了過來,可是雙方已經廝殺在了一起,沒辦法形成衝擊,整個戰場都焦灼在一起,難分彼此。


    石山盡量控製著自己的步伐,可兩側的小隊盡量平齊,靠他們掩護自己的側麵,剛剛的衝擊他殺了一個,身後的矛手個戈手殺了五個。


    對麵又衝過來一個人,和他一樣拿著盾,石山覺得對麵的盾一定是學自己城邑的辦法。


    那個拿盾的草原族人伸手很敏捷,避開了長矛的突刺,衝到了石山身旁,側身一閃,舉起了石斧朝著石山的盾上砸去,石山的盾已經破損,這一斧子下去,盾根本承受不住。


    身邊的隊友在應付別人,石山大吼了一聲,用盡全力朝著對麵身上靠過去,這種近距離的搏鬥,離得越近,斧子錘子之類的鈍器也就越難發力。


    盾被石斧砸碎,但石山也已經貼在了對方身前,肩膀被對方的石斧砸中,但是盾卸去了一些力量,並不太嚴重,在貼近對方的瞬間,短劍刺出,插進了對方隻有一層毛皮保護的身體。


    抽出短劍,搶過對方的盾,左手因為肩傷已經有些抬不起來,幸好還有一層藤條甲防護,否則肩膀就要碎了。


    盡管各個隊長在盡力維持著陣線的平直,可隨著戰鬥的進行,終於犬牙交錯成了鋸齒狀。


    這些鋸齒狀的交接處躺著很多的屍體,血腥味在空氣中變得讓人狂躁,身後咚咚的鼓聲如同心跳一樣讓這些人焦躁不安,隻想將心中的焦躁化為怒氣。


    大纛之下,第一次和夏城正式交戰的首領們有些呆滯,隻是短暫的衝鋒,自己最前麵一批人已經有了崩潰的跡象。


    他們以為沒有陽關的保護,他們不會懼怕對麵的人,對於哈默說的人要是超過數百,要三五倍的人才能戰勝的說法他們嗤之以鼻。


    可今天對麵的這群人徹底顛覆了他們對戰爭的看法,他們看得出來,對麵的人未必比自己的族人強壯多少,可是這才一會的戰鬥,對麵的陣型還在穩健,自己這邊已經被突進來三十多步了。


    老首領身邊的勇士也都派了出去,這時候必須要撐住,除了勇士,那些其餘的族人很容易崩潰,一旦崩潰,將會引起整個陣線的連鎖反應。


    各個部族的勇士是他們的基本,他們打仗的方式就是勇猛的戰士帶著其餘的族人,一波衝鋒決定勝負,可這一次他們麵對的卻是一群能夠堅守十幾天,能夠將五個普通人靠著配合和青銅兵器化為勇士的部族。


    對麵的三百五十人形成了一個一百五十步寬的正麵,老首領和達兀的哥哥一共還有不到千人,真正能戰的也就幾百,此時竟然被對麵衝擊的搖搖欲墜。


    他們衝殺的並不激烈,但卻更可怕……在這些首領看來,對麵殺人的時候並不興奮,倒像是在放牧牛羊或者是在擠奶……就像是平日的工作,安穩無比。


    老首領急躁地說道:“達兀,你還在等什麽?再不繞後,他們就要衝過來了!”


    “達兀,你是不是要看到我們的勇士都死了你才繞後?”


    達兀咬牙道:“我的勇士也在廝殺,你們沒看到嗎?不耗掉他們的氣勢,就算繞到後麵,他們覺得反正也是死,肯定會拚死衝擊的,萬一被他們衝破了,咱們要死多少人?他們要是膽子小,就會棄城逃走,可他們是抱著必死的心來的,你們見過三百人敢衝擊千人的仗嗎?”


    這是他第一次指揮各個部族打仗,所以一心求穩,按照他的計劃,是準備在接戰的時候將主力部署在側翼,中間靠老首領和哥哥頂著。


    對麵中間人多,兩側人少,最好的局麵是中間這邊被衝的後退,草原諸部的陣線成為一個倒著的凹,到時候兩翼發動衝擊,就能完全圍住對麵的人。


    如今的情況卻是對麵盡量保持著平整,沒有出現他預想的那種情況,他們的正麵很窄,兩側的人雖然少,可是正麵也窄,還能分出一些人守在兩翼,自己派出去試探攻擊的部族全都撤了回來。


    本想著讓中間部族的人假裝後退,可如今這局麵根本不能假裝後退,因為一旦假裝,那就真成了潰敗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群渴了幾天,人數不多,肯定要死的人會如此凶猛,中間不到兩百人,竟逼得老首領這邊最精銳的一批人有崩潰的可能。現在看來,這群人根本沒有氣勢頹弱的模樣。


    看著還在廝殺的陣線,他終於等不急了,再這樣下去中線可能真的會崩,雖然人還有不少,可一旦最前麵那批勇士撤回,餘下的那些族人心就散了。


    那些在兩側等待著投入戰場、還沒有和對麵接觸的部族終於等來了達兀的命令,快速地朝著戰場的兩側機動,後麵包抄。


    數百人用鬆散的隊形,在首領的喊叫聲中快速地奔跑著。


    達兀騎在馬上,心裏不知為什麽覺得有些恐慌,抬頭看了一眼幾百步之外安靜的城邑,看著已經開始行動的各個部族,壓抑住心頭的不安,縱馬前行,準備將這群人徹底圍殺,一個不留。


    城牆上,陳健也在焦急地等待著,看到兩側那些沒有投入戰場的部族終於開始行動的時候,他興奮地握緊了手中的無鋒,手臂興奮地有些顫抖。


    “所有人列隊,準備開城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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