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慘呐!”


    漢斯忍不住感慨道。


    下麵的營地中,有的帳篷還在燃燒著,火光也照亮了周圍的彈坑。


    “目標太大了,這次我們沒有友軍分擔傷害。”


    夏嶼說的是前麵在潘納卡作戰,布薩集結了多支部隊,駐地分散在市郊,安卡裝步營躲在裏麵並不顯眼。


    哪像現在,集中在一塊兒就像個靶子,叛軍肯付出代價就一定有所斬獲。


    小安卡也是運氣不好,他的那些戰車沒啥事,自己撞人炮口上了。


    “老板,你賣給他們的那兩輛挖機好像挨了發狠的。”


    漢斯眼尖的說道。


    他不說夏嶼還真沒看到,兩台老三一的底盤還好,大臂都不同程度折了。


    嗯,可以修,但搶救價值不大。


    一發of-540殺爆榴彈在除去裝藥後,彈體可還是有近40kg的,化作漫天的彈片足以將無防護的挖機底盤打的千瘡百孔。


    唉,回頭再賣兩台給老安卡吧!


    改了行業,也不影響夏嶼重操舊業,但現在得把人兒子給救了。


    操控雌鹿穩穩的降落在他們營地的停機坪上,早就候著的眾人打開運輸艙艙門,將渾身是血的小安卡用擔架抬了上去。


    “01和蜜獾跟上,鼴鼠你領著我們剩下的人,找你認識的那批學員,維持營地的秩序,救治傷員並防範叛軍的襲擊。”


    夏嶼語速很快的分配了任務。


    小安卡受了傷,馬薩爾那邊也指望不上,隻有他們這些承包商頂上去了。


    “是x3!”


    謝爾蓋照看小安卡,多米則雙手上下齊用勁,合力關上了運輸艙的艙門。


    庫恩率隊離開,米-24v則再次升空,飛向幾十公裏外的前線醫院。


    “呼叫藍色頭盔潘納卡地區綜合穩定特派團,這裏是布薩方麵軍事承包商黃鼬,我們的營地剛剛被叛軍襲擊了,包括安卡·奇納茲營長在內的大量政府軍士兵受傷。”


    夏嶼打開無線電明碼呼叫道。


    這是為了防止誤傷,幾十門大口徑榴彈炮齊射動靜能傳出去很遠,維穩團這邊肯定聽見了,說不定再過會兒偵查直升機都起飛了。


    提前聯絡不會發生烏龍事件。


    “我們的一架直升機將飛抵醫院,運載傷員的車隊也即將抵達。”


    “維穩團收到,這裏是分隊指揮長zeng,請問前方戰況如何,雙方是否在處於交戰狀態?”


    zeng?


    曾吧!


    沒想到還能碰到老鄉,看來這是個藍盔混合分隊。


    “曾指揮長,我方已完成反擊,成功消滅叛軍前線炮群,他們暫時沒有別的動作。”


    夏嶼淡然的說道。


    這,這怎麽可能,炮擊才結束…


    不到十分鍾,這效率快的讓人難以相信,可事實就是如此。


    和同僚們麵麵相覷的老曾聽到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營地的探照燈打出一束光,照亮了天空中的米-24v。


    “是武裝直升機,難怪了,隻要反應足夠迅速,是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


    副指揮拉開窗簾,望著得到降落許可,緩慢落地的雌鹿說道。


    武直是裝甲、炮兵部隊的天敵,必須配備野戰防空係統才能克製這個開罐利器。


    “根據聯合國的調查,前段時間有一批防空武器流入到反對派的手中,可在布薩方麵的多次轟炸中全部損失。”


    想到先前看過的情報,老曾開口說道。


    “不然即便是落伍的石勒喀河,也不能讓米-24做到這種程度,但頂著敵人的炮火升空作戰,足見這個機組的勇氣和實力。”


    “沒錯,對方是高手!”


    關掉發動機,還不知道自己被人誇了的夏嶼,接過多米從運輸艙和駕駛艙連接口遞過來的胸掛,還有他的格洛克19。


    出來的太急,除了一把自衛的副手槍,步槍和主用手槍都沒帶。


    其實帶了也隻是以防萬一,重要的是他的手台和衛星電話都在胸掛上插著呢!


    在公司運轉中,夏嶼可以頂上任何一個技術雇員的位置,但他基本不會搶戰鬥雇員的活兒,所以他的胸掛除了兩顆手榴彈,就隻有兩個30發的步槍彈匣。


    真就是自衛的配置,別的插槽裝的都是聯絡工具和電池、鑰匙這類的雜物,符合他老板的人設。


    揮手讓下了直升機的漢斯幫謝爾蓋把擔架抬下來,夏嶼則掏出衛星電話撥通了老安卡的號碼。


    “夏洛克先生,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等了有半分鍾電話才通,老安卡有些疲倦的聲音傳了過來。


    當官比做生意還忙,隻能說痛並快樂著吧!


    可夏嶼半夜打來的電話,讓他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安卡先生,我要通知你一個壞消息,叛軍今晚襲擊了我們的營地,安卡營長被一發高爆榴彈波及到了,好在帳篷抵擋了大部分的彈片傷害,我們已經把他送到醫院了。”


    聽夏嶼說到一半的時候,老安卡整個人就清醒了。


    他就這麽一個兒子,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我提前準備了很多的血漿,但不知道安卡營長他的血型。”


    夏嶼問到小安卡的血型。


    o型血隻是理論上的萬能血,因為還要考慮如rh因子和其他特定抗原的匹配性這些因素,所以臨床輸血都是同型輸血。


    “是b型!”


    很好,可以省去血型鑒定的過程了,就是還得交叉配血。


    “那我們過會兒再聊!”


    掛斷電話,夏嶼快步趕上了眾人。


    “醫生,快,安卡營長需要手術,他…”


    漢斯從睡在走道兩邊,腿橫在路中央的難民中艱難下腳,對麵前一個值夜班的女醫生喊道。


    隻是話說了一半,他突然覺得眼前這人的眉眼好熟悉啊!


    “醫生,他的血型是b型,愣著幹嘛?”


    後一腳趕到的夏嶼接過了話茬。


    這個醫院的患者可真多,隻是漢斯怎麽突然停住了腳步,還有這女醫生眼神怎麽有點躲閃?


    沒容他多想,下一秒這夥計就伸手拽掉了女醫生的口罩。


    “麗芙?怎麽在這兒?”


    漢斯眼睛裏寫滿了不敢相信,他不該在這兒看到她的啊!


    “傷者需要手術,你們快把他抬去手術室。”


    這個叫麗芙的醫生回避了漢斯的問題,重新掏出一個口罩戴上,快步走在前麵為眾人帶路。


    此刻,隻有多米不清楚怎麽了,因為他看白人臉盲。


    而夏嶼和抬著另一邊擔架的謝爾蓋都若有所思。


    漢斯的眼睛和鼻子的輪廓,可以從這個女醫生的臉上找到影子。


    再綜合她的年紀,她該不會是漢斯的妹妹吧?


    兩人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他們好像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不過不對啊,漢斯的妹妹那不應該叫漢娜嘛!


    大概隻有華夏人才會這麽給國人按音譯起名字,人家並不是這麽起的。


    話說回來,麗芙這名字挺好聽的,還有漢斯這家夥是不是一直活在過去?


    一家四口最後的合影固然是最珍貴的回憶,可裏麵那個沒大門牙的小丫頭已經長成了大姑娘。


    夏嶼看著感覺都有他高了,老外的骨架子是大哈,難怪個個好生養。


    眾人路上一言不發,很快來到了依托建築物設立的野戰醫院手術室,另一個醫生和多個護士嚴陣以待。


    他們這邊都聽到剛才的動靜,所以沒有值班的也從床上爬起來,準備投入傷員的救治。


    因為各種原因,小安卡是來的最快的,手術室裏的兩台手術床此刻都是空的。


    夏嶼他們把人送進去,留下血漿,還沒多交代幾句就都被趕了出來。


    麗芙則迅速洗消,套上無菌服留在了裏麵,也讓想說些什麽的漢斯放棄了。


    “貓鼬,真沒想到,你妹妹是學醫的。”


    夏嶼拍著漢斯的肩膀說道。


    難怪這家夥說他妹妹成績好,是他們家的驕傲。


    普通家庭出個醫生、老師這樣的知識分子,的確有自豪的資本。


    反正像夏嶼這樣的反麵教材,在鄉下吃席是坐不了主位的。


    “可她明明都還沒畢業,怎麽就來了阿菲卡呢?”


    漢斯嘴裏念叨著,似乎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可夏嶼聽了感覺不對勁,這沒畢業怎麽能做手術呢?小安卡他不會出問題吧?


    這個不至於,手術室裏還有一個醫生,應該是由對方負責主刀。


    “可能是實習醫生吧,雖然無國界醫生組織不招實習生,但她會法語,成績好,再加上缺人的話,違規也能過來。”


    國的醫學本科是3年基礎+3年臨床,這比國內還長一年,但也比研究生才能報醫學院的老鎂強,聽漢斯說麗芙今年是醫學院第6年,所以夏嶼這麽推測道。


    這已經很接近事實了。


    規定是死的,人卻是活的,隻要想來,肯定來得了。


    “那即便是這樣,她也不該來這裏的。”


    漢斯以一個哥哥的身份說道。


    隻是吧,夏嶼覺得這哥哥和妹妹好像半斤八兩,他不自己也在阿菲卡麽。


    而且再怎麽樣,冒著槍林彈雨作戰,危險性也是要大大超過治病救人的。


    漢斯把這些瞞著家裏人,那也不怪他妹妹瞞著他了。


    “她不該來阿菲卡,她該留在慕坭黑,當一個讓人尊敬的醫生。”


    漢斯繼續念叨著。


    “在這裏也能受人尊敬,就是的確有一定危險。”


    夏嶼客觀的說道。


    慕坭黑可沒這麽多需要救治的患者,治病救人是初衷,那麽醫生作為一個需要大量練習的職業,在第三世界國家能得到充分的鍛煉。


    一個周做5台手術和一天打底做5台手術是不一樣的,這也算艱苦奉獻的回報吧,人憔悴了但也變強了。


    “跟著藍色頭盔一起行動,安全多少是有保障的。”


    想到旁邊的維穩團,夏嶼安慰漢斯道。


    不開第一槍,這是規定,可有了開火許可,他們能讓叛軍和地方武裝看到,什麽才叫做正規軍。


    這一點,曾執行過維和任務的漢斯應該比夏嶼更有體會。


    “老板,你的那把槍能給我嗎,到時候直接從我的工資裏扣。”


    漢斯突然說到了槍。


    他指的是夏嶼那把改裝過的小手槍。


    “說什麽呢,這麽見外,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就當見麵禮物吧!”


    夏嶼說著彎下腰,把左邊的褲管卷起來。


    他的小腿上綁著一把睡覺都沒取下來的格洛克43。


    在一眾格洛克方腦殼中,它和42是尺寸最小的格洛克,都隻能塞下6發子彈。


    用於短突、主手槍彈藥全部耗盡後的極端自衛,6發子彈足夠了,左輪一般也隻有6發,打不死敵人也夠自裁的。


    當然,僅限於pmc承包商。


    普通人用格洛克43就是日常防身,一般不至於清空彈匣。


    夏嶼這把改了銀白套筒,手感較硬的扳機組,精度更高的第三方槍管。


    在這樣的組合下,20米內抬手就打,上靶率非常不錯,對待用槍少的人也比較友好。


    取下槍,連帶著槍套和上麵一個備用彈匣,夏嶼一起放在了漢斯手中。


    他買槍一般同款都買好幾把,丟了不心疼,隨手送人也不影響他再拿一把,不用擔心自身防衛。


    漢斯如果非要給錢的話,才是看不起他這個老板呢!


    “謝謝老板,這丫頭打槍比我厲害,小時候她用我爸的.22打野兔,一槍一個。”


    撫摸著槍身,漢斯懷念的說道。


    歐洲大部分的國家都允許狩獵持槍,童年的漢斯兄妹跟在老爹後麵沒少禍害野兔,隻是這些美好在某天戛然而止。


    “上天不可能太偏愛某個人,你的天賦全點在了炮上。”


    夏嶼還是挺會安慰人的。


    漢斯聽了,心情果然舒緩了許多。


    而就在此時,醫院外有卡車柴油機的動靜響起。


    “呼叫老板,這裏是鼴鼠,營地一切正常,我的學員們送傷者過來了。”


    庫恩在無線電中呼叫道。


    看守營地的活兒交給他沒錯,安卡裝步營的一半人都是庫恩的學生,軍事主官受傷了,他這個前教官也鎮得住場子。


    “收到!”


    損失明天再清點也不遲,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救人。


    沒有裝甲醫療車,夏嶼變不成戰地醫生,可基礎的傷口處理,戰場急救他還是會的。


    “蜜獾,去把直升機上的醫療箱拿過來。”


    “是!”


    米-24v上有兩個醫療箱,駕駛艙裏自帶的用於機組救護,運輸艙後配的才是一個標準6人小組的救護配置。


    除了安德烈足踝扭傷,集火防務無一傷員,夏嶼準備的這些救護品先給有需要的友軍先用吧!


    有更長服役兵齡的漢斯和謝爾蓋幹的更棒,最弱的多米也跟在後麵學,忙於救治傷員的4人並沒有注意到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走出來的麗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多年不見的哥哥還是那樣子,在僅有的幾次聯絡中,她知道他換了新工作,從璣內亞來了菓,可他不應該在孔盧伽嘛,怎麽來了邊境這邊。


    是了,她的哥哥脫下了軍裝,成為pmc雇員,自然是哪裏有戰爭,便出現在哪裏的。


    這次被派遣到菓,麗芙就做好和哥哥相遇的準備,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快,傷勢最嚴重的送兩個進來!”


    手術室護士對眾人喊道。


    夏嶼他們這才知道小安卡的手術結束了。


    四人分別抬了兩個要鋸腿的士兵,快步走進手術室,然後按那個主刀醫生說的,把小安卡抬到了外麵的空地。


    戰地環境下的醫療就是這樣,能比這些士兵先做手術,血漿管夠,他已經幸運太多了。


    夏嶼掏出衛星電話,再次打通了老安卡的號碼。


    “夏洛克先生,安卡他的情況怎麽樣?”


    老安卡聲音顫抖的問道。


    “很棒,他已經做完手術了,所有彈片都被取了出來,就是需要好好修養上一段時間,不過我建議還是堅持到我們打完叛軍,再撤回布薩修養也不遲。”


    夏嶼別有深意的說道。


    “夏洛克先生,你的意思是…”


    老江湖一聽就明白。


    “是的,重傷不下火線,安卡營長帶領部隊最終打贏了叛軍。”


    按這樣的劇本,老安卡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小安卡將再一次成為菓的英雄,隻要出國念兩年書,補一補履曆上的缺陷,回國就能直接調副旅長。


    受傷,本是一件倒黴至極的事情,可現在撿回一條命,那就得利益最大化了。


    夏嶼雖然隻是一個生意人,但在外麵打拚,多少還是要懂點政治的。


    他不需要從中直接得到什麽好處,在已經收獲的基礎上加固他與安卡家族的友誼,將確保集火防務在阿菲卡的大後方,十幾年的絕對穩固。


    這是隱性的資產,畢竟周圍一片國家的政權,可以說是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


    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換人了,那樣的合作和發展都是假的,人家下一屆直接不認。


    集火防務一直不啟動礦產業務,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夏嶼要積累更多的籌碼。


    “我這就去找蒙喬,保持聯絡!”


    老安卡是果斷的人,謝謝也不說就掛斷了電話。


    另一端的夏嶼隻是笑著搖搖頭,並不以為意,因為對方這是把他當做了自己人。


    人精是不分膚色和種族的,白人如此,黑人也是如此。


    而他們,也都是夏嶼最好的合作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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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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