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趙府有人來請。


    徐涇跟著到了趙家。


    一見麵,小姑就笑著上前,拉著徐涇的手道:“來來來。小姑找人給你做了身衣裳,連夜趕做出來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不要跟小姑客氣,主要是你一會兒跟著姑父去縣武學,如果穿得太破,怕失了體麵。”


    說著,不容徐涇推辭,讓彩珠帶著他到裏屋換衣服。


    進屋之後,彩珠大大方方,伸手去解徐涇的扣子。


    倒把徐涇鬧了個大紅臉,他哪裏讓人伺候過?更何況,還是個妙齡少女。


    他出身卑微,不像那些貴人一樣,不把丫鬟看做人。


    連連後退道:“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捂著衣服領子。


    彩珠見狀,噗嗤一笑,跟了一步上前,道:


    “涇哥兒不必如此。您是武者老爺,以後身邊少不了伺候的丫鬟。能伺候涇哥兒,是彩珠的福氣。”


    徐涇還想再拒絕,卻無意觸碰到彩珠伸過來的手,立刻像是被蟄了一樣縮回去。


    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觸碰到女孩子的手。


    隻感覺,那手怎麽那麽細膩?


    騰一下,血就往頭上湧。


    他以前也抓過大哥、二哥和幺弟的手,可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彩珠被徐涇這麽一鬧,俏臉也微微紅了一下。


    不過,更多是感覺徐涇傻傻的樣子,有些可愛。


    她手腳利索,幫徐涇脫了衣服,換上新衣。


    徐涇頭腦有些亂,隻能閉著眼,任憑彩珠折騰。


    人靠衣裝馬靠鞍。


    徐涇本來就長得高高大大,晉級武者之後,身上自有一股氣度。


    而今換上新衣,頓時玉樹臨風。


    彩珠心跳加速,也有些羞怯了,低下頭不跟徐涇對視,卻又忍不住偷偷看一眼。


    徐涇雖是武者,在這方麵卻是毫無經驗,撓了撓後腦勺,一時無措。


    還是彩珠道:“衣服換好了,二奶奶還在等著涇哥兒呢。”


    徐涇答應一聲,看自己剛換下那身衣服的時候,就見彩珠已經疊好收起。


    他也不好索要,轉身出來。


    徐一萍看到徐涇一身光鮮地走出,也掛起了笑臉,讚一聲:


    “涇哥兒真是一表人才。今天這事兒,一定能成。走吧,你姑父已經備好車,帶你去見縣尉老爺。”


    從後院出來,轉過走廊,就見一個少年迎麵過來,十二三歲的樣子。


    小姑徐一萍一喜,招手道:“武就,快過來。這是你三表哥……”


    “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麽三表哥。”


    趙武就一聲冷哼,打斷徐一萍,轉身就走。


    一邊走,一邊嚷嚷著:


    “哪個深山老林裏跑出來的土包子,也敢說是我表哥?我的表哥,隻姓曾。”


    徐一萍臉上笑容一僵,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最終,隻是歎了口氣,歉意地朝著徐涇笑了笑,道:


    “小涇,你別放在心上。武就他從小跟著大夫人長大,在曾家武館學藝,所以,跟大夫人更親近一些。”


    大夫人姓曾,出身曾家武館,豪強之女。


    趙仕興有兩個兒子,長子趙文成是曾夫人所生。


    次子趙武就,是小姑徐一萍所生。


    但是,趙武就生下來之後,就被曾夫人收到屋裏,親自帶著。


    這是鞏固她大夫人的地位,也是欺負徐家無人,徐一萍沒有娘家人撐腰。


    否則的話,這件事情是萬萬成不了這樣的。


    徐涇心裏一陣慚愧。


    換做以前,他更多的或許隻是麻木。


    衣食足而知廉恥。人窮到一定地步,連羞恥心都不配有,隻有麻木。


    現在,徐家得了機緣,眼看著就要迎來一門五武者的盛況。


    徐涇的心氣,也起來了。


    等徐家站穩腳跟之後,雖然未必比得上曾家武館,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了。


    到時,小姑的兒子,再不可能放到別人房裏養。


    至於趙武就現在對他的偏見……小屁孩兒知道什麽?打一頓就好了。


    如果打一頓不行,那就見一次打一次。


    ……


    縣武學。


    “武學教諭柳鏊大人,貴為八品修仙者,侄兒你千萬要恭恭敬敬,莫要惹惱了柳教諭。”


    “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惶恐。先祖父與柳教諭有些交情,肯定會對我們有所照顧。”


    趙仕興抱著一個小箱子,低聲跟徐涇叮囑著,走進一間廂房。


    廂房裏,石磚鋪地,一個麵相威嚴的老人坐在太師椅上,一身華衣,氣度不俗。


    趙仕興態度恭謹,快步上前,施禮道:“草民趙仕興,攜舍侄見過柳教諭。”


    同時,悄悄把抱著的那個小箱子,放在了旁邊的條幾上。


    “嗯。”柳鏊點點頭,抬眼皮看了徐涇一眼。


    徐涇隻感覺一陣壓抑,仿佛要喘不過氣來一般。


    還好,隻是瞬間,壓抑的感覺就消失了。


    “不錯,是初階武者。你修的,是哪家功法?”柳鏊平淡的聲音中帶著威嚴。


    徐涇全身一崩。


    武道必有傳承。


    這個問題必須要有合理的解釋。


    徐涇自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努力做出平靜的語氣,恭聲回答道:


    “小民修的是家傳的無名氣功。”


    片刻沉默。


    對於徐涇來說,顯得格外漫長。


    “既是趙家帶來的,就留下吧。”柳鏊終於開口。


    然後,招呼一個叫洛林的進來道:“帶他下去,給他安排入學,講清楚規矩。”


    徐涇叔侄自然是謝過,跟著那個叫做洛林的出來。


    走出門,一陣風吹過,徐涇感到後背發涼。


    卻是他的後背,剛才已經被汗水給濕透了。


    他知道自家功法的來曆,其實是經不起查問的。


    還好,柳鏊似乎對這種小事,根本就沒有興趣。


    徐涇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離開之後,柳鏊起身出門,穿過一條走廊,來到一處別院門前。


    學正阮如海正在庭前閑坐,看花品茶,頗有雅興。


    柳鏊絲毫沒有剛才的威嚴氣度,恭敬道:


    “學正大人。趙仕興帶來的那個武者,已經安排入學。”


    “嗯。”阮如海點點頭,風輕雲淡道,“一介山村貧家子,突然成為武者,你可查過,其中是否有什麽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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