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執政官邸。


    一名身著便衣的禁衛軍特戰旅特勤疾步走進執政房間。


    禁衛軍由元首直接指揮,是帝國最為精銳的部隊,其士兵皆為萬裏挑一的精英。


    “事情查清楚了嗎?”執政抬眼看向那名特勤問道。


    “執政,都查清楚了。”特勤回答道。


    隨後,他便將從閱海樓原先的警衛那裏審訊出來的情況向執政作了詳細的匯報。


    “關入監獄?”執政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誰給他的權力?他一沒有帝國法院的判決,二沒有元老院的許可,竟敢擅自做主將老六關入監獄?他是大法官啊還是長祭啊?”


    “我就是擔心自己的這幾個兒子爭權奪利,手足相殘,才一直沒有對他們任命官職,沒想到啊,即便是無官無銜,還是有人在偷偷攫取權力,甚至到了大膽妄為的地步,難怪老六被嚇得一心求死!”執政大動肝火道,不住地大口喘著粗氣。


    “執政切莫動氣。”一旁的白秘書連忙上前勸說道:“我想,三少爺應該隻是想嚇唬一下六少爺,不管怎麽說,八少爺的心腹確實去過閱海樓……”


    執政微微抬眼,目光淩厲地看向白秘書,問道:“哦?你認為老六會跟北境叛亂有所關聯?”


    這……


    白秘書真想給自己抽一巴掌。


    說什麽不好,偏偏說這個。


    於是趕緊找補道:“職下不知。”


    “不知?我看你是想說不可能吧!”執政輕哼一聲,說道:“你若是老八,會找老六做你的同謀嗎?他圖什麽?老六是手裏有兵呢,還是手裏有錢?”


    謀反這種事情敢找老六合作,那不是找死是什麽?


    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白秘書誠惶誠恐,卻不敢接話。


    執政長舒了一口氣,看向特勤,問道:“老六回去之後,是如何處理那幾個女侍的?”


    特勤回答道:“讓他們罰寫檢討書,每人……一萬字。”


    也許是他自己也覺得這個處罰太輕了,說時有些心虛。


    “寫檢討書?這也算處罰?”執政皺眉道。


    “是的,確實隻是罰寫了檢查。”特勤低聲回答道。


    “嗬!”執政甚至被氣笑了,“檢查?他當這是小兒科啊!”


    但隨即他便沉下臉來,怒道:“真是個沒用的東西!被自己養的狗咬了,都不敢把狗打死。我就是知道他軟弱,所以我把警衛給他換了,把打狗棒都遞到他手上了,可他倒好,寫檢討書?簡直就是開玩笑嘛!”


    “窩囊,太窩囊了!我怎麽生了這麽個軟蛋,他身上哪有半點我的影子……”執政一口氣難以忍下,便破口大罵起來。


    一旁的特勤和白秘書隻得站著,大氣也不敢喘。


    執政罵李小己,那是老子罵兒子,罵歸罵,但心裏還是維護他的。


    可他們要是不開眼,真當李小己是廢物,那就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而且有些話,聽了未必就是好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什麽也沒聽到。


    執政發了一通火,終於舒服了,便對特勤說道:“知會元老院一聲,將那幾個女侍調離閱海樓,交由法院查辦,一律嚴懲!”


    “記住,這件事要做的不動聲色,不要讓老六看出什麽來。”


    這一刻,執政的眼中閃過冷酷的殺意。


    “是!”特勤領命退下。


    待特勤出去之後,執政又長歎了一口氣,沉聲問道:“孟夫人還在接待室等著嗎?”


    “是的!”白秘書點頭說道。


    執政頓了頓,又問道:“我對孟家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白秘書連忙說道:“怎麽會,這都是您對孟家人的厚愛。”


    厚愛?


    以孟家人的性格,他們現在不來找自己理論已經算是很給麵子了!


    執政兀自苦笑,隨即便吩咐道:“白秘書,你去告訴她們,就說我有兩句話。我身為執政,無法親上戰場,此次讓老六去前線,乃是為國從戎,是為其一。其二,老六報效疆場是去建功立業的,不是去送死當炮灰的,他雖然軟弱了些,但終歸是我的兒子,虎毒尚不食子,我絕不會放任不管,叫她們不要胡思亂想!”


    “是!”白秘書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執政,既然已經安排了六少爺與孟齊心結婚,是不是該讓元老院為六少爺準備一座宅邸作為婚房?”


    婚房?


    老六沒有宅邸作為婚房?


    執政稍稍愣神,旋即搖了搖頭,自嘲道:“嗨,要不是你提醒,我還真把這事兒給忘了!”


    根據元老院的規定,執政的兒子在成年之後,都必須自己到外麵去住,當然他們公開宅邸都由元老院保障,唯有被確定為繼承人的少爺,才能繼續住在執政官邸之中。


    而李小己還住在執政官邸內,並不是例外,而是意外。


    因為李小己的存在感著實低得可憐,若非出了今天這事兒,元老院的那些人幾乎都忘了執政還有這麽個兒子,更別說主動為他安排宅邸了。


    執政官邸麵積巨大,內苑之中足夠容納百時幢獨棟別墅,且彼此間隔甚遠。


    而李小己現在住的閱海樓,就是他同他母親原來的住所。


    想到李小己過得如此窩囊,執政心中也不禁罵他是個軟蛋。


    自己忘了給他安排宅邸,他就不敢主動提嗎?


    活該被人看不起!


    沉吟片刻,執政又覺於心不忍,便吩咐道:“事急從權,現在弄一套新的宅邸也來不及了。這樣吧,白秘書,辛苦你一趟,今晚就安排人將叛國罪犯曹旺的宅邸收拾幹淨,明日一早會同元老院去閱海樓,就說將其作為小己的婚房!”


    “是,職下這就去辦。”


    ……


    帝都鳳凰山,山頂別墅,李小丙密宅。


    此時,躺在床上的李小丙,身下仍時不時傳來一陣一陣的抽痛。


    夏南笙和夏語冰都在床前探望李小丙。


    看著李小丙滿臉痛苦的樣子,兄妹倆臉上都是難掩的憤怒。


    李小丙竟被李小己那個軟蛋傷成這樣?


    這簡直是對我們夏家的奇恥大辱!


    雖然憤怒不已,但夏南笙還是忍不住教訓李小丙,說道:“你做事之前也是不過腦子,給李小己安個什麽罪名不好,偏偏要說是李小辛餘黨!這話換做是你自己,你會信嗎?”


    李小辛是什麽人,他是執政的幾個兒子中能力最出眾的一個,他會傻到和李小己這種軟蛋串通叛亂嗎?


    恐怕傻子都不會信!


    就那軟蛋,被人打了都不敢哭!


    還舉兵叛亂?


    說他參與叛亂的人,怕也非那些狗血小說的作者莫屬了!


    李小丙心中鬱悶不已,咬牙切齒地說道:“舅舅,我就是想嚇唬嚇唬那個他,誰會想到那個軟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跟我動手!”


    “他是慫,不是傻,他不反抗難道等著被你關進監牢啊?”夏南笙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但此事木已成舟,多說無益,便說道:“你幾天你就在家好好養傷,別再找李小己的麻煩了!”


    “憑什麽?”李小丙聞言,頓時憤怒值拉滿,怒道:“就這麽便宜了那個軟蛋,我咽不下這口氣!”


    “糊塗!”夏南笙陡然提高了嗓門,厲聲斥責道:“你父親是什麽性格你難道還不清楚嗎,他最忌諱的就是爭權奪利、結黨營私。他肯定已經知道你濫用私權了,而他至今都沒來看你,說明他是在有意敲打你!你要還敢再找李小己的麻煩,那就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也是在給你媽和我找不痛快!”


    和李小丙的魯莽衝動、意氣用事不同,夏南笙的老謀深算,在第五帝國的高層中是人盡皆知的。


    “執政今日在議事廳,當著眾多高官的麵已經敲打過你媽了。”夏南笙說道,“別說李小己那個軟蛋不可能是李小辛的同黨,就算是,沒有執政點頭,咱們誰也無權將他怎麽樣。記住,禁止手足相殘,這是一條不可逾越的紅線!”


    “即便要擠掉李小己,也要做得非常隱蔽,決不能留下把柄。但你今天的一手棋,實在是太臭了!”夏南笙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乖,小丙,你就聽你舅舅的。”夏語冰在旁安慰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小不忍則亂大謀!”


    “可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李小丙憤憤不已地說道。


    “沒說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夏南笙擺了擺手,陰惻惻地說道:“根據情報,北熊國的首相馬上就到帝都了,正好借助這個機會,借北熊國的手,幫我們對付李小丙這個礙眼的家夥!”


    “哥,不是說當前國內百廢待興,執政不想要與北熊國開戰嗎?”夏語冰問道。


    “沒錯。但你別忘了,李小己今日在議事廳裏,一番慷慨陳詞,可是說了要以死報國的。有他在,你覺得北熊國會善罷甘休嗎,為了穩住北熊國,執政就是想保他,也保不住!”


    李小丙聽後,頓時眼前一亮。


    借刀殺人!


    好毒的計謀!


    不過,太合自己的心意了。


    思索片刻,李小丙提出了最後的要求,說道:“光這樣還不夠,父親最多表麵上給他一點懲戒,不會真把他怎麽樣。”


    “那你想怎麽樣?”夏語冰問道。


    “李小丙必須死,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帝都!”李小丙惡狠狠地說道。


    夏南笙和夏語冰略加思索,最終都點了頭。


    的確不能讓李小己活著離開帝都,那樣一來,夏家的臉麵何在?


    所以,李小己必須死!


    “既然如此,在北熊國首相到來之前,我們得做好細致的謀劃了,必須抓住機會,給李小己致命一擊!”夏南笙思索道。


    “對,絕不能給他活命的機會!”李小丙說道,“就像除掉李小辛那樣,讓他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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