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閑靜也能感覺到二老爺對楊方的態度。


    她以為是因為二老爺說的要提防著楊方的事,沒想到別處。


    雖然她挺感激楊方這時候能送來剛好急需的東西,但也想著正好因為二老爺的有點冷淡的態度,以後楊方不會經常來。


    可是過了兩天屋子收拾好了,準備開始各幹各的事,唐老太太又不舒服了,是真的不舒服,胃難受。


    她不知道兒子兒媳他們怎麽想楊方的,隻是把他當成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讓兒子去找楊大夫來給他看看。


    門意遠第一他也不知道楊方在哪,第二母親也是個小小的腸胃問題,沒必要去專門找楊方,那就在崖州請了個大夫過來看。


    那大夫過來看了抓了藥,吃了兩副唐老太太更加不得勁,之前隻是胃酸胃堵,這會又添了一個腹瀉。


    不用唐老太太說什麽,門老二也著急了,讓袁順姚懷山去打聽楊方在哪裏。


    半天時間打聽到楊方在離著崖城不遠的一個莊子裏給崖州縣尉他爹在看病。


    袁順打聽到的時候,親自去接了楊方過來。


    楊方把了脈,又讓他的隨從去抓藥熬藥,說先喝三天藥,三天後他再過來。


    唐老太太看到楊方心裏是萬分相信他的醫術,喝了兩天藥就好得差不多。


    三天楊方來的時候,唐老太太非要留他在家裏吃飯,讓兩個兒子還有梁四老爺作陪。


    這會門意遠不像上次那麽冷淡,誠心誠意地道謝。


    吃飯喝酒的時候梁四老爺故意主動地問楊方家眷情況。


    楊方說道:“我爹娘已過世,拙荊在家照顧兒孫。一個女兒已經出嫁,兒子去年也成親。”


    梁四老爺看一看門意遠,繼續說道:“我聽說像你們經常在外麵的都弄個兩頭大,有的還不止兩頭大,好幾個大,各地都有兒女。那楊二哥有幾個?”


    楊方正色回答道:“我楊家有祖訓,在外的一概不承認。我不能說像女子一樣守貞潔,但什麽兩頭大三頭大一個沒有,男人在外辛苦,女子在家同樣辛苦。”


    梁四老爺說道:“那是那是,當媳婦的要是跟當男人一樣,不說弄個幾個大。生幾個崽讓男人白當爹豈不麻煩。”


    唐老太太聽梁四老爺越說越不像話,她說道:“做那些事的都是家風不正,楊大夫一看就是本分人,不會做那樣的事。”


    梁四老爺嬉皮笑臉道:“那是那是,我也是本分人,我也不會做那樣的事。”


    唐老太太差點說出你寵妾滅妻的話,但沒說,她苦口婆心勸道:“你也收收心,都快四十的人了。聽你祖母的話,找個好人家的續弦,也有個人給你管家,以後總得有個人應酬吧。”


    梁四老爺聽了這話,愁眉苦臉道:“別說沒有我看上的,就是有我看上的人家也不肯嫁我呀。”


    唐老太太忍不住說道:“你把你屋裏那個打發了,你看有沒有人嫁你。”


    梁四老爺正經說道:“我好不容易有這麽一個可心人,都讓我打發了打發了,娶一個回來能聽我說話,能陪我喝酒?個個不都是看我像廢物!”


    唐老太太唉聲歎氣,良言良語苦勸梁四老爺。


    門意遠招呼楊方喝酒,聽著梁四老爺和母親你一句我一句的說那些婦人們才說的話。


    他算知道梁四老爺為何能讓他祖母偏疼幾十年,他對老人家真有耐心。就算不認可老人家的觀點,但他也沒有不耐煩,會一句一句的說。


    老人本來就孤單,下人圍著,但是那是下人不是親人。自個的親人、兒孫有再多,那這麽你一句我一句地陪著說話的沒有。


    可梁四老爺做到了。


    門意忠話很少,飯桌上梁四老爺陪唐老太太說話,門意遠和楊方簡單地說幾句。


    吃了飯之後楊方告辭,他這次來不隻是複診,又拿了一些藥材,說全家可以煲水喝。


    晚上的時候梁四老爺給門意遠說道:“我看你是多心了,那個楊方有媳婦,說話啥的看著也挺本分。”


    門意遠踢了他一腳,說道:“什麽我多心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人家是本分人,是你多心了,七想八想的。”


    梁四老爺切一聲,“你別不承認,我們認識了幾十年,我還不知道你咋想的?”


    門意遠也不給他解釋,走出屋子坐在院子裏涼快,聽著隔壁院子裏太太在教楊默背書。


    背的是三字經。


    以前他在外喝酒回來,也曾聽過太太教兒子背書,也像這樣,背一會誇孩子幾句。


    真希望時光能回到那時候。


    梁四老爺也出來坐著聽了會,站起來說道:“不行不行,蚊子太多了我得進屋。”


    他故意如此說,因為他隱約看見門老二眼裏有淚光。


    躺下歎氣,好好的夫妻變成這樣。


    門家這邊的情況葛縣令都知道,一直派人盯著,那個國公府的梁四老爺來了住在門二老爺那裏,跟著一起去賣魚。


    這讓葛縣令琢磨不透。


    後麵來台風,葛縣令顧不上他要忙著善後,來台風在崖州城不算個稀罕事,一年來幾次,這次還不算大的。


    忙活幾天,準備好好歇著,可是家裏來了一個人,這可把他氣得呀。


    來的是他最小的閨女,十五歲了,不在家裏等著定親,跑這裏來幹嘛?


    葛夫人看到女兒,還是她最小的孩子,抱著女兒一頓哭,哭完又一頓拍打,“你跑這兒來幹什麽啊?不是給家捎信了,說過完年娘就回去一趟嗎?”


    葛縣令的女兒名叫葛春蘭,長得隨她爹娘又高又大,親娘拍打她,她紋絲不動還笑嘻嘻說道:“我就是想著娘要回去了,以後我沒機會來這裏,我趕著來了一趟,我想過來看看大海。”


    葛縣令都要氣笑了說道:“看大海,咱家那塊沒大海啊?守著一片汪洋,你跑到這裏來看什麽大海?”


    葛春蘭說道:“我沒看過南海。”


    葛縣令吹胡子瞪眼道:“你要當南海小龍女?”


    葛春蘭走過去給父親捏肩膀,嘻嘻笑道:“女兒都好幾年沒見到爹了,爹難道不想我嗎?”


    葛夫人擦了擦眼淚說道:“來了就來了,別再說她了,玩幾個月正好和我一起回去。”


    又對女兒說道:“我先跟你說好啊,這是崖州不是咱們那,有海盜,到時候再把你拐到海盜船上當海盜婆子。”


    葛春蘭笑嘻嘻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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