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幹什麽?


    哈哈,盧葵生居然問他,他想幹什麽!


    陸懷謹聽著都想笑,但麵上還是不動聲色:“我拿去上漆呀!”


    他看著盧葵生手裏的果盒,神色誠懇地:“因為得拿我自己的作品,我以前沒有做過果盒,所以隻能拿這個……上漆了。”


    聽了這話,盧葵生感覺都要無法呼吸了。


    這,陸懷謹居然想要拿這個果盒去練習上漆!


    做練習!


    這讓盧葵生更是直接避開了陸懷謹伸過來的手,虎視眈眈地道:“不行,這件不行。”


    對,這件不可以。


    他盯著陸懷謹,咬咬牙:“你這個果盒……我瞅著還有些小瑕疵,我來給你看看,你練習漆藝,不需要用這個果盒,我給你拿一個過來!”


    這算盤珠子都要迸陸懷謹臉上來了。


    不過,這也正是陸懷謹想要的結果,因此他點了點頭。


    “……那,行吧。”


    這樣一來,以後盧葵生再說隻能用他自己的作品來學漆藝的時候,就立不住腳了。


    盧葵生走進去,把手裏的果盒放在了桌上。


    然後拿出一摞書,遞給了陸懷謹:“這些是漆藝基礎,你先看一看……晚點兒我來教你。”


    “好的。”


    看書這個,陸懷謹還挺會的。


    他邊看邊做筆記,有看不懂的地方便圈出來,等著回頭問盧葵生。


    而盧葵生他們則帶了這個果盒出去,找了個亭子翻來覆去地把玩著,很是歡喜。


    直到玩兒夠了,盧葵生才在眾人豔羨的目光裏重又抱了果盒回來找陸懷謹。


    不得不說,這一下,他看陸懷謹順眼多了。


    尤其是陸懷謹將他做的筆記交上來,跟他提出諸多問題的時候,盧葵生態度頓時好得不得了。


    “漆木融合,可以將雕刻發揮到極致。”


    單一的木雕或者漆藝,都無法實現技藝上的巔峰。


    而強強聯合,那展現出來的效果是非常精彩絕倫的。


    陸懷謹聽著,認真地點了點頭。


    “想要學會這般技藝,沒有三五年是難學成的,所以你要入行,就得做好心理準備。”


    像這般果盒的效果,便是三分雕刻+七分漆藝。


    “當然。”盧葵生也不得不承認:“你的雕刻技藝,是略勝我一籌的。”


    如果陸懷謹能將漆藝也提升些,或許將來他的成就會超過盧葵生也說不定。


    盧葵生認真地帶陸懷謹,從基礎開始,給他講解每一處細節。


    漆藝木雕工藝複雜,主要分為九個步驟。


    選料,畫樣,打孔,敲坯,修光,擦光,漆頭度,朱紅,最近再貼金。


    這些裏麵,每件事情都是非常複雜的。


    光是講解這些基礎內容,就花了兩天時間。


    陸懷謹像一塊海綿一樣,努力地汲取著各類知識。


    他非常認真,勤學好問的態度,也獲得了盧葵生的欣賞。


    後麵盧葵生不僅教導得更加細致了,簡直恨不能傾囊相授。


    甚至,他還把和姚承祖一塊,製定了一條更適合陸懷謹的路,教他如何將技藝發揮得更好。


    以至於出來之後,陸懷謹都緩了很久,好一會都回不過神來。


    真是魔鬼。


    這特訓,壓根沒把他當人看了。


    不過收獲是真的大,陸懷謹深吸一口氣,琢磨琢磨,覺得光是想著沒用,還是得運用到實際。


    陸懷謹琢磨琢磨,覺得當時盧葵生給他看的黑漆金果盒還挺驚豔的。


    於是,他便挑了一塊木料來。


    這是一塊樟木,沒有樟節,是上漆的好材料。


    他拿在手中把玩片刻,便開始進行了雕琢。


    在心裏回想著那種金燦燦的細線,他在雕琢完花紋之後,又深深地刻下了一些細細的線條。


    這些線條,幾乎要透底而出了,可是恰恰在僅隔著薄薄一層木料的時候,停下了。


    這相當考驗技術。


    陸懷謹每刻完一條,都會下意識翻過來看一看。


    雖然他對自己的刀功還是比較有信心的,但他覺得,萬事還是小心為上。


    幸好,一切都很順利。


    眼看最後一刀就要完成了,陸懷謹心情也放鬆了一些。


    最後的成品,陸懷謹感覺比盧葵生那一個,還要更好一些。


    至少這些線條,比盧葵生的要生動多了。


    因為陸懷謹刻下的凹槽,完全是根據背景來雕琢的。


    每一條,都恰到好處。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等這些凹槽全都勾上金線,再一層一層地上漆……


    最後的成品,將會有多美。


    隻是……


    陸懷謹做完之後,才意識到,問題來了。


    他現在,還沒有漆。


    並且,漆還是需要調的,雖然有現成的賣,但漆藝匠人,一般是自己調色更好。


    比如說那張琴,它完全不能使用現在的這些漆,它需要漆藝匠人自己調漆,然後一層一層地刷上去。


    這不是學徒空間,那裏有盧葵生調好了的漆。


    現在,他得靠自己。


    陸懷謹這麽想著,掏出了手機:【師父】


    隻是他沒想到,趙立書平時都回他消息回得可快的,但今天卻半晌都沒有回信。


    這會子的趙立書,正站在人聲鼎沸的展會上。


    共四個展廳,加一個中心展台。


    所有展品都排列得整整齊齊,還有很多人都在認真地欣賞著。


    但是,圍觀的群眾最多的,還是擠在了這幾個主展台前。


    尤其是中心展台,更是圍的水泄不通。


    “這件展品出自哪位大師之手?”


    “為什麽沒有標明呢?”


    “好像今年的主展品都沒有標明?”


    “怎麽回事?”


    一聽這話,趙立書也急了,這不對啊!


    他讓陸懷謹來參加這個展會,為的是啥?


    那還不就是為了揚名嘛。


    現在居然全都不給標明的話,誰會知道這是陸懷謹做的?


    他皺起眉頭,決定擠到前邊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畢竟他昨天過來的時候,這些展品外還是都掛了牌子的,標明了展品的名字規格以及創作者。


    可是,人實在是太多了。


    趙立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勉強擠到了左側這個展廳的主展台前。


    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


    最後發現,還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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