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擁有能力,在這個時代並不稀罕,可那限定於魔能武器.像艾倫曾經的狂屠,現在的暗毀.經由輸入源力激活魔方序列,從而讓武備擁有某種性質的能力。惡魔禮讚絕對不是什麽魔能武器,在桑達鎮那幾天,艾倫閑著沒事曾檢查過這把匕首。


    它並不像魔能武器一樣,擁有可拆解的構件,自然也就不會有魔方序列。更重要的是,這把匕首渾然一體。刀身、握柄甚至那末端處的惡魔寶石,艾倫找不到一絲接合的縫隙,這讓少年無法想像它是如何鑄造出來的。


    再說回能力方麵,當時艾倫和殺手拚命,精神基本上集中在戰鬥方麵。因此之前很多細節都忽略了過去,直到殺手捉住惡魔禮讚的時候,艾倫可以明顯感覺得到,殺手的血氣源力被匕首吸收,並通過某種末知的方式將一絲精純的生命源力導引至自己體內。


    那是沒有任何屬性,無限接近生命本源的力量。它充滿著沛然生機,一進入艾倫的體內,便讓他的傷勢緩了一緩。那種感覺,就像[艾倫直接用匕首抽取對方的生命力一般,充滿了邪異的味道。


    匕首如謎,那麽將惡魔禮讚給母親的那個男人,更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他究竟是誰?惡魔禮讚是他本身之物,還是他從什麽地方得到的?一連串的問題幾乎快把小艾倫的腦袋擠破,一陣疲憊感襲來,他打了個嗬欠,終於睡了過去。


    艾倫睡得很沉,窗外夜色悄然降臨,少年仍一無所覺。病房裏亮著柔和的燈光,惡魔禮讚安靜地擱在桌邊,房間中的畫麵如同定格在一個點上,時間不再流逝,畫麵也沒有任何變化。直到匕首末端的惡魔寶石突然閃過一抹淡紅色的光芒,與此同時,房門悄然打開。


    霍恩走了進來,他腳步落地無聲。將氈帽和拐杖輕輕放在一邊,他坐到艾倫的床前,看著床上熟睡的男孩側臉。那側臉的輪廓,讓霍恩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兒蘭妮,於是胸口無來由地微微一痛。


    貝思柯德的族長就這麽安靜地坐著,也沒有叫醒艾倫。


    艾倫是突然醒過來的,等他翻了個身坐起來時,霍思早就離開了。在床邊桌上放著一個玻璃杯,杯中已經注滿溫水,正升起淡淡的熱煙。看著這個杯子,艾倫似乎明白什麽。


    在住院期間,艾倫的客人可不少。阿黛兒和雷傑斯基本是常客,前者總不忘提醒艾倫她那一炮轟得是如何及時,那個殺手掛得是多麽慘烈。最後會用撲閃撲閃的眼睛看著艾倫,然後指著一些時尚電子刊物上麵的某件商品,表示自己有多麽喜歡。於是今天下來,艾倫的電子帳單上就多了一些阿黛兒喜歡的小玩意;至於雷傑斯,他倒是十分關心艾倫的身體,隻是每次在問候之後,難免會加上“真想和你再打一場”之類的話,於是讓艾倫難免猜測他那些問候和關心背後的真正含義。


    家族裏還有其它一些人來看望過艾倫,科多夫來的次數便不少。而且每次來到,艾倫都留意到他所攜帶的女伴不同,科多夫同樣關心艾倫的身體。和雷傑斯略有區別的是,他總是說:“兄弟,快點好起來。你這個樣子,可不太方便結識女孩子。”


    護衛隊長巴尼也來過一次,那是一次氣氛凝重的見麵。那天艾倫從巴尼手上接過兩個銘牌,那上麵分別是阿諾和迪曼的名字。當日襲擊中,阿諾當場死亡。迪曼胸口中彈,雖末當場死亡,可也熬不到送及醫院,便在途中死去。


    巴尼告訴他,家族方麵剛付給了兩名死者的家屬一筆撫恤金。但對於他來說,要把這兩塊銘牌送還給其家屬,才是真正讓他難過的事。


    巴尼走後,艾倫整整一個下午沒有說上一句話。


    再回到烏加勒堡,已經是受到襲擊的一個月後。


    “少爺,你的東西我給你放這裏了。”管家海辛讓幾個男仆把艾倫的衣物和武備箱整齊擺放在客廳裏,又道:“老爺讓我轉告你,這個星期就好好休息。下周,你就得到黎明之刃報道了,老爺已經給你處理好入學的相關手續。”


    “我知道了,謝謝你,海辛先生。”艾倫點頭道。


    “那麽沒什麽事,我就先告辭了。”


    “請稍等。”艾倫叫住他:“能否幫我把巴尼叫來?”


    海辛看著他,點點頭道:“10分鍾後,你可以在訓練區看到他。”


    等艾倫來到家族訓練區,還沒見著巴尼,倒給雷傑斯撞上。雷傑斯看到他一聲歡叫,跑過來拖起他的手就道:“走,艾倫。我們打一場去,看看躺了一個月醫院,會不會把你的身體給躺生鏽了。”


    “改天吧。”艾倫拉住他道:“我是來找巴尼的。”


    雷傑斯見狀,隻得怏怏放手說:“那我自己練習去。”


    走了兩步,又回頭道:“艾倫,他們是家族武士。每一名武士加入家族那一刻開始,都已經做好為家族犧牲的覺悟。相應的,家族會為他們提供晉升的渠道,給他們的家庭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如果他們戰死,家族會給予補助,以及對他們的家庭適當的照顧。所以,你不必太在意。”


    說完這些,雷傑斯才徑直離去。艾倫為之苦笑,他何嚐不知道這些。可對雷傑斯來說,阿諾和迪曼便隻是家族武士,在必要時為主人犧牲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但他始終不是在這古老家族裏出生,無法和雷傑斯持同一想法。


    對艾倫而言,那是一個針對他的殺局。阿諾和迪曼則是無辜被牽扯了進來,他們會死,僅因他們和自己同行。所以對艾倫來說,他感覺是自己間接害死了兩名戰士。


    “雷傑斯少爺說得對。”巴尼的聲音在後頭響起:“艾倫少爺,關於阿諾和迪曼,你其實不用太介懷。”


    艾倫轉過身,問:“你把銘牌送還給家屬了嗎?”


    巴尼露出苦澀的笑容:“剛要送去呢。”


    “那麽,帶上我吧。”


    和其它家族護衛一般,阿諾和迪曼的家庭也在萊溫小鎮上。巴尼帶著艾倫造訪了兩個家庭,整個過程,艾倫都默默地看在眼中。阿諾是三個孩子的父親,其中最小一個男孩隻有兩歲,還被母親抱在懷中。當那位母親接過阿諾的銘牌時,哭得泣不成聲。


    至於迪曼,則還沒有成家。家裏隻有一個年邁的母親,在收到迪曼銘牌的時候,老人沒有哭泣,隻是黯然一歎。


    對於貝思柯德而言,或許隻是少了兩個稍微厲害些的護衛,但從家族護衛龐大的數量來看,死了兩個人其實是無關緊要的一件事。然而對兩個家庭來說,他們卻是再也看不到至親的身影,以後隻能從相片或回憶中緬懷他們。


    而這僅是一次地表任務中犧牲的護衛,縱觀貝思柯德的家族曆史,為這個家族而犧牲的護衛又該有多少?艾倫想那大概會是一個讓人窒息的數字,在烏加勒古堡的地基下,埋葬的是否累累白骨。而征戰外域,又有多少犧牲的戰士無法魂歸故裏?


    歸途中,艾倫默然無語。當再次看到烏加勒古堡的時候,他對於家族又有一個全新的概念。


    “少爺,你沒事吧?”巴尼有些擔心地看著艾倫,他看上去和其它家族中那些大大小小的少爺實在區別太大。至少,尼克就沒見過哪一個少爺會親自把戰死護衛的銘牌送還其家庭。但不得不說,這個少爺的做法贏得他的尊敬,何況他一路上眼神流露出來的情感並非做作,而是發於真心。


    艾倫搖了搖頭,深深吸氣:“我沒事,謝謝你讓我參與了今天的這些事情。這些事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至少讓我明白,今後的每個命令,每個行動,我應該背負什麽樣的責任。”


    “至於阿諾和迪曼,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他們是戰士,即使要死,戰場才是他們的歸宿,而不是莫明其妙地死在冷槍下。”艾倫抬起頭,仰望著巍巍古堡:“我知道自己現在能力有限,無法做出什麽回應。但不管時間過去多久,我都會給他們一個答案。那個背後指使這一切的人,終有一天,他必須血債血償!”


    巴尼身體輕輕一震,看著眼前這個少年還略顯單薄的背影,他卻猶如看到另一個霍恩。當年霍恩能夠遠征約頓,留下不世功名,將貝思柯德一舉推向巔峰。能夠做到這些,霍恩和他手下的十三秘密武士自然居功至偉。但其中關鍵,還在於霍恩的禦下之道。


    他並不像其它家族族長般,把家族武士僅看成消耗品,甚至隻是一些數字。霍恩視每一名武士為戰友、夥伴,和十三位秘密武士更是親如密友。正是有了這些緊密的聯係,才能讓當時霍恩的家族軍隊發揮超乎尋常的戰力,在約頓星域那片混亂戰場中插上貝思柯德的獅鷹獸戰旗!


    對於像巴尼這樣的家族武士而言,士為知己者死,雖死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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